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今天走什么运了？能碰见这么天仙般的美人。”两个妖怪挡在林清羽三人面前，边调笑边用猥琐的目光盯着林清羽看。
“你们两个大坏蛋，不要看我娘！”坐在琉璃身上的小果瞪着两个妖怪说道，这两个人真讨厌！
“小丫头脾气不小啊！我们就看你娘怎么了？”两个妖怪不知收敛，反而走了过来，伸出双手想要去摸林清羽的脸。
林清羽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倒要看看小果会怎么样？
而本来想要发作的琉璃也静静观望，想要看这小魔女怎么欺负外人。
“你们最好不要过来，否则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悔不该当初！”小小的人儿严肃地吐出了警告的话语，怒目而视。
两个妖怪停住了脚步，被小果的话吓住了。因为他们看见了琉璃一双带笑的眼睛，也注意到了林清羽的不管不问。
“小丫头这坐骑不错嘛！借给我们玩两天如何？”稍停片刻，两只妖怪接着又试探道。“小丫头你爹呢？不如让我们来当你爹好了。”
见林清羽和琉璃仍是原来那副样子，两个妖怪当真以为小果只是吓吓他们，大着胆子走了过来，盯着林清羽白皙的脸庞入了迷。
小果的脸上已经聚满了怒气，她拿出了她的画笔，狠狠地朝两个妖怪上方扔了过去。
画笔在上方舞动，两个妖怪在底下莫名其妙地看着，哈哈大笑道。“这小丫头还挺可爱。”
话刚说完，只见画笔已经回到小果手里，取而代之的是两只老鹰。两个妖怪被吓得尖叫一声，忙化为原形忙逃窜去，随后而来的两只老鹰却紧追不舍，一幕真实的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开始上演。
“娘，我画的老鹰怎么样？”小果得意地问道。
“比你爹画得可差远了。”林清羽说道，突然想到即将要见到弥月，她有些心慌，不知师父见到自己会是怎样的表情。压下心底的喜悦，她猛然怔住。原来，她早已将师父放在了心上。
“娘，爹真的画得比我好很多吗？”小果追问道，她不相信还有人能够画得比自己还好。
“你问琉璃就知道了。”林清羽答道。
在小果身下的琉璃无法看着小果，只能边走边点头。
爹真的画得比我好？看着不停点头的琉璃，小果还是不太相信，于是继续追问道。“爹也能向我一样将死物画活吗？”
“你爹没你这个本事，不过，他的画技确实是比你好太多。”林清羽看着小果。“小果，你以后可不要画什么怪物出来，要不然你爹会不高兴的。”
“为什么爹会不高兴？”小果终于不再纠结谁的画技好的问题。
“因为怪物很可能会害人，而你爹是一个很善良的人。”来自乾坤兽的几乎所有力量都转移到了小果身上，而小果年纪小不懂事，又有神笔在手，假若不教好小果，难免她将来会误入歧途。而小果最爱的是她爹，她肯定会在意他爹的想法的，林清羽如是想到。
“我知道了。”小果回道，既然爹不喜欢，小果就一定不会去做的。“娘，你说爹见了我会高兴吗？”
“会的，你爹他一定非常喜欢小果。”林清羽微笑道。
师父，你可好？
“娘，你说我这小胳膊小腿的怎么就飞不过琉璃呢？”已经从琉璃身上下来的小果问道。
“正因为你小胳膊小腿的才飞不过琉璃。”
“为什么？我功力比它高，脑袋比它聪明，小胳膊小腿的也比较灵活，我真不明白！”
“天生的！”
琉璃也得意洋洋，它很满意林清羽的说法，对，天生的！
“不行！我们再比比。”刚说完，小果便飞快飞去。
琉璃看到，也向前飞去，不一会儿便又跟小果并排。
“哎！不比了。”小果很失望，双手捂住眼睛，耍赖都比不过人家，这张小脸都没地方摆了。
一人一狐停滞不前，等待着后面不急不慢的林清羽的到来。
