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肆四章 恩断义绝
姜承厉岩瑾轩三人抵达雪女居,放出引路蛊，没过多久结萝就赶来与他们汇合。
见到等候在木屋前的几人，结萝欣喜的跑了过去，率先拉住厉岩的手：“大哥,你们回来啦～呀，姜承你好像变得很厉害了呢。”待看清姜承的变化，结萝小小的惊讶道。
“姜兄已是魔君，如今我已经认了姜兄为主上。”厉岩对结萝说道，边说着几人边走进木屋内细谈。
结萝听了歪头看看姜承，笑道“哦,那我也认你为主上好了。‘魔君’？嗯，听起来很威风的感觉，那么一定能把那些家伙打得落花流水了。”
见厉岩和结萝如此，姜承忙摆摆手，“厉兄和结萝看得起在下，不过这‘主上’之事还是算了吧。我虽担了魔君之名，只是希望给受到欺压的半魔一个庇护之所，但并不想结成帮派建立势力，否则，大家还是要卷入斗争之中。”
“哼，不来硬的那些人类怎么会收手。”厉岩不赞同姜承的观点，他自幼便因半魔的身份颠沛流离，对此的感受比姜承更深切。
结萝也跟着点头，对姜承说道：“你不知道，现在已经有好多武林人士聚集在折剑山庄了，这些中原人心眼可坏了，要我看，比我们黑苗的毒蛊都恶毒呢。”
听结萝这样一说，姜承心中一紧，“还请结萝姑娘详细说说。”
“嗯～”结萝轻轻敲着手心，理顺收集来的消息，正想着要从哪处切入。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瞥见被她无视好久的瑾轩，便抬手指着瑾轩道：“呶，现在像这样穿红衣服的黄衣服的蓝衣服的‘四大世家’都在呢，我听说这几个门主要进行一个‘武林公审’，指责欧阳世家的弟子与半魔勾结……唔，这个弟子就是指主上你吧？听那些江湖人士说，欧阳家的那个‘武林盟主’要保不住了。”
“我爹不会做这样的事的！”心脏猛地一跳，瑾轩脱口而出。
“姜兄，我爹会站在欧阳世伯这边的，大家都知道欧阳家是无辜的！”
瑾轩语气急促起来，眼底浮起一片焦急和几分脆弱，皇甫上官夏侯三家联手，纵然瑾轩从始至终都没有参与，却仍旧有种他背叛了姜承的感觉。
“夏侯兄，夏侯兄！”姜承扶住瑾轩的肩膀，与他四目相对，“瑾轩，你只是你，我从未不相信你过。”
“……是我失态了。”瑾轩有些虚弱的道，这个消息太让他震惊。瑾轩思维敏捷头脑聪明，虽然不喜欢武林中事，但很多事他一想就能明白。
因为流言蜚语欧阳世家在武林中的形象和地位都大幅下跌，尤其妖魔之事不比其他丑闻，人们一向是偏执的坚信宁可错杀不能放过。欧阳倩已是被流言绞杀，如今欧阳英又要失去盟主之位，欧阳世家已经到了大厦将倾的地步，那么，背后获利的又是谁呢？
有资格成为新任武林盟主的，有机会瓜分欧阳世家势力的，有望代替欧阳家跻身武林新贵的……这一场比刀剑还锋利的流言，究竟是愚民盲从盲信还是有人布局操控？
瑾轩痛苦的闭上眼睛，他无法继续想下去，夏侯家到底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结萝则没顾忌瑾轩的心情，继续说着：“这外面的人耍手段也没什么，反正打打杀杀的也常见，但欧阳家的弟子竟然也从里面反水，哎，真是搞不懂他们怎么想的。”
这次姜承也变了脸色，“什么？！”
“你们没忘我们以前在大哥山寨门口遇见的那个叫盘…哦，叫盘幸的小哥吧？”
