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夜种中身份最高实力最强的是什么,那理所当然是拥有魔性之血的魔将。阿尔凯亚帝国的初代皇后,伯兰梅亚公主便是夜之国的女王,迪多斯后裔中魔性之血的来源,因此不仅历代迪多斯皇帝只要不是暴毙寿命都远超常人,而且他们都可以通过魔性之血将人点化成拥有无穷无尽寿命的魔将,以便让这些人帮助延续帝国的统治。
魔将艾巴,即是伯兰梅亚的魔女,迪多斯一世到达伯兰梅亚后便坠入爱河,诱骗迪多斯喝下遗忘魔药,又一路布置陷阱最后还放火烧山陪着迪多斯私奔。还好的是病娇大神艾克薇尔没有直接找上门,迪多斯一世也对这个妻子不离不弃,没有像是美狄亚一样彻底悲剧。
迪多斯一世死后艾巴就回到了夜之国,作为夜种们的女王,静静等待着时代变迁,看着阿尔凯亚由盛转衰,看着一个又一个时代的变化,静静看着高楼平地起,再看着高楼塌下去,等待时机复兴阿尔凯亚帝国。
贺兰仓的认亲戚技术已经可以用拙劣来说了,但是意外的是效果居然还不错,至少一番话说完双方并没有因为拆迁队和钉子户的矛盾直接开战,本来就晕晕乎乎的魔将艾巴经过一番辨识,也只能确认身前的少年长着白发红眼,但是更多她也不敢再确认了。
“虽然你和他长得是很像了,但是你又怎么能够证明你是我的……嗯……孩子呢?”女人的年龄都是秘密,即便魔将艾巴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妖婆也还是至少要装嫩的,即便在这个时代还没有二次元,但是她可是实打实萌点十足的萝莉老太婆。
贺兰仓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毕竟让他证明自己是迪多斯的后代他还真就拿不出证据,不过好在艾巴还是有办法的,不知道她做了什么,贺兰仓居然能够感受到自己神话生物的气息隐隐有点活跃,甚至有一种被什么吸引的感觉——并非错觉,贺兰仓越是仔细感受越能够感受到从艾巴身上传出一种异样的诱惑力,就像是二十天没吃过饭的人眼前突然出现一锅热腾腾黏糊糊的粥,边上还有一小碟咸菜一样。
不过对于现在的贺兰仓这种诱惑已经基本上什么都不算了,在锻炼心法的过程中贺兰仓不说练就一副铁石心肠,也绝对是能够做到在他需要的时候把控住自己,所以当他发现这种诱惑之后立即面不改色地轻易就压制住了身上的异动,但是他考虑两三秒之后发现这个可能是这位曾曾曾……曾祖母在做什么测试,索性放开了对神话生物气息的控制,只是把持住自己不受影响。
但是这在艾巴眼中就不同了,她可是清清楚楚看到贺兰仓能够控制住现在才缓缓散出的黑色迷雾,因此声音中不由得带着一丝惊奇:“你居然能够控制住你身上的魔性之血?真是不可思议,即便是我都做不到!没错了,肯定是我的崽!”嗯,开个玩笑,不过大概就是说得这么个意思,反正这次认亲戚是认成了,不过贺兰仓一瞬间有些懵:这种气息来自于莎布·尼古拉丝的赏赐,而且见识过真正的黑山羊幼崽和羊妈化身的贺兰仓有绝对的自信他身上的气息是黑山羊幼崽的气息,而不是什么魔性之血——除非这两种是一样的东西。
所以贺兰仓没多说话,即便是魔将艾巴已经不再使用刚刚的能力,贺兰仓也没有收起黑暗气息,而是愈加放肆地,快速地散发出属于真正黑山羊幼崽的黑暗、宁静和沉重如大地一般的压迫感,无形的气息化为实体,漆黑的触手如绳索一般延伸着,摇摆着,黏黏糊糊。
“这是……你受到过夜母的恩赐了?”贺兰仓能够从艾巴兜帽没能完全覆盖住的表情上看到疯狂和喜悦,而且就连她说的话都已经带着难以言喻的狂热,“没想到即便是夜之国也没能够成功获得夜母的眷顾,反而在我并不纯正的孩子中出现了夜母的子嗣,司掌生育和大地的夜母啊,您的信徒愿意献上自己的血液和生命,在您的黑暗中获得永生!”
妈耶,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是个邪教小头目呢?老祖宗这是要在我面前自杀啊!虽说她不自杀一会我也会一把火烧了她……还有啊,黑暗,生育,大地,为什么我怎么听怎么像是羊妈啊?你这搞得我很慌啊,要是我早知道夜种是这么个东西我还放什么火啊,直接自爆身份是不是还能得到一支夜种大军?
“等等,曾曾曾……曾祖母,夜之国到底信仰的夜母是什么身份?您知不知道祂的名讳?还有祂的样子?”贺兰仓豁出去了,在重重自我怀疑中问出了他今天在自己的老祖宗自我献祭之前的最后一个问题。
“耶!莎布·尼古拉丝!黑暗丰穰之女神!至高母神!那孕育千万子孙的森之黑山羊!”贺兰仓越听感觉越像,自打在星界看到了伊思人、克苏鲁的星之眷族还有米·戈,他就知道这个世界肯定不是什么正经地方,十有八九是曾经的旧日支配者们统治的世界之一,再想到羊妈不自觉地就说出了莎布·尼古拉丝的名字。他自己是没什么问题,就像是和小伙伴玩累了叫了一声“老妈”一样,但是他却忘记如果是正常人知道了旧日支配者的名字会发生什么事情——混乱,疯狂,毁灭,在无穷无尽的低语中走向终结,特别是因为他的随口一句话一丝能够直接让人死去的目光从不知道何处的天空中扫视了下来。
即便这里所有人都不是普通人,贺兰仓也能看出来帕里斯他们三个花了很大力气才压制住疯狂的冲动,苍白发青的脸色显然证明他们san值没少掉。当然有个例外,就是魔将艾巴,她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出血量至少有两三个成年人的量了血液还在从伤口中源源不断流淌,甚至随着赞颂着莎布·尼古拉丝之名,艾巴身上还在变得扭曲,伤口中还有黑色触手伸出来,在常人看来是能够吓死人的惊悚和荒诞,但是贺兰仓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感受到了一丝亲切,这让他进一步意识到自己已经和人划开了明显的界限。
贺兰仓能够感受到艾巴的祈祷流经了他的身体,在随着血脉继续向上不知去往何方,最终在魔将艾巴身上燃起了黑色的仿佛要吞噬周围一切的火焰,燃烧后留下来的也是一团漆黑粘稠的无味无嗅液体,像是能够辨别周围情况一样流淌到贺兰仓的皮肤上,毫无滞涩地溶入了贺兰仓的身体。
“这下子,事情搞大了,这还得赶紧回去看看教会有没有办法,估计我胡搞只会让问题更严重。在那之后……算了,洗洗睡吧,我最好什么都不做等着洞口出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