菩提仙山之上，大门之处的把手更加严密，七年前的菩提仙山之祸差点就毁了这里，从那以后，妖界就没安分过，时不时地有妖来此处滋事骚扰，于是菩提仙山的把手便更加森严起来，以防止妖类趁着混乱进入菩提仙山。
“来者何人？”守卫远远地便看到了两人一狐而来，近看便是一名女子和一个小女孩，两人皆仙气飘飘，身轻如燕，皆是清幽如玉之美。
“我是弥月仙尊门下入室弟子林清羽。”林清羽上前答道。
守卫几人相望，相互交谈。
“你到底是何人？休想欺骗我们混进去！”几名守卫用长枪指着林清羽道。
“我真是弥月仙尊门下林清羽，几位如若不信可以请弥月仙尊出来辨认。”林清羽重复道。
“弥月仙尊已于七年前与其入室弟子林清羽相继死于仙界叛徒物迪手中，这是仙界众所周知的事情，姑娘看起来也是仙界中人，撒个谎怎么也不先打听打听。”后面一位年长的守卫说道。
林清羽不可置信地看向说话之人，这怎么可能？眼泪却已经溢满眼眶。
小果迷茫地看向呆住了的林清羽，自己刚才没有听错吧？他们说爹和娘在七年前就已经死了，一定是他们骗人的，娘明明好好的。
娘哭了，她看到了林清羽滴落的泪水。
琉璃倏地一下不见了。
“你是琉璃？你回来了！”尚雪惊喜地看着眼前已经长成大半个人高的琉璃惊喜道。
琉璃点点头，转身朝外面走去。
尽管不知道它要带自己去哪里，尚雪还是跟在琉璃后面，直到她看到了门外的林清羽。
“清羽，真的是你？”尚雪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她开了天眼看向面前的女子，原身一朵白莲，无一丝伪装。
“清羽！”她跑过去抱住林清羽，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声音伴着哭腔。“我还以为......以为你七年前就已经死了呢。”
“我没死，是琉璃救了我。”任眼眶中的泪水流下。“雪姐姐，见到你真好！”
“这个小女孩是谁啊？”猛地一看竟然跟林清羽有七分相似，尚雪默不作声，这是清羽和弥月师叔的孩子。弥月师叔已经不在了，清羽她知道吗？
“雪姐姐，我师父呢？”林清羽问道，她努力地抑制住眼中的泪水，忍住心中的酸楚。
“你师父......你师父他......”尚雪低下头不敢与林清羽对视，不忍她知道弥月在七年前已经逝世的消息。
林清羽眼中泪水彻底决堤，这竟是真的。
“娘......”小果拽着林清羽的衣衫，也开始哭了起来。
琉璃走近林清羽的身边用身子也蹭蹭她，随后像安抚她似的用爪子也拽着林清羽的衣衫。
“雪姐姐，我师父是怎么死的？”林清羽用嘶哑的嗓音问道。
“当年物迪背叛仙界，与妖界为伍，弥月师叔被他洒了消功散扔下了菩提山崖......”
林清羽已是泪流不断，听到这里，她缓缓捂住心口，那里好疼......
“清羽，你怎么了？”看到林清羽痛苦地捂着心口，尚雪赶紧问道。
“我没事，我想去看看师父。”她努力地直起身子，向着菩提山峰的方向走去。
菩提山崖下，天火流浆炙热的气流侵袭而来，尚雪有些受不住的往上方飞了一些，而后提醒道。“清羽，太危险了，带小果和琉璃上来吧。”
林清羽看着这满崖底的天火流浆，想着弥月就是葬身于此，眼泪更加汹涌。她想着过去与弥月相处的点点滴滴，紧紧拉着小果的手。
师父，你看到了吗？我生下我们的孩子了，她叫小果，是个女孩，她一直在问关于你的所有事情。师父，你看，小果是不是很可爱？她虽然有的时候很调皮，但大多时候，她很懂事。师父，我在迷仙林洞府七载，经常会想起你。其实，我应该在很久以前就喜欢上你了，只是，我不敢承认，潜意识里就想着逃避这样的感情。你是菩提仙山四大仙尊之一，又是我的师父，我怎么能让你的声誉受损，还要承受违反门规的责罚。师父，你知不知道？我在回来的路上是多么的欢喜......
缘不知因何所起，情不知何时而生。待我已远离而去，方知情根已深种......
“爹......”
