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陈航一步步走远,等他缩成一个点后,戚小沐带着些许感慨,问傅卉舒:“跟我在一起你有没有遗憾?”

傅卉舒说:“有。UC小 说 网:”

“什么遗憾?”

傅卉舒转头望一眼酒店前的红气球,说:“不能让你穿上婚纱走入礼堂,是我最大的遗憾。”

戚小沐的眼珠微一移动,说:“好办。”

“什么好办?”

“帮你弥补这个遗憾,好办。”

当天下午戚小沐拉着傅卉舒史诗和常娥去了婚纱店,租来了四套婚纱和旗袍。隔天化好妆,在家里布置好背景,互相拍了很多婚纱照,常娥为戚小沐和傅卉舒拍,戚小沐为常娥和史诗拍,常娥的老爹就是搞摄影的,她的摄影技术不比影楼里的摄影师差多少,戚小沐跟她一比就显得有点嫩了,但是有常娥在一边做指导,她拍的倒也挺像一回事。

只在家里拍不过瘾,四个人又跑到山上拍了一些,她们跑到山上时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多,金秋的夕阳很讨人喜的挂在西边天,山上的草草木木和天上的朵朵白云全被染上了一层泛着红的暖色,溪水潺潺,微波粼粼,大自然的景色总是自然而完美的,在这个季节的这个钟点拍照,即使没有多么高的摄影技巧,也能拍出许多动人的照片来。四个长相出众的女人在山上嬉闹着拍婚纱照,按理说应该能吸引来不少游人,但是她们心眼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们没往人多的地方去,而是在相对偏僻的地方拍了很多照片。

等照片冲洗出来,四个人头碰头的一起评价照片,戚小沐看着她和傅卉舒都穿着红旗袍的一张照片,撅嘴:“怎么都跟礼仪小姐似的。”

“你还真能高看自己,”傅卉舒也撅嘴:“我怎么看着像服务生?就差端个盘子端个碗了。”

“都怪仙子摄影技术不高!”

“放屁!你一穿旗袍就像丫鬟能怪谁?”常娥捏起一张照片,埋怨道:“小沐你个混球,你看你拍的我这张,眼珠子还闭着呢!”

“这张多可爱啊,”史诗大笑着说:“眼闭着,嘴鼓着,鼻子朝天翻着,可爱!我得把这张收藏起来。”

几个人说笑一会儿,又各自挑出最中意的几张照片放到了相框里。晚上做完面膜洗完脸,戚小沐问傅卉舒:“你还有遗憾没有?”

傅卉舒煞有介事地托腮思考一番,又突地咧嘴一笑,说:“没了,一点都没了。”

戚小沐的骄傲情绪瞬间水涨船高:“能让你一点遗憾都没有,我真喜欢我自己!”

“德行!”傅卉舒往她脸上抹点晚霜,说:“家里的卫生纸快用完了,我明天上班,你抽空去买一袋子回来,还有牙刷,用了一个多月了,也该换了。”

“嗯,我明天买去。”

“别光闷头买,得看看牌子看看质量,卫生纸要柔一点的,清风的心相印的都行,牙刷也要软毛的,多买两支好备用。”

戚小沐有点不耐烦的支应:“知道啦!这也啰嗦!”

“不啰嗦能行吗?”傅卉舒掐她胳膊:“你上次买的卫生纸给猪擦屁股猪都嫌疼,还不是我又重新买了一回?”

“我买的便宜!8块钱一袋十卷,多便宜呀!”

“光便宜没法用不白搭?跟你买的大宝似的,图便宜买来了,你真用过几回大宝?还不都是用我买的那些?你自己买来的东西自己都不愿用还好意思跟我顶嘴?一分钱一分货,卫生纸不能用太便宜的!”

“好好好我听你的,”戚小沐高举双手做投降状:“卫生纸要柔的牙刷刷毛要软的,我买的东西包你称心!”

