晚霞垂落,清雅阁欢声一片,盛宴宴请一众童仆婢子。
玉阶、灵姒、纤迢、芙蓉、玉恭,这五个出生入死的姐妹,终有幸共享荣华,我举杯示意,“风霜雪雨,刀光剑影,一路走来,感谢你们的砥砺支持!”
她们开怀大笑,不住来斟酒,我抚着纤迢毛毛躁躁的秀发,说:“纤迢妹妹近年愈发明艳动人了,前天护卫队里的小恪来提亲,要我将纤迢许配于他,二人相识已久,彼此两情相悦,我瞧他为人忠厚,是个好小伙,就应下这门亲事,今年中秋,咱们纤迢妹妹也要嫁做人妇了!”
哦?大家纷纷插科打诨,笑她急着出闺,其实女子早晚都要出闺,早一点晚一点有何不同?只要嫁得如意,十五岁也不早,三十岁也不晚!
“既如此,以后不得改口唤你恪吴氏?”灵姒妙言一出,大家纷纷大笑,纤迢小脸一红,呼呼的埋怨大家讨厌!
挑个好日子,即可将纤迢送出闺,她天真无邪,不该再于红尘漂泊,当早寻良人,生儿育女。
至于灵姒,她心若止水,已为之择好一处雅居,买下数名童仆,远离闹市,毗邻寺院,可静养,可修行,极适宜修身养性。
“多谢姐姐。”姒小呷一口,略表谢意,嘴上无话,眸中却嗪着泪光,她是刀子嘴、豆腐心,总说自己拖累了我,但既做了姐妹,即是一辈子的事,岂能半途舍弃?
再而是玉恭,我笑问:“你愿随我去侯府么?妻、媵、妾、婢,只要你愿意,必为你谋一处好归宿。”
玉恭赶忙擦擦嘴,失声道:“承蒙小姐错爱,奴婢留恋坊中一切,只想留在此处,不想出去,望小姐恕罪。”
这……大家始料不及,人人一听说去侯府,争先恐后生怕落单,她怎拒绝?不过人各有志,她不愿,无人勉强,只是我身边永远留有她一席之地,只要她愿意,随时欢迎。
“多谢小姐成全。”玉恭神色诚挚,不似有异,莫非她真的视金钱如粪土?
富贵荣华虽引人入胜,然终究是一场云烟,其实她跟我的时间最短,于她,我了解的不多。不过她是我扳倒灵蕉的王牌,即使不带在身边,也会安置于婉珠手下,免遭报复。
“纤迢、灵姒、玉恭都有了归宿,我能带去侯府的,就只剩你们俩了,你们愿意么?”
芙蓉扑哧一笑,反问道:“您有言在先,是要人家做陪嫁的,陪嫁不同于一般侍女,也算半个侍妾!”
呵,如此言语也值拿来说笑,不过在此说无用,还要少侯喜欢,只要少侯喜欢,谁也不能阻止,假若少侯拒绝,谁也不能硬塞。能不能如愿以偿晋升侍妾,就看你自己了。
笙歌曼舞,欢饮达旦,醉后,众女醉卧牡丹丛,外头,依有曲乐悠扬,紫云缥缈。
黄历八月初六,霍阿姨宣众女去恭贺出闺之喜,大殿上,屯田员外郎沈禄认湘君为义女,以示尊崇,从此,湘君也名正言顺的成为大家闺秀,从她细腻温柔的语调、优雅和善的举止,任谁都会相信她本出自名门。
流光溢彩之中,唯缺薛桂芝身影,今日是湘君的吉日,她却告病无暇来贺,摆明故意缺席。
阿姨定制了两套凤冠霞帔,以作嫁衣之用;婉珠馈赠两套祥麟威凤锦被锦褥,以作嫁妆之用,其余人也各自进献香料、胭脂、水粉、簪钗、布帛,琳琅满目,目不暇接。
轮到楚妍姑姑了,她邪魅一笑,让丫环捧着两对花瓶上前,“这两对花瓶,我视若瑰宝,从不舍得赠人,今日是你们的吉日,姑姑没什么值钱东西,仅以两队太宗时期的长颈花瓶,聊表心意。”
我们笑着言谢,心中却暗暗龃龉,这两对花瓶,制作粗糙做工简陋,一文不名,还一直摆在抚弦楼的走廊里,饱受风吹日晒,不成样子。恐无物相赠落人笑柄,就拿这东西打发我们,您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