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镜(六)

屋顶上邑欢与穆春雪不分胜负,几招下来,邑欢决定飞遁,他原本想快快解决穆春雪,可未想他也是个难缠的对手。

“他为何逃了?”明乐不解道,低头却在夜色中看见一抹熟悉的色彩从杀人魔身上掉落下来,走近看才发现是一个锦囊,也不知为何的,在钟七七转头看向她之前,她把那锦囊收了起来。

脑中还是香小寒谦谦君子的样子,再者她看得出来香小寒不是妖,也无半点武功……

“可恶!”钟七七一把将剑插在地上,溅出泥尘,走向正从屋顶飞跃下来的穆春雪,怒道,“你为何不追?”

穆春雪双手环抱,额头垂下的几缕墨发在风中微扬,眼神淡漠,“这是官府的事,与我何干?”

“你跟踪我们?”钟七七反应过来问道,她手下几十名训练有素的六扇门特级捕快,竟然丝毫未察觉。“你等着,我要把你抓进六扇门生鬼狱!”

“别别别——”明乐看钟七七已然动怒,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惹到了她必然没什么好果子吃,不愿看他们大动干戈,明乐好声好气的上去说道,“七七啊,那杀人魔定会再现,不必着急,再者如今追上去也不会讨什么好便宜的。”

看明乐扯着钟七七的袖子为他开脱,穆春雪冷哼,“她还没那个能力。”

一排黑衣执刀锦衣卫从后面走上来,带头的中云最先朝钟七七作揖行礼,“大人,我们…我们所设陷阱皆对杀人魔无用。”

布满阴霾的眼睛更显厉色,“你们这群废物!”随后黑色的氅衣一扬,她转身离去,留下来中云和几位捕快处理现场,带走小叶的尸体。

站在一旁的明乐想起来旁边被钟七七插下去的那把剑,在中云要离开之前提醒他。

“大哥你剑……”

话还未说完,中云一脸戾气走过来一把走上来拔出那边剑,朝明乐翻了个白眼,“你才贱!”随后便带着其他捕快离去。

“你!”明乐指着他被气得无言以对,她刚刚是想说,你剑忘拿了,这真是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手下,活该他被钟七七虐!

转头才发现一言不发的穆春雪原来满脸的幸灾乐祸,念他今天表现不错,明乐决定忍着。

“今晚住哪?”她问。

穆春雪似是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如画般的眉漾起深沉的颜色,上前一步,伸手抓起明乐的手腕,把她藏在袖子里的锦囊拿了出来。

甩开他的桎梏,明乐揉了揉手,有些心虚的看着那个锦囊,“男女授受不亲,把东西还给我……”

“你去交给钟七七,一切留给她便可。”穆春雪定定的看着她的眼睛,纤长的手指拈着锦囊的穗带。

明乐眼神不自然的伸手拿回锦囊,穆春雪到没有阻止她,任由她再次收好。

“好。”他眼中闪过一瞬的失落,淡淡说道。“你想送死我不拦你。”

“说得这么无情做什么?你方才还救我性命。”明乐看着那张脸,心里想着这个人呐就是嘴硬心软。

“那是因为老子开心。”穆春雪寒目一扫她,如此的冷漠,还夹着讽刺般的,“我若不救你也必然是因为我乐意,所以,你的死活与我并无多大干系,我不过是由着自己的心情而行。”

“你!”明乐气得伸手指着他,准备与他理论一番,可穆春雪一转身就跃上屋顶,明乐上前去追,可轻功比较与他相差甚远,没追多久便不见他的踪影。

望了望身边陌生的楼阁砖瓦在黑夜中冷然幽静,明乐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以为你是谁啊!老娘根本不稀罕!”

王八蛋!

“臭娘们!大晚上的嚷嚷啥!”

明乐头顶传来一位大叔烦躁的叫骂,还没反应过来一盆洗脚水便落到了明乐头上。

深更半夜孤身一人,况且明乐本就不占理,所以只好哑巴吃黄连,最后凄惨无比浑身湿漉漉的回到衙门。

——

——

第二天明乐独自去找香小寒,不是她蠢,也不是她单纯,只是她相信香小寒没有能力去犯案,但是杀人魔又必定与他有关系,若将此事告诉钟七七,以她决绝的性格,必然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

她派人捎信给香小寒的府邸,约在了最繁华的街道。

白衣公子慢慢走近,远远看着明乐就泛起煦阳般的笑容。

“明乐姑娘找在下有何事?”

这次明乐没有回以礼貌性的笑容,面无表情的掏出袖中锦囊,“公子有何解释?”

香小寒弯起的笑容淡了下来,指着对面的酒楼,“我们上去找个僻静处说吧。”

“好。”

一上酒楼,明乐便选了个靠窗的位置,如果穆某人跟着的话,也方便被看见,虽然那人爱说狠话,但她相信他不会扔下自己不管。

望了望窗外的人来人往,她总感觉在这些人之中必然藏着一个她所期盼的人。

小二上了一壶茶,香小寒给她倒上,“姑娘先听我讲一个故事如何?”

