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穿透窗棂射入屋子里时,慕含烟伸手横向一旁,微凉之意透过指尖传来,她猛然侧头看向身旁,空空如也。
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拥被坐起,却发现云:桀正倚窗而立,修长身影在柔和的晨光下越显挺拔出众。
他似乎正在沉思,连她从床上跳下来也未曾惊动他,慕含烟悄悄的走到云桀身旁,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窗外只有几株参天大树,“:桀,你在看什么?”
这时云:桀才被惊回神,他定定的望着慕含烟,微掀薄唇,“含烟,睡好了吗?”
慕含烟脸上悄然浮现一抹红晕,两人同榻相拥而眠,就如新婚夫妻般,但她非常清楚,目前他们只能这样。“嗯,天刚刚亮,你不再睡会儿吗?”
云:桀摇头,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晨光穿透树叶,在地上映照出层层碎影,他的目光专注,专注得让慕含烟怀疑那里不是树影,而是他的爱人。
抱臂退回床沿,她不好再发一语,就那样静静的望着云:桀的背影出神,昨晚方大娘在她耳畔说的话又渐渐的清晰起来。
“大少奶奶要多吃点补身的,你这么瘦,怎么为云大少生个胖小子?”
胖小子?!想到一个集合了自己与云桀优点的孩子,她心里淡淡浮现出一丝期待,那边院子里都有了动静,而自己……
正在她胡思乱想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慕含烟望了一眼仍在沉思的云桀,让凝霜进来。
“小姐。”凝霜走进屋里来。偷眼瞧了下云桀。然后附在慕含烟耳边低语了几句。慕含烟脸色渐渐地变了。低声问道:“什么时候地事?”
“大概是晚饭之后。好在母子均安。”凝霜轻声道。
慕含烟这才松了口气。虽然宁姨娘肚子里怀地是她曾经最爱地人地孩子。但是她仍不希望她出事。不过此次地事就是再单纯地人也猜得出是何人所为。但她会笨得这么着急地动手么?
“小姐。总之那院子地事复杂了。以后你少去那边。省得有些人连你也怀上了。”凝霜地语气忿忿不平。似乎受到天大地委屈。
慕含烟自是清楚她为何如此。她沉默良久才道:“看来这府里难得安宁了。奶奶那边知道了吗?”
“嗯。据说早就知情了。就在昨夜来了咱们院子回去地路上便得知。老夫人匆匆忙忙地去看过了。瞧宁姨娘只是吓得脸色苍白。安慰了几句便回去了。”凝霜言道。
慕含烟抬头瞥向云:桀,不再说话,当日自己挑拔她们不就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可是今日见她们当真斗起来,她又隐隐不安,自己虽是有仇必报的性子,但是搭上一条小生命,她于心也难安。
按揉了下太阳穴,她站起来进置衣间换衣服,出来时云:桀已不在屋里,凝霜瞧她的神情也有几分怪异,“怎么了?”
凝霜欲言又止,过来替她整理发髻,别上钗环,等出了屋,慕含烟才见云:桀正与柳月泉低语着,她回头扫了一眼凝霜,怪不得她刚才的表情那么怪。
柳月泉静静的听着云桀跟她交待的话,虽然心中波涛汹涌,但面上仍是平静得不露一丝痕迹,自己昨夜才想到要算计慕含烟,今日云桀便要接她离去,老天到底是不给她机会。
“大少,我在这里给你添麻烦了吗?你这是要赶我走?”柳月泉虽然一再要求自己不要像个弃妇一样哀求别人,但是实施起来却是无比地艰难。
云:桀眉头轻动,他目光柔和的道:“怎么会?只是云府最近不太安宁,我想将你转去一个安静的地方,保证无人干扰你,等我办完了事,就立即送你回宫,你毕竟是金枝玉叶,长久待在云府会坏了你的清誉。”
柳月泉知道他的话是托词,“大少,你明知道我喜欢的是你,就算是毁了我也不在乎的。”她的声音激动,暗藏涩意。
“月泉,别胡闹,你地身份怎容我等沾辱,乖乖听话。”云桀低斥,眼眸深处闪烁着不赞成,当时将她接进府里便是为了就近保护她,她对他的情意他又如何不知,只是他的心很小,除了那个从不知道感恩的小女人就再也容不下他人,刚才听到:然院子里的事,他便想起这院子里还有一人会对慕含烟构成威胁,所以才想要将柳月泉移走。
柳月泉瞧他严肃地神情,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在他眼里都是胡闹,于是乖乖的闭嘴,回头便瞧见慕含烟怔怔地站在回廊里望着他们之方出神,她唇角勾起一抹笑,突然伸出
着云桀的脖子,在云桀怔愣地片刻噙着他的唇
慕含烟没想到他们会如此大胆,竟在光天化日之下激烈拥吻,一时惊得目瞪口呆,而凝霜却是倒抽一口气,更是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
柳月泉好笑地看着僵化的两主仆,唇边泛起一抹胜利的笑意,她在云桀将要推开她时移开唇,然后意犹未尽的舔舔他干涩的唇,在他耳边轻声呢喃,“大少,我不会就这样放开你的手。”
云:桀怔住,看着柳月泉光彩照人的侧脸,他半天没有动作,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从来都是自己吃别人的豆腐,何时轮到别人吃他豆腐了,但顺着她得意视线望过去,他看到了脸色苍白的慕含烟,全身顿时石化,半晌才僵硬的转过头来望着柳月泉,原来她……
柳月泉没再看云桀,她既然已经打算无赖到底,自是不会就这一吻就放过他们,她现在要争取她的爱情,略微镇定心神,她举步向慕含烟走去,可刚走了一步,手腕就被云:桀握住,他声音渐寒,“你到底要做什么?”