小果忽然喊道，眼泪也比之前更加多了起来，她声音嘹亮，忽然就止不住地抽泣起来。
“小果，你怎么了？”被小果的抽泣声惊醒，林清羽这才注意到已经泣不成声的女儿。
“爹......”小果声音更大了，也更加嘶哑。
“小果”林清羽有些被吓到了，赶紧搂住女儿。
尚雪此时也顾不得天火流浆的炙热，飞身来到小果和林清羽身边，担心地看了看小果，对林清羽道。“清羽，我们走吧，小果这情形有些不对。”
林清羽点点头，抱起小果，和尚雪、琉璃一起向菩提山崖上方飞去。
此时，谁也没有发现小果方才站着的地方，所有小果的眼泪已经凝聚在一起，向着天火流浆的底部流去。
十天之后，呈宵发现呈宵大殿上方的蓝色宝石不翼而飞，他急忙跑去申罗大殿和申罗商议。
“呈宵，师弟的护身玉非他自己而不能近身，虽不知护身玉为何而凭空消失，但我有一种预感，这绝不是一件坏事。”申罗语重心长道，而后又说。“即使菩提仙山的三重防护皆已修复，但妖界诡计多端，这件事情暂时还是保密为好。”
呈宵点点头，他回忆起七年前的大战，至今仍心有余悸，只差一点，菩提仙山便会不复存在。
“师兄，清羽那丫头想跟小果去蓬莱仙境，你看如何？”
“自七年前师弟受门规之罚后，她与师弟便是菩提仙山门下散仙了，来去自由。只是现在妖横行于世，出行在外，难免会有危险。”
“师兄尽管放心，清羽成仙七载，她天资聪颖，如今的功法可不能小觑。那琉璃亦不是一般妖兽，我虽不曾见过它动手，但我敢保证，它绝对有足够的能力保护好清羽和小果，要不然七年前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救走清羽。最重要的是，你可知道小果的功法？”
申罗捋了一把胡子，道。“小果一身功法深不可测，想必是乾坤兽的功法经过净化之后已经转移到了她体内。”
“既然师兄已经知道，那还有什么放不下心的？况且，小果有神笔在手，我估计这天下能伤得了她的绝对不出三人。”
“小果年幼，不谙世事，难免会被有心人利用。”
“师兄，你说了半天还是不同意清羽和小果离开菩提仙山去蓬莱仙境。”
“师弟百年清寡，却独恋清羽一人，小果又是他唯一的血脉，我怎能不替师弟照顾好他们。”申罗回道。
“师父”尚雪从门外走了进来。“清羽和弥月师叔所有的回忆几乎都在菩提仙山，留在这里，她只会郁郁寡欢。不如让她带着小果和琉璃一起去蓬莱仙境，爷爷在那里，时间长了，她或许就能忘记弥月师叔，重新开始生活。”
申罗冥思一会儿，叹道。“也罢，若师弟在世，也应该会依她。”
母女两人依旧是一袭青衣，当日离开菩提山崖后，小果的情绪就已经稳定了下来。但林清羽很担心，便时长询问她，每当林清羽问起，小果便一言不发，她对当日自己的反应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小果，记得听你娘的话。”尚雪说叮嘱道。
“小果一定会很乖的。”小果回道，随即跳到琉璃的背上。
“清羽，代我向爷爷问好。”尚雪转向林清羽，顿了一下，握住她的手。“一路顺风，再相见也不知何时！”
“雪姐姐，赵师兄对你很好，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不要像我一样，等到失去了，才痛恨曾经的不珍惜。
“嗯。”尚雪点头。
七年前仙妖大战之时，***身负重伤化为原形，尚雪才知道那个傲慢的小白鸽便是***。尚雪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大傻瓜一样被人耍着玩，心中郁闷不已。从那以后，尚雪便不再搭理他，有时遇到甚至会嘲讽两句。奇怪的是，***却不生气，还是像以前一样对待尚雪。
“我们走了。”林清羽说道，转眼两人一狐便不见了踪影。
今日的天气很好，一片晴空，万里无风。小果骑在琉璃的身上，眼睛好奇的到处看，天空中云朵在身边不断飘过。
一只喜鹊从身旁飞过，小果将喜鹊捉了过来，笑嘻嘻地看着它。
“我给你找个伴儿吧。”她笑道，画笔从身上飞向空中，在空中飞舞，一只一模一样的喜鹊出现在空中，欢快地拍打着翅膀。
“你看，你的同伴来了。”小果欢喜地对手中的喜鹊说道，而后将它放飞，她看着两只喜鹊渐行渐远。
“娘，你怎么了？”小果问道，娘最近不太说话了，是因为爹爹走了吗？
“娘，你还有我，还有琉璃，还有雪姨。”
“对，娘还有你们。”林清羽说道，将小果搂紧，眼中的泪水默默流了下来。
前面是一大片云，琉璃拖着小果迅速穿过，只余林清羽一人在后面飞行。