“还包我称心,你买的东西我最不放心!”傅卉舒剜了她一眼。

“哼,”戚小沐打个滚,抱起床头放的婚纱照来欣赏,欣赏够了,又嘟起嘴来亲了亲傅卉舒的脸蛋,说:“卉舒你穿婚纱的样子真好看,你一穿上的时候我就想亲你,就是仙子史诗在一边,不好亲。”

“我不穿婚纱就不好看了?”

“不穿婚纱更好看,我更喜欢你没化妆的脸。”

傅卉舒捧起戚小沐的脸,笑道:“让我看看我喜不喜欢你这张没化妆的脸。”

“你肯定喜欢。”

“谁说的?我才不喜欢,一点不喜欢。”

“我就喜欢听你说反话,卉舒,消毒。”

傅卉舒环住戚小沐的脖子,笑眯眯地给她的嘴巴消了消毒。

十一过后不久,傅卉舒戚小沐和史诗常娥都打算买一辆车,家离着医院和店都不能说近,来回坐地铁公交的怪麻烦,买辆车还是很有必要的。

几个人对车的爱好不大一样,戚小沐和常娥喜欢越野,傅卉舒和史诗没有格外喜欢的,就想买辆家庭轿车了事。爱好不一样,买车就有点费劲,从十月中旬到十一月中旬,商商量量挑挑选选了一个月之后,两家才各自买了一款比较中意的车——傅卉舒和戚小沐买了一辆白色指南者,史诗和常娥买了一辆银色大众。平时傅卉舒和史诗一起上班,戚小沐和常娥一起上班,两家共用两辆车足够了。

十一月下旬,黑龙江发生鹤岗矿难,其中有100多位矿工死亡,还有100多人下落不明,这一起责任事故占据了各大报纸的头条,网络上也是沸沸扬扬的一片,“中国人的人命到底有多贱”成了很多人讨论的话题。一个人的死去意味着一个家的破裂,看着图片上那些哭喊着要爸爸的孩子,怎么可能不让人心痛,又怎么可能不让人去怨去骂?似乎是为了映衬这一场人为的悲剧,当天的天气十分晦涩,空中铺着一层灰色的云,像是下雨又不像下雨,空气有点干冷。阳光透过薄薄的云片撒出一点光,不亮不暖,半死不活的。

傅卉舒和史诗下了班,正打算回家好好休息休息,不想刚出了电梯就在一楼大门口碰到了一位不算熟的老熟人——李颖。

李颖已经不再是前些年那个风流倜傥的李颖了,她胖了不少,腿和肚子都粗了一圈,脸蛋身材都有些虚肿,这种情况部分是由不运动造成的,部分是由过度饮酒造成的,她的脸色黄里带青,一看就不是健康人该有的正色,头发也长了不少,唯有穿戴打扮没变,还是男性化。

她变成这副模样自然是有原因的。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在这个一切都要求高速的时代似乎有些过时了,如今用不了三十年,只需十年甚至短短的三年,就完全能让一个人从河东逛到河西。

李颖她父亲的公司在前两年破产了,破产的原因比较复杂,其中涉及到了官商勾结行贿受贿偷税漏税等问题,李老爹一度面临牢狱之灾,好歹用砸钱的方式免除了蹲局子的命运,整个家族却就此衰败,李老爹包的二奶跑了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他拿家里的那套大房子和另外两套房产做了抵押,之后一家三口搬到了一套原先专门用来藏二奶的80来平的二居室里。

李颖由此从皇子被贬为庶民,阶级地位一落千丈。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李颖家的境况变得再差,起码也有自己的房,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能有个自己的房是件很了不得的事,何况她家那套二居室还是在四环以内,没个二三百万别想买下来,因此跟那些背井离乡空手打拼的北漂一族相比,她家也不能说有多差。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跟以前相比,李颖家里没什么钱了,老爹也很难东山再起了,李颖就得想法挣钱,可是光“想”挣钱是不行的,钱不会从天上掉下来,不拼命干光拼命想白搭,而李颖偏偏就犯了这个只想不干的毛病,她见天想我要怎么怎么挣钱,想法一个接一个,一天换一个,就是没怎么行动过,好不容易批发了一些烟草正儿八经的行动了一次,结果还赔了本,她一受打击,就更不愿行动了。

