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折剑

南山市,火车站。

一位穿着时尚的短袖T恤青年蹲坐在火车站门口,身边放着一个和衣服极不对称的老旧帆布包,手里正百无聊赖地摆弄着一部老人机。

周围熙熙攘攘,青年无动于衷,像是在等待这什么。

“5,4,3,2,1?”林欲低着头,轻声数着。

但是他想象的事并没有发生。

“靠!现在效率这么慢吗?”林欲盯着老人机抱怨道。

铃铃铃....

随着他的话音刚落,老人机像是回应他一般,响了起来。

听着手机铃声,林欲反而不是那么着急了。待响了近十秒后,才慢悠悠的按下了接听键。

“喂……”声音很懒散,同时把手机远离自己的耳朵。

“……”电话另一头,一名身穿中山装的老人,听着电话里懒散的声音,先是沉默下去,紧接着胸腔剧烈起伏,呼吸声急促,额角处青筋暴起。对着电话大声吼道:“你想干什么?啊?你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竟然敢不辞而别?谁给你的权利?你眼中还有没有纪律了!?”

听着电话里的怒吼声,林欲知道,老爷子这次是真的动肝火了,语气稍微正经一些,只不过说的话……

“老爷子,咱不带乱扣帽子,我哪有不辞而别,我明明留了一封信叫静静交您啊?您没收到?您老等等,我打电话给静静,工作不认真啊!”

“少给老子打马虎眼!你还好意思提那封信?信里写的什么用我给你念念吗?”

“呃……”

电话另一头根本没给他拒绝的时间,已经开始念道:“请假条?由于本人身心俱疲,疲字还写成皮肤的皮……”

“咳……没办法啊,谁叫我高中还没读完,就被您老给忽悠走了。”林欲认真的辩解道。

“哼!”老爷子想起往事,火气下降不少,随后看见手里的“请假条”,火气再次上涌:“别打岔,老子还没读完,由于本人身心俱疲,特请假十年?请假十年!你以为是企业上班吗?就算是企业上班,哪个公司能让你请假十年?你怎么不直接写辞职信?”

“诶?可以写辞职吗?那太好了,要不我现在就补一张?”林欲高兴地道。

“……”老爷子突然发现自己的火气被气没了,沉默片刻,声音低沉道:“唉!你这小子啊……那件事都过去了这么久了,那道坎怎么还是过不去?”

“呃……怎么说到这了,还有老爷子您没事吧?突然变得这么温柔我咋那么不习惯。”林欲被老爷子的温柔语气震慑到了。

“唉……你……你还年轻,应该向前看……”老爷子第二次叹气,眼中流露出自责和温柔。

“……我也想向前看啊,但我什么也看不见啊!老爷子,有些事情就像心中的毒刺,不会随着时间推移消失不见,只会腐烂、化脓,无时无刻的折磨着你,让你痛,令你疼!”林欲没有了懒散,声音变得低沉,情绪低落。

“唉!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一直都是……唉!算了不说这个了,我知道你累了,这样吧,我给你十天假,你好好放松放松。”老爷子低沉的妥协道。

“……老爷子,您别以为用怀柔政策就能忽悠我,谁砍价不是打对折,您老好,直接缩水成十天,千分之一都不到,最少五年!”

“五年?不可能,最多一年!”

“不行不行,三年!”

“你小子当是市场卖菜吗?还讨价还价?一年,就一年,一年之后无论你什么样,都给老子归队,你要记住,在你加入这里的那一刻……”

“在我加入这里的那一刻,我就不属于我,只属于国家。”林欲接话道。

“哼!你知道就好!对了你小子现在在哪呢?”

“呵呵,您老明知故问就没意思了啊。”林欲再度回归懒散状态,语气不忿。

“我只是想看看你小子诚不诚实,还有,你小子不回家做你的富二代,跑南山市做什么?”

“您见过谁逃出深渊又进苦海的。”

“哪有人这么评论自己家的,算算时间,你也有三年没见过你爸妈了吧?”老爷子被林欲的比喻弄得有些哭笑不得。

“是啊,托您老得福!”

