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条都谈不拢了,还第二条呢?
许老和两位领导对视一眼,得了,这种情况就别废话直接梭哈吧。
“这是我们草拟的合同,你看看哪里需要改吧?”
许老把合同拿出来往前苏白面前一推,然后再递过去一支金灿灿的钢笔。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呢?”
苏白心里顿时一乐,嘴上说着推辞的话,接笔又接得贼快,一点都不客气,让许老心中直骂小狐狸。
而且,他都没事先先翻看一遍以示尊重就已经开始动手了,简直能把人气死!
但没办法,对苏白而言,有的东西就是不用看的嘛。
比如工作地点,直接“唰”一笔划掉就行,怎么可能跟你去到濠江打卡上班嘛,必须改成在家里兼职......
又比如工作内容,还要求参与社会公益性的宣传活动的?“唰”一笔划掉。
不是不肯参与,但是参与不参与,具体要怎么参与,得先看我个人情况的好不好,你写得这么模糊我怎么点头......
经过苏白“唰唰唰”一番爆改后,除了薪资待遇没变,合同已经是面目全非。
而几位大佬的额头则已经是挂满了黑线,这货真的就没差直接写上一行“我只负责领钱和摸鱼”了啊,但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在心中不断默念“清心咒”:
“没关系没关系,毕竟他是能找到的,唯一的南音传承和实践者了,对推动传统文化延续、和发展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小事小事,加强对非遗传承人的保护,对非遗传承人开展抢救性保护工作本就是非遗保护工作的重中之重,抢救他就是抢救南音,应该的应该的......”
“......”
约莫一小时后,苏白笑眯眯的热情送走三位笑容勉强的大佬,楚芊音那小妞“嗖”一下就闪现了出来。
“哎哥哥,你们谈了什么啊?”
“噢,大人的事情小朋友不要问!”
“唔~~,不行,快告诉我。”
“没什么,就给我提供了份兼职,让我帮忙整理下南音说唱的资料,简单点说就是写写文章录录歌。”
“就这?”
“不然呢?”
“我还以为他们是找你当非遗传承人呢。”
楚芊音的表情略微有点失望,看得苏白哑然一笑,只能说她对此一无所知吧。
对方的确是这个意思,但且不说自己愿不愿意当这个传承人吧,想当都未必行。
首先郭嘉级的非遗项目的传承人,正常流程你得先成为区级传承人,然后市级、省级一路通关打怪,最后才能到那呢。
就算大佬操作一路绿灯,那还得自己合要求,比如需要提交申请人的传承谱系或师承脉络、学习与实践经历,从事所传承项目工作5年及以上,在本领域或区域内被公认具有代表性和影响力等等条件,都有规有矩的好不好......
更何况,南音说唱目前仅在申请郭嘉级非遗的立项准备阶段而已,现阶段根本就说不上这些的。
而苏白目前主要的工作,就是以外聘专家的身份帮他们做好这个项目,让南音说唱成为郭嘉级非遗名录,大概就这么回事。
具体的工作内容,除了刚刚说的之外,还得配合公益宣传活动扩大社会影响力。
许老暂时拿出来的宣传方案,是要请濠江和香江的电视台给自己拍个专题纪录片,
而且是马上就要开始。
毕竟他们12年前就拍过,那时是遗憾的寻找失败,如今时隔多年后再接上续集,噱头就很大,是最佳的宣传方案来。
关于这点,苏白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给自己拍专题纪录片,属于出书立传了,这种有名有利的大好事傻子才拒绝,他们只要获得老人家们的同意,并且拍摄的时候低调点别影响老人活动中心的正常运作就好。
反正苏白已经言明了的,我就正常过日子,你们觉得什么值得拍就看着拍。
“哎哎,那你要做多久啊,还有请你做这个没有钱拿啊?”
“月薪10万软妹币左右吧,做到项目结束,半年到一年。”
“哇,这这这么高工资的吗?”