自己不是干买卖的料,那找个工作给人家打工总可以吧?可李颖当惯了少爷,吃不了苦受不了累,本事不大找工作倒是挑三拣四,不是抱怨加班有损人道就是嫌弃薪水少,弄的亲朋好友都看不起她。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她以前结交的那群狐朋狗友一看她家完蛋了,几乎在一夜之间作鸟兽散,以前爱黏着她的姑娘一看她没钱了也调头跑了,李颖再也没有以前那种振臂一呼,一呼百应的威风了,可见酒肉朋友是多么交不得。

挣不着钱,也找不着高薪工作,李颖很愁,她躲在家里谁也不愿见,精神日益颓靡。她爹爹看闺女不去挣钱,只好挺着一把老骨头再去职场上打拼,好在他人脉广,找个工作不费劲,挣的钱虽说没法跟以前比,而维持一家三口的日常开销还是没问题的。这么多年了,他在外边调戏女人包二奶,他夫人从没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无言的在家里守空房。如今他破产了,他夫人依然没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无言的在家里操持家务。他从年轻发家起就在外边鬼混,鬼混了大半生才发现对他不离不弃的只有他那位一直默默无言的妻子,他总算悔悟了,临老的悔悟不算晚,还有机会去弥补,他从此把心思全放到了家上。

老爹悔悟了,闺女却没能悔悟。李颖思念曾经挥金如土的光辉岁月,结果越思念越知道回不去了,越知道回不去了越郁闷,越郁闷越发愁,人一愁了就容易借酒消愁,她逐渐跟酒成为了好朋友,日积月累的下来,她的肝被酒精糟蹋坏了,得了酒精性肝炎,就这样,她来医院看病的时候跟傅卉舒和史诗碰了面。

医生该下班的都下班了,李颖也看完了病,起初三人谁也没注意到谁,都往门外走,走到门口,李颖的脚突地打了一下滑,史诗及时伸手扶住了她,她说声谢谢,抬起头来一看到史诗身边的傅卉舒愣住了,傅卉舒也愣住了。

傅卉舒对她没什么好印象,也无意多管闲事,抬腿就往前走,走了两步,犹豫一下,还是回过头来问李颖:“你生病了?”

“嗯,病了。”上班后的傅卉舒已经逐渐褪去了青涩,干练成熟而温婉的职业女性的气质日益突显,李颖热切地看她几眼,又收回视线,说:“你是在这家医院上班的吧?”

“是啊,我在这儿上班。”傅卉舒扫一眼李颖半青不黄的脸色,问:“确诊了么?”

“确诊了。前几天在一家小医院看的,说是酒精性肝炎,吃了两天药不见好,今天来大医院看看究竟是不是这个病,没想到一点没错,就是没小医院那些大夫说的那么严重。”说完病情,李颖又开了句玩笑:“还是你们医院的大夫有医德,不随便吓唬人。”

傅卉舒应付性的笑了一下,出于职业习惯,问道:“酒精性肝炎,戒酒了么?”

“这几天一点没喝。”

“把酒戒了,慢慢调理会好起来的,”傅卉舒前后瞧瞧,见只有李颖一个人,就问:“你一个人来的?没人陪你么?”

“没有。”李颖看看傅卉舒手上的戒指,说:“你结婚了。”

傅卉舒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都结婚了。”李颖自言自语似的说:“不是订婚就是结婚了,都这样,20出头的时候说一生一世,真到了青春的尾巴梢,没一个能守住诺言的,都这样。”

傅卉舒又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岔开了话题:“你这几年还好吧?”