老爷子假装没听出林欲的怨念,笑道:“那你还不回家看看?”

“我也想啊,可以回去多半被逼的和各种姑娘相亲,那多累,我现在只想休息一下。”

“那样也挺好的,你也不小了,是该找个媳妇!”

“呵呵,就咱这职业还找媳妇?说不定哪天就光荣了……不对,我们貌似连光荣都够呛,所以,还是别去糟蹋人家姑娘了。要不您老发发善心,把我开了?”

“你觉得可能吗?”

“呵呵……”

“算了,你自己有数就好,一和你说话就想生气,我现在想静静,挂了!”老爷子听着这懒散的声音,就觉得气息上涌。

“想静静?老爷子您都多大岁数了,您老夫人知道这事吗?”

“滚!!!”老爷子的额角青筋再次凸起,怒目圆睁。

咔!

“嘟嘟嘟……”林欲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无奈摇了摇头:“这么大岁数还总爱发这么大的火,也不怕脑溢血。”

电话另一端。

老爷子挂断电话后,气势汹汹的想自己的办公室走去,一边走,一边嘟囔着:“这些该死的蛀虫,竟敢折断国家最锋利的剑,等老子找到证据的,把你们都给毙喽!”

两旁的文职士官,听着老爷子的话,一个个噤若寒蝉,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引火烧身。

直到……

砰!

老爷子的办公室大门被狠狠的关上,几位士官才敢小声的议论。

“呼!老狱长这是和谁通电话啊,一会发怒,一会悲伤,这会又发怒的。”一位新加入的男士官问道。

“嘘!小点声,还能有谁,肯定是林欲,听说林欲离开这里了。”一位中年女士官说道。

“不是吧?林欲那家伙……离开了?”旁边一位年轻的女士官惊讶道。

“咦?娟儿听你的语气不对啊,难道对林欲有意思?”那位中年女士官调侃道。

“没有……文姐别乱说,我只是觉得林欲为这个国家做的挺多的,就这么走了……可惜了。”年轻女士官俏脸微红解释道,说到最后变得惋惜。

“……是可惜了……”中年女士官同样惋惜道。

“好了,都别议论了,没有工作了吗?”坐在一端的年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文职士官喊道。

听到中年男人的喊话,所有人再次安静下来,各司其职。

而那名中年男人摸在手中的笔,看着桌面上的档案,却始终没写下一个字。

林欲收起老人机,准备四处逛逛,可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林欲拿起手机,看见来电显示仍是未知后,嘴角浮起一丝笑容。

“喂?静静啊,刚才还想你来着。”林欲这次说话的语气中除了懒散还有轻松。

“你要的房子已经租好了,根据你的要求,离市区远,清净,房子面积67平,水电都由房东来交,家电齐全,你进去就可入住。”林静直奔主题道。

林欲听着高冷的声音,不拖泥带水的风格,不由想起她那莫得感情的俏脸,笑嘻嘻的道:“好嘞!麻烦你了。”

“……并没有麻烦到我,我只是负责传话。”林静仔细想了想,实在发现自己有说过什么能引起林欲发笑。

“还有事?”林欲等了一会,发现林静没有马上挂断电话。

“白队叫我给你寄了几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不知道!”

“不知道?”

“不该问的不问这是规矩!”

“好吧……那队长有说什么吗?”想起那位整天吊儿郎当,嘴里时刻叼着一根烟,一脸懒散的队长。他一直觉得自己的懒散……不,应该是他们这一代刽子手的懒散就是队长给传染的。

“没有!”

“唉!好吧……静静啊……嘟嘟嘟!”林欲一脸无语的听着手机的嘟嘟声,最终无奈的收起手机,这女人……

再次拾起地上的帆布包,拍拍上面的灰土,向前方出租车站台走去。

这是身后的一家网吧外设音箱突然响起……

“断剑重铸之日,骑士归来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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