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烈在河边静坐, 望着潺潺流水。也不知他坐了多久,突然,阿月找来了。
阿月在他身旁坐下, 陪着坐了一会儿, 才说道:“阿烈, 你是在担心爸爸吗?”
阿烈转过头, 无言地看着她。好一会儿, 才伸手把她揽到怀里。他的鼻音有点重,听起来瓮声瓮气的:“嗯。”
“别担心,他们……他们会平安回来的!”阿月安慰道。声音里的不确定连她自己听着都心惊。阿月自从和阿烈在一起后, 和有伴侣的女兽人走得比较近,对族长的一些花边新闻颇有微词。亲眼见识了族长和有伴侣的女兽人肆无忌惮地勾搭之后, 更是对族长不满起来。
不过, 这些不满只能放在心底, 尤其不能告诉阿烈,省得他为难。再者, 她相信聪明如阿烈,一定对这些情况有所了解。
“但愿吧。”阿烈为阿月的乖巧感动,把她搂得更紧了,“如果有人发动战争,来抢你, 我一定会拼死护着你的!”
以己度人, 阿烈能猜想到狮族的人会如何激烈反抗。爸爸还是太自负了, 总想着要和狮族一较高下。阿烈真担心他会一去不回, 担心族群会元气大伤……
阿月被阿烈的话吓得打了个寒战。她不敢想象如果真有人来抢她怎么办?她喜欢现在的日子, 喜欢和阿烈平平安安地呆在一起,就这样平淡地活到老……
鬣狗族群整族差不多有近三百人。这次行动, 率先表示不想去的,就是伴侣被他勾搭上的男兽人,大锐不敢多说什么,谁也不愿意把话挑明,当他还在任族长的时候。大锐理亏,挥手准了。
从这个男兽人开始,他的家人、好友都纷纷响应,这样一来,不想去的人有几十人,再加上必需留下一部分人守卫族群,保护留下来的女兽人。所以最后,大锐仅带了150多个男兽人出发。
大锐领着族人,翻山越林,走了两天多,才到达熊猫族领地附近。
这么一大批男兽人出动,动静不可谓不大。守在领地外围站岗的熊猫族男兽人把这事当成稀奇事报告给了族长。
“他们停下来了?”熊猫族族长紧张起来,兽类的本能让他意识到这事不是那么简单。
“没有,他们往前去了。目的地似乎不是我们。”
“嗯。下去吧!”族长挥挥手。那人出去了。
族长坐在屋内沉思起来。那么一大批人出动,他绝不相信他们是去打猎!再说了,就算是全族出动去打猎,也没必要跑这么远。他记得鬣狗兽人族离这可远着呢!
“族长,族长!”猫男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大呼小叫,和他平时懒洋洋的样子大相径庭。
族长瞄了他一眼,叹口气:“急什么?坐,坐。先歇一歇,有什么事好好说。”
熊猫族的族长是猫男的舅舅。猫男的父母相继去世后,这位舅舅亦父亦母般的照顾他长大。就连这次他回来,族长也安排了最好的石屋给他和猫女居住,所以他和舅舅说话大大咧咧惯了。
“你听说了吗?好多鬣狗族的人往那边去了。”猫男气都没喘匀就竹筒倒豆子似的,劈哩叭啦地说开了。
“那又怎么样?”族长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猫男将水推开,他现在可顾不上喝水:“舅舅,这事不正常!鬣狗族的人有多坏,我是知道的!上次还有一个鬣狗男兽人打伤了猫女呢!看他们奔跑的方向,那头是狮子兽人的领地呀!他们该不会是想去抢狮族吧?”
“他们抢狮族又怎么样?又不是抢我们。”族长慢条斯理地说着,和猫男的火上房形成强烈对比。
“舅舅!”猫男呼地一下站起来,痛心疾首地看着他的舅舅,“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天空可是我的好朋友!”
“嗯。”这事族长听说过,他的确和一个狮族男兽人走得很近。
“所以,他们遇到这事,我得去帮忙呀!”
“你确定他们应付不了几条鬣狗?”
“……”猫男一下卡了壳,他倒不信狮子会打不过鬣狗,不过鬣狗天性狡滑又诡诈,他担心狮族会吃暗亏,“那倒不是。不过,我得去看一看,看了才放心!”
族长听了他的话,并没有接话,沉吟起来。
猫男等得不耐烦,急吼吼地说:“舅舅,你让我去吧!我带上几个人,去看一看!不管他们是不是对付狮子,我们总得打探清楚了呀!”
“你让我想想。”族长瞄他一眼,示意他喝水。
猫男虽然急,却不敢真的和舅舅抗上。这位舅舅看着很慈详,但遇上大事,他可是说一不二的。
猫男耐下性子,喝着水。族长想了一会儿,终于开口了:“你多领一点人,跟上去看看。如果他们的目标真是狮族,你看着办吧,能帮就帮一下。如果……如果事情不对,你派人回来告诉我。”
猫男高兴起来。
族长又道:“他们的胃口越来越大了,如果真的是抢别的族群,就不能放任这种行为。这次是抢狮族,谁知道下次该轮到谁?”
