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天鸣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女朋友,自己的终身大事,竟然是靠相亲来搞定的。
在此之前,他一直很鄙夷相亲这种方式。
但现在看来,相亲真的符合真香定律。
两人走在田间的小路上,谈论着日常的点滴过往。
林谷雨和聂天鸣分享着大学里遇到的有趣的人,发生的有趣的事,自己在课堂上的奇思妙想,在宿舍床上对生活的向往。
聂天鸣则诉说着山间的风,谷里的雾,城市工地的喧嚣,以及田间日头的毒辣。
一个慢慢讲,一个仔细听。
他们之间没有隔阂与薄膜,不需要去顾忌自己说的话,对方是否能听懂理解。
此刻的他们,如同两块遗失许久的拼图,终于成为了一个整体。
两个之前从未遇见的灵魂,在这一刻却是无比契合。
在外面溜达了许久,寒风忽然大了起来,聂天鸣倒是没有问题,但他担心林谷雨是否受得了风寒。
回去的路上,聂天鸣挽着林谷雨的细嫩的手掌,问道:“小雨,你怎么不问我的收入,难道就不怕我拿不出彩礼?”
林谷雨嘿嘿一笑,回答道:“你是觉得,我是那种贪图富贵的人?”
“我可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你就不怕我养不起你?”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想和我谈恋爱?”
聂天鸣赶紧把攥着林谷雨的手,又使上了一份力道,说道:“那可不行,绝对不能让你跑了。”
“一起都会好起来的,你不会一辈子都在种地的,我看人很准的。”
“你会相面?”
“那倒没有,只不过我相信自己内心的感觉,和你相处起来很舒服。”
两个人相视而笑,十指紧握,落日的余晖将他们的身影越拉越长。
进到村里时,迎面而来的,就是林谷雨口中的堂哥与堂姐,林鑫与林晶。
“呦~这么快就牵上手了,速度够快啊。”
林鑫低头看着聂天鸣与林谷雨扣在一起的双手,玩味得低头笑道。
紧接着,林晶问道:“谷雨,你找的这个男朋友是哪里的呀,我咋没在你们家门口看到车呀,你是开车来的吗?”
林晶看似是关怀林谷雨,实则是在嘲讽聂天鸣,只要是个明眼人,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这是在明知故问。
“这个就不需要姐姐关心了,我自有办法回家。”
“不回家还打算住在这里呀?”林鑫一翻白眼,随即做恍然大悟状,阴阳怪气叫道,“你该不会想要当上门女婿,入赘林家吧?”
林谷雨对自己这个堂哥的做法很是厌烦,但这种场面下,又不好出面呵斥。
她沉下脸来,说道:“这个是我们的家事,就不劳烦堂哥多关心了。”
聂天鸣听到林谷雨从她嘴中,说出“家事”二字,心头一暖。
随即,聂天鸣伸手把林谷雨拉到了身后。
聂天鸣面带微笑,微微颔首,向着林鑫问道:“堂哥是吧?现在我还没有买车,你能给个建议吗,我看你的样子,家里应该是有车吧?”
林鑫没想到聂天鸣竟然还回怼回来,原本以为他就只是傻大个,是个软怂包。
“你要买车,你有钱吗?”
两个人在林谷雨家里的时候,听聂天鸣老妈提起过,聂天鸣现在是在家种地。
种地能赚多少钱?累死他,一年的粮食能卖三五万块钱都算多的。
“今年家里的地争气,赚了点钱。”聂天鸣故作憨态,又问道,“本来就想买个车,但也没人给推荐,不知道买什么比较好。”
林鑫伸手一指,聂天鸣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是一辆白色的宝马。
虽说聂天鸣不太懂车,但一看那辆车的外观模样,就知道那车不怎么样。
“今年刚买的,三十多万,你买得起吗?”
林鑫从兜里掏出一盒中华来,故意在聂天鸣面前晃了晃,不过他立刻从中抽出一支,递到了嘴里。
幸亏聂天鸣眼神犀利,能看到在烟嘴上写着的明明是云烟。
好小子,弄一个中华的烟壳子来糊弄事呢?
也就是聂天鸣能看穿他的把戏,如果换另外的普通人,恐怕不能看清林鑫手上的动作。
聂天鸣瞟了一眼林鑫,说道:“怪不得看不上别的烟,原来平时都是抽中华呀。”
“抽惯了华子,抽别的烟辣嗓子~”
林鑫故作潇洒,把烟头甩手扔进嘴里,猛吸一口。
烟气顺着林鑫气管直接从鼻子里喷了出来,他一口气没上来,将烟吐在地上,眼中流着眼泪,咳嗽连连。
林晶连忙蹲下身,拍打着林鑫的后背,帮他缓解刚才的不适。
聂天鸣抱着肩膀,和林谷雨靠在一起,静静看着狼狈不堪的两个人。
“不着急回家。”
轻轻在林谷雨耳边耳语几句,聂天鸣已经把自己不当外人了。
林谷雨攥起粉拳,轻轻打在聂天鸣的胳膊上:“别乱说话,咱们两个的事还不一定能成呢。”
“我反正同意了,如果你不同意,我就去找天上的月老,让他把咱们拴在一起。”
“堂哥果真是个讲究人,抽别的烟的确是辣嗓子,就得抽华子!”
聂天鸣从林鑫面前走过,脚下力度把控到位,将他吐出来的烟头提到他面前,上面的两个“云烟”小字,刚好落在他的鼻子下。
自己和小雨已经确立关系了,这样的好事自然得赶紧回去告诉老妈去,得让她好好高兴一下。
路上,聂天鸣说道:“你这亲戚,一直这样?”
林谷雨嗤笑一声,说道:“是不是觉得我这亲戚特难缠?”
“岂止是难缠,我怕他给我使坏你知道吧,我是个好人,绝对的好人!”
聂天鸣边走,想伸手搂林谷雨的腰,结果被林谷雨一伸手给打下来了。
“别闹,这是在村里,让人家看见不好。”
“咱家处对象呢,搂一搂害怕别人看见?”
结果从胡同走出来一老头,前面赶着一群羊,聂天鸣吓得赶紧把手给缩了回来。
“瞧你这德行,有贼心没贼胆。”
对聂天鸣刚才怂怂的表现,林谷雨心里其实是已经乐开了花。
自己没看错人,这个人没有那么轻浮,是个能处下去,继续观察的好小伙。
“咱爸那腿是怎么回事?我听说是意外受伤?”
左闪右闪,聂天鸣生怕自己蹭得一身羊骚味,追上去之后,问道。
谈起这个事情,刚才还咧嘴笑的林谷雨,忽然脸上阴云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