楚芊音都惊到结巴了。
“还好啦,说不上多高的,你哥我再差也是个博士好不好,再低他们都不敢开口。”
苏白暗自好笑。
其实以原主当初的条件,如果选择进入京艺大博士后流动站,在站期间年薪也有40多万的,另外郭嘉头两年还会补贴60万,再算上些地方性的人才计划住房补贴之类的,也差不多的。
至于原主为什么不去,这个问题就跟莫扎特为什么喜欢吃翔一样,反正他就喜欢呗。
“哇!学历高这么有钱途的吗?”
“废话。”
“那怎么那么多人说文凭没用?”
“首富还说钱没用,对钱没兴趣,从未碰过钱呢,你信吗?”
“好吧,看来我也要努力学习才行了啊!”
楚芊音的眼睛都被刺激到冒绿光了,又得意的说道:“对了哥,我已经快要完成你的作业啦,晚上就能整理出来,嘿嘿!”
“这么快?”
“哼,那是,等着吧!”
楚芊音神秘一笑,我有高人相助难道我会告诉你?
接着,就哒哒跑过去跟大部队会合了,权伯他们晚上要陪同客人们吃饭,苏白照例不跟去,因为晚上还要去给何老太太做治疗。
挥挥手和大家说白白,再关上门后已是暮色四合,苏白寻了一圈才在一个角落里找到简灵儿,那妞正远远的坐在一秋千上,背影孤单又萧瑟,老可怜了,连忙乐呵呵的小跑过去......
......
大概是真被苏白那条咸鱼的“兼职薪水”刺激到了,楚芊音晚饭回来已经10点多了,但毅然的选择了熬夜写“作业”,勤奋到了楚爸都难以置信。
这段时间里,她零零碎碎的线索证据也确实收集的差不多的了,袖子一撸,奋笔疾书!
“......中文文献中较早出现‘牙兰’二字的是清代粤海关的资料。《粤海关志》记载了1684到1833年有关税务的奏议和上谕,并开列粤海关辖下港口征收各种货品税额中的《税则》,其中有云:“牙兰米:比番红花例,每百斤一两。”
“再用地方志数据库搜索,发现《厦门志》卷5《船政番船》中,也载有‘呀兰米’或‘呀𪢠米’有关的纪事:1784年9月,夷商郎万雷来厦,番梢五十余名,货物苏木、槟榔、呀兰米......”
“从以上文献所见,‘呀𪢠米’属舶来品已是毫无疑问,而查阅同时期在咩城流通的外国人编纂的词典和通商手册,1828年在濠江出版的《粤省土话字汇》收入‘Cochineal’条,注明粤语音译为‘呀𪢠米Ga lan mei’,意为胭脂虫红颜料。”
“其次,《种花通商手册》一书在1844年补充再版时,增补了cochineal的详情,谓这种虫子主要来自米国, 乃用作染丝绸和绉纱等物品的染料。虫子的拉丁名是‘ cacti’,寄生在一种仙人掌上......”
“胭脂虫原产于南美,能生产出鲜艳亮丽的红色染料,自16世纪即为西班牙人所垄断,西班牙语为grana。”
“综合上述各种文献,‘芽兰’一词应该是西班牙语‘grana’的粤音翻译,意指现代译作‘胭脂虫’的一种染料原料!”
写到这里时,楚芊音是浑身舒爽呀。
破案了,《男烧衣》中出现的“芽兰”是指现在的胭脂虫红,即绯红色,包括许老说的那块碑记内容里的“呀𪢠神帐一堂”等,指得也是颜色。
可惜的是,楚芊音依然无法得知“芽兰带”到底是什么带,是脚带、鞋带、还是头带。
但能知道“芽兰”是绯红色,她心里就已经很满足了,只感叹哥哥诚不欺我啊,为了查一个地方方言词汇,古今中外的文献差点没全翻遍,全球史的视角都得用上......
另外还得要有机缘,若不是许老的出现,帮她在《粤省土话字汇》上找了条直指答案的关键线索,她都不知道自己还得翻多少年书,才能翻得到这种由外国人编写出版用来学习本地方言的词典,算是走了个捷径。
解决了“芽兰”之谜后,楚芊音又美滋滋的将这段时间剪辑好的合唱团视频发布出去,这才心满意足洗漱躺下。
“哇咔咔,这么棒的视频,一定会一夜爆红的吧!”
带着美好的憧憬,少女缓缓的进入了梦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