“舅舅,你真是有大智慧!”猫男毫不吝啬对他的夸赞。
稍后,猫男领了约七十人左右,顺着鬣狗兽人的足迹,为了避免被他们发现,故意落后了一段距离,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屋居前的平地上,摆满了成堆成堆的处理好的猎物,为了保持干净,最下面垫着厚厚的棘草叶子。这些被油脂沾染过的棘草叶子,没人会再用它,就连擦屁股也不屑,稍后会被扔进火堆烧掉。
男兽人们忙忙碌碌地架起柴禾,摆成了一大几小的火堆,等太阳再落下一点,就可以升火了。族群的男女老少都涌出来,在平地上或聊天,或帮忙,或指指点点,或嬉笑打闹。小幼兽们跟着父母的脚步,也在平地上撒着欢地左奔右跑。
火堆摆好了,又有一些男兽人从屋内抬出了石制的大酒桶。一排排摆在火堆边,爱酒的男兽人们看着酒桶笑得脸庞发红,还没喝到嘴里呢,好像闻到了味道就能微醉一样。
好一派热闹的景象!
今晚的主角——阿阳和美丽,还呆在河边,李哩也陪在一边。她们已经打扮完毕,正用河水当镜子,自顾欣赏着呢。阿飞和阿树陪在一边,和等在一旁的天空闲聊。两位新郞馆的脸上都带着笑,特别是阿树,那真是既兴奋又激动,连话都说得结结巴巴了!
阿飞好歹比他多了一点经验,虽然心里也不能平静,但总不至于像阿树那样,连话都说不完整。
天空笑看这两位男主角,心里有一种属于“前辈”的自豪感。抽空偷瞄一旁的几位女兽人,天空由衷地认为,不论新娘子怎么打扮,还是不如他家的李哩好看。
特别是那微突的小腹,这是男人强壮的极有力的证明!
“你也坐一坐吧,累了吗?”美丽坐在河边干燥的石头上,问李哩。
“不累!”李哩摇摇头。此时天气正好,虽说有点微热,但河边有风,看着流动的河水,心里就觉得很凉爽。
岸边绿树郁郁葱葱,草地上满是各色不知名的花朵,微风把花香味送得到处都是。几棵视线所及的果树也挂上了沉甸甸的果实,再耐心等一段时间,就可以摘来吃了。
过了一会儿,有人过来叫他们,说可以过去了。一群人簇拥着两对新人,往广场而去。
天空故意落在后面,关切地问李哩累不累,饿不饿。
李哩笑着看他,明明他比阿飞和阿树还要小,今天却要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让人看了好笑。
“不饿。”
“过一会儿就可以开始烤肉了,我把最好吃的留给你。”
渐沉的夕阳打在天空的脸上,映照着这张年轻的脸庞。李哩细细地看他,发现自从怀孕后,天空仿佛一夜之间脱去了稚气,换上了一股沉稳。
这就是男孩到男人的转变吗?李哩很有幸能亲眼见证。
挽着天空的胳膊,李哩幸福地想着:将来,她就会在这里,和天空平平淡淡地过完这一生。也许会有好几个小孩。一群小狮子围绕着他们跑来跑去……
等新人都到齐了,族长按照上次的程序,主持了这次仪式。两对新人站在最前面,笑着接受大家的注目和祝福。
族长喊了声“尽情地吃吧!尽情地喝吧!尽情地跳吧!”,猎物迅速被架上火堆,两对新人也下来,各自找了位置加入进去。
因为这次没有吉祥鸟,所以略过了这个环节,大家直接开吃。肉烤的滋滋作响,酒桶被打开,每人面前都摆放着满满一碗酒。
气氛顿时热烈起来。玩得好的扎堆聊天、吃肉、喝酒。天空也被人灌了好几杯酒。李哩担心肚子里的孩子,一口也没喝。
鬣狗兽人慢慢逼近狮子兽人的领地,在还有几十里的地方停了下来。大锐提前派出去的前哨也回来了。
“他们今晚似乎在庆祝什么,很热闹,有很多猎物,还有酒。”
一听到酒,男兽人们都骚动起来。他们也爱啊!可是酒树不好找,此刻恨不得冲上去把酒都抢回来。
“还有没有志气了?一点酒就把你们吸引成这样?如果打赢了这仗,他们的所有,包括洒、女人、房子全是我们的了!”
“吼!吼!”下面的人响应起来。
“好了。现在先分出一些人去打猎。原地休息!吃饱了再说!”大锐发出号令。被分配到打猎的兽人们迅速窜了出去。
这可真是个好时候啊,大锐阴鸷的眼里露出笑容。让你们喝,最好喝到酩酊大醉,那我得来就不费吹灰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