结萝向姜承等人确认到，见大家点头，便道：“原来他的父母就住在折剑山庄，那个盘幸听说了折剑山庄不太平，就偷偷去看望他的父母，谁知道他有个兄弟就是欧阳家的弟子，撞见了他，就带着人把他给捉住了，说这是大义灭亲。”
“哦，还有人说主上和主上夫人的坏话，唔……还捎带着一个叫萧长风的，说你们三个人……呃，总之很不好听啦。”
能让结萝这个热情奔放的苗疆姑娘都回避不谈，可见那些言论已经不堪入耳到了什么地步。木屋中的气氛变得压抑起来，姜承眼底晕开一片血红，离开折剑山庄后他越发看得清门内师兄弟对他的敌视，可纵然如此姜承也没有料到那些人会这般的落井下石，并如此糟践欧阳倩的名声。
“怎么能这样……”瑾轩不可置信的喃喃低语。
“想来那些人为了让我身败名裂是什么都做得出了，我以前竟然不知我姜承竟是如此遭人厌弃！哈哈！”
姜承怒极反笑，“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在意同门情谊！”
“姜兄，你准备怎么做？”瑾轩见姜承如此反应，心中浮起不祥的预感，事情要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了吗……
“今天夜里我会去见师父一面，师父养育我多年，这份恩情我不会忘。”姜承又看向瑾轩道：“夏侯兄也不宜再继续与我为伍，等下就去与夏侯门主他们汇合吧。”
“姜兄，你当我夏侯瑾轩是什么人！”瑾轩愤然吼道。
“夏侯兄…瑾轩，不要感情用事。我确实是世人口中的妖魔，便是你想维护我，又从何维护起？”
“可是你明明没有作恶！怎么可以任由污名加身？！”
瑾轩目光灼灼清亮逼人，“以前我还说皇甫兄眼中过于容不得沙子，可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不能辩明是非黑白是什么感觉，是可忍孰不可忍！”
“瑾轩，我承你的情。”姜承握住瑾轩的手，沉声道：“心意我收下，但不要用夏侯世家来冒险，在旁人眼中，你是夏侯少主，一言一行，不无与整个夏侯世家关联在一起。”
“哎呀，你们不要继续啰啰嗦嗦纠纠缠缠了～”
结萝在一旁听了半天，心想这两个大男人还不如她一个女人干脆利落，“喂，夏侯瑾轩，你要不就抛开一切跟着主上，要不就赶紧回家去，对了，走之前先把那个云来石留下来。”
“结萝姑娘。”姜承不赞同的看了结萝一眼。
结萝的话很直白，瑾轩不禁苦笑摇头，“结萝姑娘的话一针见血，我到底是不能不要我爹我二叔，如今这番优柔寡断倒是显得假情虚伪了，控制云来石的赤石我会留给姜兄，待你们救出山寨的兄弟也好返回覆天顶。”
说罢抱拳躬身对姜承深施一礼：“瑾轩能力微薄，不能为姜兄多做些什么。但厚颜在此向姜兄求个人情，若是明日双方对峙，还请姜兄…手下留情。”
姜承扶起瑾轩，认真看着瑾轩，“我答应你，尽力而为。”
“那……在下告辞了。”留下赤石，瑾轩推开木屋的房门，头也不回的离开。
雪石路上的风雪依旧凛冽，寒风扑面仿若刀割，但对瑾轩而言，最冷最疼的是他的心。被保护的太好的世家少爷，终于见到这世间最现实也最冷酷的一面。瑾轩终于明白，他所不喜欢的“武林事物”是怎样一个存在，也终于发现，向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洒脱生活的自己，是怎样的无能。
看着瑾轩的红衣逐渐消失在风雪之中，姜承缓缓的叹气。
「即使他日刀兵相向，曾经的情谊也总是在的。」龙溟的话仿佛谶言，注定今日结果。