李颖爱面子,就强笑着吐了俩字:“挺好。”说完又觉得这么强撑没必要,苦笑两声,摇头说:“其实不好,你可能听说过我爸破产了,我一直没工作,家里的境况一天不如一天,挺不好。”

傅卉舒说:“破产的是你爸,不是你,快点调理好身子,打起精神找个工作该干嘛就干嘛吧。”

李颖略带抱怨的说:“找工作不容易,看看那些给人家打工的,一个月下来累个半死挣的钱还不够买个苹果手机的,太难了。”

连点饭钱都挣不出来还苹果手机!史诗小声哼了一声,掏出自个儿那个摔了七八回都没摔坏的诺基亚捣鼓。

傅卉舒也觉得可笑,忍不住讽了一句:“恐怕难的不是找工作,是你不愿吃苦吧。”

“也不是……”李颖尴尬的看眼傅卉舒,有些不自在的说:“我是吃不了太多苦,但是也有吃苦的准备,就是没什么单位肯要我。我爸的朋友给我介绍过几家大公司,就是面试完了都没消息,我都搞不清楚他们为嘛不要我。”

傅卉舒上下打量一遍李颖,说:“咱们初中高中六年同学,于情于理我都该劝你一劝,可是我觉得没必要。有些大道理我不说你也懂,像是什么只要踏实干端盘子刷碗的服务生照样活的有尊严一类的,你肯定都知道。我就提醒你一句,20出头的女人扮帅是可爱,一旦到了二十七八甚至过了30还扮帅就很难让人看顺眼了。你比我大,也奔三了,想找工作在穿着上就不要太偏男性,你可能习惯了穿男装,穿不了太女人的衣服,那就尽量往中性上打扮一下吧,现在不挺流行中性美的么?打扮中性一点,再去面试可能会好一些。”

“你……”李颖迟疑一二,讷讷地问:“等你有空,能陪我买几件衣服吗?”

傅卉舒婉拒:“你还是自己买的好,我工作忙,也有家了,一旦有空都用来补觉或者陪家里人了。我下班了,家里还有人等着我吃饭,就这样吧,再见。”

傅卉舒说完就拉着史诗走了,李颖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傅卉舒还是那么明艳动人,自己呢?她低头看看自己越来越粗的腿和腰,又心灰意冷的叹了一口气——回不去了。

路上,史诗说:“酒精性肝炎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形成的,李颖这么年轻得这种病,看来她喝过不少酒。”

傅卉舒轻击一下方向盘,说:“家里一出事,意志消沉,肯定是喝过不少酒。”

“就小学生水平而言,李颖对待生活的态度是我见过的最了不起的。”史诗随手在车窗上画个圈,说:“看她还拿着自己当贵族抱怨工作难找,怪可气的,再看她一个人孤单单的去医院看病,连个朋友都没有,又怪可怜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傅卉舒微一摇头,说:“奔三的人了,该对自己负责了,她可怜全是自找的。再说她也不可怜,有房子住着有老爹养着,她可怜什么?拿着酒糟蹋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看她现在浑身虚肿的像个棉花团,哪里还有一丁点当年的风流样儿?人啊,追求这追求那,就是不懂追求着爱惜自己。”

“这倒也是。你刚才劝李颖打扮中性一点什么的,她一感激,不会死缠烂打的再追你吧?”

“不会,”十字路口处,傅卉舒把车子向右拐个弯,说:“李家没落了,李颖自己连混口饭吃的本事都没有,哪里还有资本再去追姑娘?再说她年纪也大了,女人年纪一大,正常点的都不可能再跟年轻孩子似的那么轻浮了。”

“也对,年龄对女人的意义太重要了,也就咱们家小沐常娥一点不受年龄限制,蹦蹦哒哒的都跟个三岁娃娃似的,闹心!”

傅卉舒扬扬眉毛,半讥讽半宠爱的说:“人家搞的是艺术,活的也艺术,就是到了八十她们也是那德行,这辈子没救了。”

“一点都对!”史诗拿出手机,贼贼一笑:“你和李颖说话的时候我偷拍了一张,你猜着让小沐看看现在的李颖她得嘛反应?”