柳月泉无视他高涨的怒火,远远的向慕含烟道:“大少奶奶,我本不想让你撞到这一幕,奈何大少最爱野外刺激……”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云:桀怒斥,抬眼望着慕含烟血色尽失的俏脸,他心微微刺疼,恨只恨自己为何没有躲开。
“难道不是吗?”柳月泉笑吟吟的反问,他都要将她丢出去了,她又有何事不敢做。
慕含烟瞧他俩这一唱一和的,头渐渐晕了,她摇了摇头,涩声道:“你们请便,失陪。”说完回转身,向前走了两步,跨过门槛时绊了一下,身子踉跄着跌进了屋,凝霜瞧她这模样,连忙过去扶。
“小姐。”小姐何时会这样失神,就是在得知新郎错了、得知云然纳妾时也没有这样慌乱,为何仅仅看到姑爷跟柳月泉亲吻,她的反应就这样大,难道……
慕含烟甩开她的手,镇定自若的道:“我没事,只是太阳太大,晃花了眼睛……”薄弱的解释就连她自己的都骗不过,为何心里升起刺痛,他不过是和别的女人亲吻,不过是亲吻而已,为何她嫉妒得似要发了狂?
失神的走回屋子里,她在床边无力的坐下,昨夜乃至今早涌起的那点点甜蜜都被无边的苦涩所占据,她如何能告诉自己不介意?
“小姐。”凝霜担忧的唤道,瞧她怔愣的盯着脚尖,她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尽数咽回,目光却掠过她,投向窗外树荫下那两个拉拉扯扯的男女。
云:桀瞧见慕含烟差点被门槛绊倒,他下意识的上前走了两步,至到见到她安全的步进屋里,他才松了口气,回首瞧见柳月泉一脸得意,他眼神渐寒。
“说吧,为什么这么做?”甩开她的手,他双手抱胸,眼着她的目光明显不善。
柳月泉吐吐舌头,俏皮的道:“我忘了,你不是说要送我走吗,我这就去收拾东西,对了,我可不可以有最后一个请求?”
云:桀头痛的望着她,他突然发现自己并不了解眼前这个女子,她所做的任何事都脱离常轨了,就如那晚她敢爬上他的床撩拔他一样,她每一个动作之后都掩藏着极大的野心,可是却让他无法训斥。
就刚才,他明明恼火得想一巴掌拍死她,偏偏她的身份让他连碰她都有所顾忌,此时瞧她耍赖的模样,他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请说。”
“歌儿这半年来遭受过重创,我不想再让她跟着我东奔西跑了,再说他日我若进了宫,她也无法跟着进宫,我与她情同姐妹,不想让她回了楼里受人践踏,看在我对你一片赤诚的份上,你留下她,就是在云府里打杂也好过遭人践踏。”柳月泉字字情深义重,让云:桀无从反驳,歌儿他见过几面,行事乖巧,留下她也无妨,只是不能留在瀚锦院。
“好,但是你也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去向含烟解释你刚才的行为。”云桀在妥协的同时提了个要求。
柳月泉脑筋迅速转动,让她却解释也行,不过此解释非彼解释,她得将情况越描越黑,最好是让慕含烟再也不相信云:桀为止,这样云桀总有一天会明白她的好的。“好,我答应。”
云:桀听她爽快的应允,眼中闪过一抹不可思议,低眸仔细的瞧了瞧她的神情,他才放下心来,希望她的解释能让含烟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