穿过那一片云，小果眼带欣喜望向前方。前面不远处能看见一个苍老的身影，他正在作画，以袖为笔，以尘埃为颜料，点缀朵朵白云。
“琉璃，我们去那边看看。”小果欣喜道。
琉璃飞奔过去，一人一狐惊喜地看着那巧夺天工的杰作。
那是几个小孩在海边玩耍的情形，太可爱了，琉璃心想，转眼望向旁边那个老人，他的背挺得直直的，像是画得入了迷。
小果心中非常欢喜，这幅画作的情形，实在是画进了她的心里。而且画工精湛，连海上的海鸥也画得栩栩如生，比起自己的简直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她仰慕地看着那个苍老的背影，心中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拜他为师，之后学会他所有的本领。
看着林清羽从云中出来，她急忙从琉璃身上下来，朝林清羽飞奔而去。
“娘”
林清羽没有理会小果，她也被眼前的画作吸引，这使她又想起了弥月，师父也能画得这般惊人。
“娘，我要拜他为师。”小果拽着林清羽的袖子说道。
林清羽看向老人的背影，她心中微微一动，一股暖流缓缓流过。“如果老人家愿意，我就答应你。”
“娘真好！”小果笑道，转身朝老人跑去。
老人依旧没有转过身来，小果跑到老人面前，拉着老人的左手，撒娇道。“老人家，我想学丹青，你教我好不好？”
令小果没有想到的是老人低下了头，眼中竟有莹莹泪光，虽然只是一霎那，但小果还是看见了，那一刻，小果觉得自己突然也想掉泪。她迷茫地看着老人，看着他又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仿若刚才的一幕只是自己的幻觉，仔细观看老人，她才发现老人家面容好和蔼......
“好。”老人应道。
小果欣喜若狂，她没有想到老人家一下子就答应了自己。林清羽也怔了一下，她望着老人的背影，没有想到，老人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她虽然感到奇怪，但心里很放心，老人家给她的感觉很平和。
老人转过身体，和蔼地对着林清羽笑着。林清羽有一瞬间感觉脑袋空空的，她仿若看见了师父，她盯着老人的眼睛，想从中发现什么，可惜一无所获。
林清羽心中叹息，自己怎么还抱有幻想，师父明明不在了......
“你娘同意吗？”老人看向小果，询问道。
小果看向林清羽。“娘，你早就同意了，是不是？”
“是。”林清羽应道。
老人对小果说道。“我不做你师父，只做教你丹青的老师，你看如何？”
小果歪着脑袋想了想，双膝跪下。“学生小果给老师见礼了。”
“快起来。”他将双手放在小果的胳膊上，心中澎湃不已，要是能抱一抱该多好！
他又转头对林清羽道。“老夫字云岫，你们称呼老夫云岫便可。”
“这恐怕有些不妥......”林清羽拒绝道，这么称呼，似乎有些不敬。
“如若不愿，老夫也不勉强，只是你们称呼老夫云岫，老夫心里更加舒坦。”
“云岫”小果笑嘻嘻地叫道。
林清羽想了想，决定尊重老人的意愿。“我们打算去蓬莱仙境，不知老人家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吗？”
“老夫一向天涯漂泊，四海为家，去哪里都无所谓了。”
“那老师以后跟我们一起好吗？”小果兴奋道。
“好。”云岫应答道，眉目间尽是如沐春风的姿态。
尽管年老，但云岫依然挺直了脊背，浑身的风采丝毫不亚于年华正盛的***等人。小果满眼欢喜地盯着云岫看，好似看不够似的，唯独林清羽表情淡漠，眼睛一直盯着前方。
不知行了多少，夕阳将要落下，小果早已趴在琉璃身上睡着。
在林清羽专注前行时，云岫稍稍转头，眼睛专注地盯着林清羽看，一双苍老的眼中竟泛着点点泪光。
“我们在凡间休息一晚吧？”林清羽询问道。
“也好。”
身下是一望无垠的荒野，三人一狐缓缓落下，林清羽定定地看着前方，心中念头一闪，眼前便出现了几间小木屋。
“姑娘好功法。”云岫夸奖道。
林清羽怔了怔，双唇轻启。“师...父教的好。”
待回过神来，才发现又想起了他，她走到琉璃身边，想将琉璃背上的小果抱下。云岫却快她一步，将小果抱起，对林清羽微笑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且让我抱一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