“怪不得你刚才一直捣鼓手机,是偷拍呢!”傅卉舒大笑两声:“小沐跟李颖是死对头,又嘴利心软的,她要看见李颖这模样准少不了幸灾乐祸,也少不了长吁短叹。”

正如傅卉舒所说,戚小沐看了史诗手机上的李颖以后先是骂了声“活该”,随之又一边损一边感叹:“李颖得有140斤了吧?这家伙肥的,怎么看着跟怀了孕似的?当年那个玉树临风的小伙子哪儿去啦?这会儿她没法张牙舞爪没法祸害姑娘了吧?该!活了三十年,就扮演了一个从高富帅落魄到矮穷矬的悲剧演员,太有教育意义了!真是腰缠万贯不如一技在身,自个儿手上有本事,一辈子不愁挣钱难,跟我似的,谁爱破产谁破产,我就凭着我这双手吃饭,多威武!唉,莫欺少年穷,莫羡少年富,风水轮流转,钱是个王八蛋。穷不过三代富不过三代,老祖宗的话就是经典!就是权威!就是只能被模仿很难被超越!就是……”

“你有完没完?”傅卉舒打断她:“少越扯越没谱,跟你说个正事,我跟史诗明天晚上值夜班,你和常娥忙完店里的事就给我们送夜宵去,别拿油腻的东西,要清淡点的,听到没有?”

戚小沐撇嘴:“挣钱不多要求还不少,你都没给我送过夜宵。”

“挣钱少怎么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傅卉舒亮出爪子:“再说我挣钱少我灭了你!”

戚小沐无所畏惧的挺挺狗不理:“你把我灭了也是没我挣钱多,这是现实!现实懂不懂?你这人天生不爱实事求是,真讨厌。”

傅卉舒冲她晃晃手指:“渣渣!你今晚甭跟我同床睡!”

“我才不,挣钱多还不能睡床,还有天理没有?”

“天理?我告诉你嘛叫天理!”傅卉舒一拳砸到她鼻子上:“感受到了没有?拳头就是天理!”

隔天晚上戚小沐和常娥关了店门以后又拿着饭盒跑去了医院,戚小沐把饭盒放下,让傅卉舒和史诗专心吃饭,自个儿撅着屁股趴到窗户上往外瞅窗外飘然而过的小护士,边瞅边说:“仙子,你发现一个问题没有?一般医院的女护士整体上比女医生好看。”

“我早发现了,”常娥也撅着屁股趴窗户上往外看:“就说这家医院吧,长的出众的女医生没几个,倒是那些小护士一个比一个漂亮,还是护士养眼,赛!”

傅卉舒和史诗的脸同时绿了半截,俩人都没吭声,闷头吃饭。

戚小沐和常娥都撅着屁股往外瞄着漂亮护士瞧,看不见傅卉舒和史诗的表情,还一劲儿的唧唧咕咕,戚小沐唧咕:“医生护士都在一个医院上班,按说该是一家人,为嘛我老觉着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大夫跟大夫玩,护士跟护士玩,除了那些耍流氓的,我还没大见过大夫跟护士玩的。”

“嗨!当医生的假清高呗!”常娥特带劲的说:“那些个穿白大褂的,特别是大医院里头那些穿白大褂的,动不动就把自个儿当上帝看,动不动就觉着自个儿高人一等,动不动就吩咐护士干这干那,跟长了三头六臂似的,我要是护士我才不跟这种怪物玩。”

“对!尤其是外科医生,眼珠子都长头顶上,连护士叫嘛恐怕都不知道。”戚小沐耷拉出半截舌头舐舐嘴唇:“还是护士亲切,长的漂亮不说,对病人还好,对病人家属也和蔼,不跟那些穿白大褂的似的,嘴巴就会说八个字:见了病人就说‘我会尽力’,拿着手术刀把人家割吧烂了,再朝着病人家属报丧——我尽力了!”

“对!”常娥眉飞色舞的表示十分赞同:“我会尽力,我尽力了,这八个字就是外科医生每天都得上的必修课!大垃圾!”

傅卉舒和史诗的脸全绿成了西瓜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