“而若要留住那份情谊，就再也不要去触碰丝毫。”姜承慢慢说到，说给他自己听。
子夜时分，折剑山庄。
欧阳英书房的灯一直亮着，一些时日不见，正当壮年的欧阳英竟似老了数十岁，鬓边生了丝丝华发。
皇甫一鸣出于什么目的才步步紧逼欧阳英并不是不了解，但若在这时候拱手交出武林盟主的名号，欧阳世家就真的要终结于此了。并非欧阳英贪恋权力，只是若折剑山庄就此一蹶不振，门下弟子们要何去何从，他身为门主怎么可以弃众人不顾。
抬手捏捏眉心，欧阳英微微佝偻起挺直的背脊，重重的呼出口浊气。
“师父。”
声音从欧阳英背后传来，欧阳英猛地一惊，放在一侧的长剑铿然出鞘，内力灌注剑身直指声音的源头。牛油蜡烛将室内照的清楚明亮，欧阳英眼带诧异的看向来人，“姜承，你这是在做什么？！还不快放开师弟们！”
姜承双手各自制住一名折剑山庄的巡夜弟子，赤红的魔息幻化成赤龙模样，龙口张开正对着两名折剑弟子的咽喉，受魔息影响，那两人面色泛紫呼吸困难，正翻着白眼艰难地向欧阳英求救。
“师父，近来发生的事情让你为难了。”
姜承将徐世徐杰丢在地上，眉眼间闪过一丝狠戾，“不过武林中人加给折剑山庄的罪名中有一条没有错，我确实是妖魔。”
“姜承，你……那倩儿呢？”
欧阳英在见到姜承如今的紫红发色和瞳色，额间的淡紫印记便知道姜承绝非常人，更何况姜承如今的神态举止与曾经大为不同。虽然内心震惊于姜承非人的事实，欧阳英却没有失了分寸，之前欧阳倩失踪，欧阳英就猜到会是姜承所为，因心中明白这两人之间的感情，欧阳英当时还欣慰于欧阳倩可以脱离艰难境地。但如今姜承变为妖魔，欧阳倩的处境就不在欧阳英料想范围内了。
“师父，我来便是要告诉您，我与倩儿成亲了……”
而在欧阳英的惊讶神色还没完全露出时，姜承便接着道：“成亲后第四日，倩儿便去了。师父，你可知谁又是害死倩儿的罪魁祸首？”
姜承俯视躺在地上挣扎的徐世徐杰两人，“两位师弟‘用心良苦’，为了毁去我的名声编造诸多谣言，哦，错了，关于我乃是妖魔的部分是事实，只是两位师弟实在不该将萧师兄与倩儿一同牵连其中。”
“徐世徐杰？！”欧阳英目光如电射向两个弟子，“你们两人竟然！”
“师父，他们只其中之一而已，就算处置了这两人，也于事无补。”姜承看着欧阳英道：“被皇甫世家俘虏的山贼我是要救的，明日必要对师父不敬了。”
“姜承，你变的太多了。”
欧阳英摇头叹息，丧女之痛，徒弟的背叛，种种情绪纠缠到一起，让欧阳英愈发疲惫苍老。
“折剑山庄被妖魔姜承所蒙骗，无辜卷入流言之中，待到明日便会在武林中人面前解开误会了。”姜承说着矮□，在欧阳英面前行跪拜大礼，对欧阳英重重九次叩首。
礼罢起身，“师父，这是我最后一次叫您师父了。”
姜承的手指在虚空中一握，缠住徐世徐杰两人脖颈的魔息蓦地收紧将二人于瞬间勒毙。见欧阳英神情剧变，姜承解开腕间的腕刃——那曾是欧阳英所赐与他的。
将刀刃慢慢折断抛于地上，姜承肃然道：
“姜承欺师灭祖残害同门，与折剑山庄恩义断绝，欧阳门主，明日再见你我便是仇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橙子要救人要抗争要复仇还要挽救折剑山庄的名声，于是就黑化了﹁_﹁
下章让是梨把小怪精英怪BOSS给刷掉，再跟卓少分个手（喂）就换副本给紫英他们嗯~~
更新越来越晚，我需要反省【捂脸跪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