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关于江婷与史健到底合适不合适这个问题,我是这么认为的。我觉得心机重的人就应该和心机重的人在一起,把生活过的和谍战剧一样也未尝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不过作为一个男人来说,在了解江婷为人的前提下,我是不会愿意与这样一个女人共度一生的,因为你不知道她为了占有你而生出多少是非来,这种人的假想敌太多,会很严重的影响你的社交质量。在这点上肖雅比她强多了,至少目前还看不出她是那种喜欢搬弄是非的女人。
当然作为女人,肯定也不会选择与史健这种人在一起。倒不是因为他善于掌控你的心思,而是因为他这个男人连最根本的生活乐趣都无法保证,说白了就是与史健在一起生活是无趣的,他无法满足一个女人最基本的精神需求。要知道在两性关系里,对一个人无微不至是最基本也是最廉价的一种相处方式。
2.
江婷见到何大河的时候是吃惊的。她不敢相信这个曾经光芒万丈的男人,竟然会变成一个如此市井之辈。江婷一时半会有些难以接受何大河如此大面积的画风转变,她有些懊恼,对自己也对何大河。
“跟我回去吧,这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这挺好的,每天起来面对的都是太阳,而不是那些密密麻麻的报表和数据,周围的人群都很真实,喜怒哀乐,家长里短都写在脸上,不会阿谀奉承也不会背地里说你坏话。”
“老何,我知道之前我做了一些错事,我现在特别的后悔,我希望你能原谅我,你是爱过我的对不对?跟我回去吧,我们重新开始,忘掉这里,你根本也不属于这里。”
何大河沉默,他想拒绝江婷,但眼前的江婷又似乎是真诚的,何大河有些心软,有些话说不出口。用史健的话说,这就叫选择偏差,也叫退而求其次,简单解释下来就是:你去打怪,有几率爆出紫色的装备,这个装备能让你全服称雄,但该怪的强大也能让你死于非命。同样你还可以去选择稳妥的办法打一个相对弱一些的怪,虽然爆的装备差一些,但凑合的够用,但不至于让你丧命。
我是游戏思维者,所以我这么理解何大河在这层三角关系里的纠结定位。退而求其次的事情我见得太多了,身边的朋友和同事关于此类的故事不少。有的人一门心思想嫁入豪门,最终因为各种原因没有成型,嫁个小富即安的家伙也凑合过了。从本质上说,法拉利和夏利的功能是一样的,亏在个面子上罢了,但怎么说都比走路强的多。
当然我对何大河的概括也许有些笼统,他不该是这种屈尊与现实的人,他之所以犹豫,我觉得更大的可能是,他内心深处对江婷还是保留一份愧疚,又或者是保留一丝爱情。
江婷见何大河不说话,叹了口气,说:“老何,我知道你在这里是为了等那个人,但是你想过没有,如果她一直都以现在这个身份出现,你难道要一直在她身边做一个傀儡吗?而且是个让她无比反感的跟屁虫!”
何大河还是没说话。
江婷离开的时候,何大河送了她一路,分别时江婷告诉他,如果他想通了就来找她,家里的一切都没变,自己每天都会过去帮他收拾。
“我等你回来。”
不得不说将听这欲擒故纵的套路用的到位。如果说以前的她为了锁住与何大河一度丧失了理智,如今何大河的离开反而让他沉淀了下来。爱情这东西你越用力,它流失的就越快,这就叫过犹不及。
何大河被江婷的这套“情意绵绵掌”打的肝肠寸断,要不是我及时的出现,估计这位老哥真的就上了江婷的道,收拾好包袱打道回府了。这也不能怪他,人总是会因为苦苦追求未果而产生一丝绝望的情绪,这感觉我太熟悉了,当初追求占小满时没少受这方面的煎熬。
3.
