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交大围棋往事
一年前冲击二段的失败经历仍然历历在目,如今我又开始了新的冲锋。
比赛过程很不顺利,第三轮我就几乎毫无抵抗地败给朱宁,然后又败给了老对手老沙。剩下五盘,必须全胜才能确保升段。
中途放弃从来不是我的风格,我只有一盘盘地来。
刘军才、史琛……,四关过去了。
最后一盘,对局表一公布,我对陕机院的于斌。
以往参加的比赛,最后一盘对我总是很关键,赢了则夺得名次、获得奖励;输了则往往是以微弱的分差,名落孙山。而等待我的,往往是后者。如果比赛取前十名,那我一般是第十一;如果前八名升段,那我一般是第九。
每次比赛的最后一局,都不堪回首。我往往以下列两种方式输掉这盘关键的比赛:
一、 大优的局势被对手翻盘
二、 以细微的差距输棋,比如半目,一目半。
有时候,我是以这两种方式的结合形式输掉的,那就是:大优的局势被对手逐渐赶上,最后不多不少,输了半目。。。。。。
最近的例子,就是天元赛对李伟。
现在的对手于斌,是陕机院仅次于老宋的强手,他击败了文锋他们,如果击败我,他将获第一名夺得三段。
即便是从初段到二段这种微不足道的超越,也要先扳倒象于斌这样的强手,我真是觉得命运对我不公。
最后一轮比赛于晚上举行,在此之前,我推掉了系里的一次联谊活动,和同学先玩了一会电子游戏,又看了一集圣斗士(好象是一辉打倒海皇那集),积聚了足够的斗志之后,来到了赛场。
对局开始了,小目、高挂、二间高夹、大飞压、靠、扳、退、顶、团、扳、连扳。。。。。。
看到这里,我不禁暗暗发笑,于斌竟然对我使了一记骗着,一记我非常熟悉的骗着。
骗着如果让对方识破,往往是要吃大亏的。
又拆了几招,于斌意识到我没有上当,于是,意外发生了。
于斌突然不走了,开始在赛场里溜达,观看别人的棋。干坐在那里的我等了半天不见他来,干脆也跑去看别人的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个小时的公用比赛时间就这么过去了,棋盘上,只摆着廖廖20来个子。
接下来,是半分钟一步的读秒阶段。
于斌终于走棋了,这是一步我所知之外的棋,接下来的变化非常复杂,但我已经没有时间细想,于是,在这个局部,我崩溃了。
我发现,于斌对围棋的执着、对胜负的在意,还要在我之上。
接下来,我们两个展开了你争我夺、寸土必争的搏杀。棋盘上每个角落几乎都有白刃战。
比赛更成了心理上的较量。为了向对方表达我自己的镇静同时也为了尽量算清楚变化,我每一步棋都要等到裁判读到第29秒时才落子。于斌也一样。
别的棋早已结束,剩下一群人围观着我们这盘棋,但整个赛场只有裁判的读秒声和清晰的落子声。
25、26、27、28、29,啪;25、26、27、28、29,啪。。。。。。
所不同的是,负责读秒的张健,在轮到我落子时,声音总是缓慢而清晰,而轮到于斌落子,他的声音却急促而刺耳。
很快,在于斌的抗议下,张健被另一个人代替。
没有时间形势判断,没有时间点目,但凭着大致感觉,双方都知道退让就意味着输棋。
到了晚上十点半,按照学校的作息制度,教室停电了,可我们这局棋还没有结束,于是大家将课桌搬到走廊里,借着走廊顶灯的微弱光芒继续比赛。围观的人将课桌围成了两圈。
经过了五个半小时的激战,终于轮到主裁判出场,为我们数子定胜负了。直到他数到最后一个子,我才知道,我幸运地以半目获胜。
此时已是午夜时分,繁星高照。
比赛名次很快就出来了,朱宁第一从而荣升三段,我、老沙、文锋、于斌分获第二至第五,终于如愿以偿地升上了二段。
一个现在看来,很多人都不屑一顾的业余二段,竟然也是经过了如此艰苦而反复的搏斗,如此地来之不易。
也许正因为如此,那天晚上我兴奋得几乎没睡着。时至今日,我仍然能清晰地回忆起当时对局的场面:
午夜,教一南501教室走廊昏黄的灯光下,两个学生为了争取一盘棋的胜利而竭尽全力地拼杀,周围是许多专注于棋局的进程而忘记了睡觉的旁观者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