“洗耳恭听。”热茶润喉,甘香入鼻,她明白这故事必然十分精彩。

“有一个歌姬,她生得貌美如花,因家境贫苦而入了烟花之地,青楼里胭脂华服,帐暖笙歌,一切都是美丽而肮脏的,日子久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对这一切是开心还是难过,即使离开了这,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处……”

“直到她遇见了一个人,那是一个特别的人,因为在某一天看见了楼上纱幔中跳舞的歌姬,便难以忘却她的身姿和美貌,那位公子虽非寒门子弟但也并非十分富裕,可是他攒了很久的银子来找她,鸨妈说只给他一个时辰的时间。”

“他终于又见到了歌姬,他从背上的书篓里掏出了纸墨笔。”

“歌姬就坐在那,看他认真画画的样子,这样奇怪的人,她是第一次见到,辛辛苦苦的存了一笔银子,只为了给她画一幅画。”

“她问公子这画是不是要拿去卖钱,公子摇了摇头说要挂在自己家里,歌姬就说,挂我的画,怕脏了你的府邸。”

“不脏不脏,书生说,烟尘女子大多也是身不由己,他说他第一眼看她便觉得世上没有比她更好的人了。”

“那天,画画完的时候歌姬流泪了,一个时辰结束了,鸨妈领他出去,歌姬在身后问他以后会否再来,他说会。”

“一切便这样开始了,那位公子后来又来了,歌姬有时候会偷偷给他钱,他们心里已心系彼此,想着怎样厮守。”

“两年后,除了歌姬暗地里给他的那些银子,他卖掉了已故双亲留下的宅子,邻里都觉得他疯了。”

“在鸨妈的再三为难下,他赎了歌姬,自此瓦房布衣,粗茶淡饭……”

香小寒忽然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飘渺的眼神里似乎有一个黑渊,“所有故事若是能在最美好的时候结束,那该多好啊……”

“后来那位歌姬有了身孕,是个男孩,他们一家三口度过了一段贫穷快乐的日子,只是后来,日子越过越清苦……”

“孩子长相随母亲,却和那位公子没有什么相似之处,孩子六岁的时候,街坊邻居已经议论纷纷,更讽刺的是,公子自己也觉得那孩子不是自己的。”

“他一直在忍耐着,直到后来,贫穷改变了一个人的心性,他喝醉酒后会打那个孩子,歌姬去拦,他便一起打,每当第二天醒来时,他又无比悔恨,甚至跪在歌姬面前恳请原谅。”

“这样的日子久了,人心会凉,歌姬不再需要道歉了,公子也不再恳请原谅了,在越来越沉默的日子了,过去的岁月早已模糊。”

“后来邻里再也没有见过歌姬和那个孩子,公子把她欢喜的从青楼赎出,最后又一言不发的卖了进去,姑娘,你说,结局是怎样变成这般不堪的呢?世上怎会有如此收尾的故事?”

坐在他对面的明乐右手握拳托腮,没有回应。

茶已微凉,香小寒站起身上前,“这公子与歌姬的故事已了,可那孩子的故事才刚刚开始,姑娘想听吗?”

此刻香小寒眼里的那些空然和纯真忽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如吞噬人心神般的阴鸷。

伸手抚摸着明乐的脸颊,轻柔的放下她撑着脑袋的手,随后半蹲到她身旁,让失去知觉的明乐恰好将脑袋落在他的肩头。

他握住了她素白的手,浅笑着自言自语,“香小寒,你看,这样不是很好吗?”

——

——

——

隐匿在对面屋顶上的穆春雪见情况不妙,顾不得街道上百姓诧异的目光,立马飞身前去。

酒楼里正在吃酒的客人被他猛的破窗而入惊落了酒杯,小二更是不知所措的端着盘子。

寒目眼神巡视着酒楼,最后定在明乐所在的那方桌,茶盏相对,一位绿衣女子趴在桌上似是睡着了。

倏的松了一口气,穆春雪走上前去,拍了拍她,“起来。”

被他这么一拍,绿衣女子迷蒙着眼睛抬起头来,却是一张陌生的脸,穆春雪的心霎时一紧。

白衣公子从人群中走进来,“我这才去解个手的功夫,谁欺负我家夫人?”

那绿衣女子走到他身边指着穆春雪道,“相公,这人好奇怪。”

中计了!反应过来的穆春雪拎起店小二就推向那白绿夫妇二人,“刚刚在这的人呢?”

伴随着穆春雪的质问,还有小二手中盘子摔碎的声音,他颤颤微微的咽了咽唾沫,“什么……人?”

失去耐心的穆春雪走上前去掐住他脖子,拉低声音,语气中透着仿若致命的寒意。“方才在此地与这二人衣着相似的男女去往何处了?”

被吓得脑中一阵空白的小二,被掐住的脖子传来轻微的窒息感,这要命的时刻啊!他抖索着嘴唇艰难说道,“他们……一炷香前便……便离去了。”

——

——衙门里

“大人,一年前徐州青楼灭门案在逃嫌犯娈妓邑欢的画像现已遣来,请查看。”

中云微微弯腰,双手将画卷呈向前面英姿焕发的紫衣女子。

钟七七伸手接过,解开封带,画卷被打开,看见上面人的模样与她所猜无异不由露出浅笑。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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