我找到何大河的时候,他“妇女之家”喝闷酒。我说怎么,这歌也不唱了?几天不见又颓废了不少。何大河说最近杂货店的老板打麻将赢了笔狠的,买了个超重低音的声炮给他娘们跳广场舞用,那炮一开起来的分贝直逼飞机,真喊不过它。
我说不寒暄了,跟你说正事!何大河听完了我的系列计划,表示愿意配合。这都在我预料之内,只不过我也没傻到把史健的终极目的告诉他,他这个人我还是了解的。要是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史健为了得到江婷的一盘大棋,他估计那正义感又要泛滥,我这也是为了他好,毕竟他和占小满都过的挺不像样的。
至于江婷和史健,就让他们恶人相近,相互厮杀好了,这样对所有人都好。
晚上下面影视公司的副总电话打过来说,车站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到时候和管事的说一声就行。我谢过后给何大河打了个电话,让他跟占小满公司的老板也打个招呼,让他配合下,找个什么借口让占小满准点到车站。何大河说这都简单,我还特意交代了这事情的重要性,可要注意别有一些闲杂人等出来搅局,想他何大河知道我说的是谁。
4.
周三,占小满从翠竹苑出来,与往常一样坐上中巴去上班。她习惯在地铁中转站旁边的咖啡馆买一杯美式咖啡和一块火腿三明治。公司里的同事和往常一样,用冰冷的眼神与自己交流,她早已见怪不怪。其实每天的工作倒是清闲,信息公司来往的客户不算多,大多数情况下,占小满都兼着帮业务员做些表格和复印这种简单的杂勤。
今天挺特别,姜总打了内线让她去办公室。
姜总从抽屉里掏出一个用档案袋包好的文件跟占小满说,10点把这个送到梅陇车站的剧组去,千万要准时,不可以迟到,东西很重要。
占小满有些纳闷,她们公司一直是为各中小企业做大数据分析,以及行业资讯的,怎么突然和影视圈扯上边了。但想归想,老板吩咐下来的事情还是要做掉的,她很清楚自己在公司里的定位,别说送资料了,就是让她去楼道搞大扫除,她也得照办,谁让自己欠着债呢,人在屋檐下,没办法的事情。
占小满坐上轻轨,远远的看着置业广场中间陌生的logo,以前这几层都是星锐的,自己曾经是那栋大厦的焦点,每次打扮精致的她踩着恨天高走进一层大厅的时候,余光内都是小声议论的人们。这些议论里有崇拜,也有嫉妒,她一度很享受这些,觉得这才是业界女王该有的范儿。
她不自觉的看了一眼手中的档案袋和周遭昏昏欲睡的人们,发出一阵无奈的苦笑。
过了南站就是梅陇了,这是个老车站,只做货运不再走客了,而占小满也已经有年头没有在上海这片领域内落地了,
占小满询问了工作人员,是不是有剧组在这里拍戏,工作人员给她放行。
梅陇车站还是老样子,和隔壁的南站差远了。占小满在入口出寻了一圈,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又回头去找工作人员确认,工作人员让她去候车室那里看一看,说不定这会正在休息。
候车室的门关着,占小满推门进去,这就算是正确的走进了史健布置好的催眠陷阱里。此时我和史健就在值班室里盯着机位,统筹指挥。我感觉刺激极了,跟拍悬疑片一样,为此我们是做足了功夫的。
光说这硬件设备,全是专业摄制组搬过来的,布景有专业的布景师通,就连里面需要出镜的人,都是公司去上戏借来的表演专业学生,不给片酬的那种。史健说这种大型的户外催眠他也是第一次,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碰运气了,所以他做了很多的铺垫。
比如这第一场,候车室。
原本候车室是没有门的,为了营造效果,史健专门让人拉了个塑料帘子,为的就是给占小满一个瞬间视觉冲击。
所以当占小满推开帘子走进去的第一眼,看到的是差不多几十人的候车室,他们都穿着属于那个占小满不愿意被提及的年代和季节的衣服。占小满皱着眉头往前走,她有些不知所措,感觉眼前的人奇奇怪怪的,她只是来送份文件这么简单。
“我是来送文件的,请问……”
占小满找了附近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生想打听,话还没问完,突然想起来《拉德斯基进行曲》,占小满顺着曲子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一个学生模样的年轻姑娘按下了接听键。
“他没来,电话也失联了,我等了他整整一天……哇……”姑娘哭了,也许是为了表现出伤心欲绝的状态,她把嘴又张大了些,没想到打了个喷嚏。
“我去,要不要这么业余啊。”我看了一眼旁边的史健,他拿着对讲机发号施令,说马上进入下一个单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