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现在的穆达拉部落这般,文官主战武将主和的情况却是较为少见,而产生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就在于,战争会带来巨大的利益,不管是集体的还是个人的…
文官们对这利益趋之若鹜,便会极力主战,但武将却深知敌我实力差距,战争能否打赢要画上一个大大的问号,所以站在现实的角度,武将们反而会成为鸽派。
果不其然,正如咸鱼推断的一样,那纳拓张口解释道。
“乌古施将军认为为了北狄王朝与大秦开战是极为不智的选择,何况我们穆达拉部落早在几百年前就已经臣服于大秦,出尔反尔是为不义。
今日上午北狄王朝的小王子抵达了我穆达拉为的就是进一步与大长老商谈合作的细节,所以乌古施将军派我前去打探情况,就是想要见缝插针,想办法搅黄此事。
你们如果是向北行的大秦军队,那么在此事上我们的利益应该是一致。”
听完纳拓的话,庞应龙等人只觉得柳暗花明又一村,这穆达拉部落果然如小皇帝说的一般,并非铁板一块。
办砸一件事也远比办成一件事来的容易,这不…野生的反对派就自个送上门来了?
“乌古施作为你们穆达拉的将军,手握重兵,应该在部落里拥有极大的权力才对,难道他的反对还不足以让你们穆达拉停止与北狄王朝的合作吗?”
这时,蓝芷也用胡语问道。
既然已经知道这帐篷里的人都是能代表大秦军队,想要与之合作,就必须在此时进行亲切友好的交谈才行,所以不管是谁提问,纳拓都耐心的回答道。
“关于这个问题,那就得从这么多年来的向北行说起了,这些年来你们大秦向北行的军队虽然不曾对我穆达拉动过刀兵。
但每一次向北行都从我们穆达拉部落掠夺了大量的资源,不仅是钱粮、牲畜,甚至还有奴隶以及我们的族人…
因此这么多年来,族人们对于大秦积累了大量的怨恨。
加之最近的几十年来,由于我穆达拉的强盛,所以一般只有我们攻打其他部落,而其他的小部落根本不敢冒犯我们,所以新生代的族人们根本不知道真正的战争有多残酷。
在大长老一系的有意引导下,如今的民愤已经爆发,在部族里,任何反对与大秦军队开战的声音都会被汹涌的民愤所淹没。
甚至包括军队里,战士们的战意也异常高涨,除了极少数将领明白,与大秦开战的结果定然是没有好结果,但是包括乌古施将军在内,没有人敢站出来违逆大势。
而且如今的穆达拉军队里乌古施将军虽然是名义上的大将军,但大长老的儿子,呼延庆已经顺利爬上了右将军的位置,作为主战派领袖的他眼下在军队里的威望极高,甚至压过乌古施大将军…”
听完纳拓的说明,主帐里的几位将军都是眉头紧皱,没想到这小小的穆达拉部落里还有这么复杂的情况。
“既然乌古施将军有意阻止穆达拉与北狄王朝的合作,从而避免与我大秦军队开战,那他有什么计划吗?”
庞应龙开口问道。
“这…在下就不清楚了,乌古施将军并没有引起将他之后的打算告知于我,诸位若是想知道,我可以将你们引荐给大将军,届时你们可以当面询问。”
纳拓苦笑着说明道。
话聊到这一步,纳拓该说的基本上都已经说了,庞应龙也知道,想要进一步获取情报,乃至搅黄穆达拉与北狄王朝之间的小九九,这个乌古施将军是非见不可的。
但是要去见乌古施,可不是说去就去了,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万一是陷阱那就麻烦大了。
不要忘了,如今他们这里不仅有着浔阳、先汉两个一流诸侯王的世子在,大秦的九五至尊还在屏风后面蹲着呢!
所以哪怕只是一丁点可能性,庞应龙也绝不能冒险。
于是他稍作犹豫便说道。
“感谢你提供的情报,若是不嫌弃,还请你在我们的营地里治治伤,毕竟这是我们的人打伤的,待你伤势痊愈,我们再备上歉礼送你回去。”
纳拓知道这些人还没有完全信任他,所谓治伤,不过是想将他软禁在这营地里而已。
不过对于自己即将面临的待遇,他也没有太多怨言,毕竟换成自己抓到这样一个俘虏,在确认其口中的情报真实性以及达成合作之前,也绝不会放人。
于是他笑了笑说道。
“那便多谢了,不过诸位若是愿意一试的话,我可以写下一封亲笔信,协助诸位将乌古施将军约出来,诸位若是决定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这人做事倒是细致的很。
庞应龙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
“刘凡,这位纳拓先生的胳膊是你打折的吧?那就由你带他去找大夫治伤。”
听到这位年轻将军对自己的称呼从’你’变成了’先生’,纳拓便知道这事已经成了一半。
想来这些秦人将军们还需要再商议一番吧?
不过纳拓很清楚,自己提供给秦人的信息有多重要,除非这些秦人不在乎穆达拉是否反叛,也不在乎北狄王朝的复辟,否则他们能做出的选择只有一个。
翌日一早,一名小厮打扮的禁卫便揣着纳拓的亲笔信匆匆离开了营地。
而当时间来到下午时,李庆安他们的商铺里就迎来了一位熟人。
“邓老板,上回我看到的那把弯刀呢?”
巴尔特在货架上翻翻捡捡,然后向柜台后的邓宇问道。
“巴尔特先生别开玩笑了,那把弯刀太敏感了,我们怎么敢拿出来卖?”
“敏感?我还道那是你们向北行的军队给我们的暗示呢?”
巴尔特意味深长的笑道。
他的话自然令邓宇一头雾水,见对方还没弄清情况,巴尔特便不再绕圈子,而是直接说道。
“呼延庆在乌古施将军身边安插了眼线,所以没办法亲自来见你们,我便代劳了。”
“巴尔特先生果然也是反对派,我就说当时咱们找的借口那般蹩脚,你也没有继续追问,想来是察觉到我们的真实身份了吧?”
这时李庆安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轻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