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耀祖，让铁头陪着你，去找阎副官！把情报告诉他，然后马上回来。从现开始，所有人紧急待命，停止一切对外接触，小楼内等待结果。如有人私自对外联系，以泄密罪论处！杀无赦！”
泄密罪，可大可小，石安国亲自下了杀令，也就是严重的那种。至于为什么要王耀祖与铁头两人一起去找阎松，当然是互相监视。石安国可能觉得，王耀祖与毛子走得有点近。
“老石，跟家里交代一句都不行吗？”这一次可不像上次，上一次众人都有一个小时的准备，也都可以跟家里好好交代一下。
“不行！紧急时刻，紧急措施！既然是我们的老婆孩子，那就要有所理解，有所准备。这一次，可是我们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忙过了这阵，老乐你如果想他调，去上海市市政府的话，我会全力帮你的！”
股里很多人都认为，乐昱心越来越不想留股里，不想吃这碗饭了。但是一直没人敢提出来，王耀祖也没说什么。这一次，为了彻底动员股里的每一个人，石安国说出来的话，向来算数。
“好吧。不过我想，上海市市长短时间内是不会被调离的。”乐昱心没有再多争取一点，就这样离开了。从现开始，除了去联系阎松的石安国与铁头外，所有人都必须待调查股内，不许与外面有任何接触。
王耀祖很少主动到警备司令部，他不喜欢警备司令部里的气氛，警备司令部的水太深，各个小团体之间的斗争太复杂，又跟调查股的关系很不好，王耀祖不想太过牵扯其。
“王副股长，铁组长，稀客啊！今天怎么有空到我们警备司令部来，真要有什么事的话，打个电话就行了！”对于突然出现的王耀祖与铁头，阎松满脸笑容，可却不请王耀祖与铁头坐，连个茶都没有。
“打电话不安全，总机那边谁能保证没有共党嫌疑？没有共党安插或者收买的奸细。”王耀祖说到这，向铁头使了个眼色，铁头马上站到了门口，看了看。
“那王副股长的意思，也怀疑我们警备司令部里有内奸！”阎副官这么一说，他身边的两名副官也看了起来，瞪向王耀祖。
“共党无孔不入，你们警备司令部所发生过的事情，相信你们也还记得吧？！这一次我和铁头可是亲自送情报过来的，当日袭击熊司令车队，数次伏击你们的共党红队的情报！地址就写这信里，信封上的蜡印谁都没拆开过，阎副官，麻烦你转告熊司令，动作要快，红队的那群人，随时都有可能转移！”
警备司令部曾经发生过大事，重要情报泄露，共党首要份子逃脱，问题就出警备司令部身上。结果为了抓出一名共党奸细，前后死了七名军官，二十名士兵。当初的惨况，“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的疯狂，阎松他们都忘不掉。
阎松很是小心地把信封拿了起来，仔细检查信封上是否有缺口，一旦信封有缺口，就代表着情报可能泄露，身为接手人的他，就要负很大的责任。
确认信封没有问题后，阎松终于是开口说道：“那就先多谢石股长了，我这就把情报送过去。”不用阎松再说什么，他身边的两名副官，也跟着阎松一起行动，将放有情报的信封送去给熊司令。
“铁头，回去吧。这里没我们什么事情了！”王耀祖一点都不想这里多留，以免引起石安国的怀疑。越是这种时候，石安国就越是疑神疑鬼！
情报送出去了，也很快就有答复，一个电话打进了石安国的办公室，石安国亲自接的，是熊司令亲自打给石安国。电话很多，石安国与熊司令没讲上几句，后石安国告诉所有人，警备司令部那边行动了，两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电话打进来前，出发了！
有警备司令部的人去对付红队，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拼命的事情，当然是交给别人去做，所有人都等待着，等待着警备司令部的消息。只要警备司令部那边得手，伯特兰也就该交代了。
不过现还有一个小问题，那就是午要吃什么？！石安国这一次，没有打电话到警备司令部要食物，这种时候，王耀祖也会担心，担心警备司令部送来的食物里，多放了些什么不该放的东西。调查股能够得到那么重要的情报，警备司令部一定会有所察觉，只要调查一下调查股内的汽车出入就能够发现端倪，如此的大功，就算警备司令部强抢，南京方面也不会说什么。
乐昱心给了石安国一个建议，由石安国亲自打电话到外面订餐，一切由石安国经手，每个人只要点上自己要吃的食物就行了。至于给哪家饭店酒楼订餐，那是石安国自己的事情。按照习惯，石安国打给他近订过餐的饭店，之前的几次石安国都是那家饭店叫的餐，川菜、淮扬菜、本地菜那家饭店都拿手。
乐昱心这一次，给自己点了一个要求多加辣的辣子鸡，这与乐昱心原本的饮食习惯有很大的差别。乐昱心的借口是，他想吃点辣的，让自己的脑子清醒一下。石安国与王耀祖，都把这当成了是乐昱心自责违背良心的自我惩罚，石安国可是很高兴，乐昱心向他妥协了。
订的食物很快就到了，直接送到了调查股的院门口，石安国亲自去接，给了钱就赶紧叫送饭的两个伙计离开，食物由门口站岗的四个大兵帮忙送进去。乐昱心就站二楼的窗户口，抽上几口烟后，就把手的烟直接扔到窗外。
“乐大哥，心情不好吗？”王耀祖也二楼，楼下太吵，王耀祖到楼上躲清净来了。
“到头来，还是要靠抓人、杀人才能够离开这里，调到普通的部门去，你说我的心情能好吗？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耀祖你信因果和报应吗？”乐昱心左手的佛珠不断再转，右手再次夹上一根烟，让王耀祖帮他点上。王耀祖随身有带火柴，不过那不是抽烟用的，总是会有需要用到火柴的时候。
“我只信要得到，就要有所付出！至于因果和报应，那就要看别人有没有那个本事了。再说了，我们是官兵，他们是土匪、流寇，就连普通老百姓都承认我们是官府，他们是山大王，怎么说，我们也是正义的一方。”王耀祖说完，自己忍不住先笑了，其实很多时候，王耀祖都觉得，这个世道的黑白早就颠倒了，官不像官，匪不像匪，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
“也许现是吧，可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这些人能够说得算了，历史的功过，是由后人来评价的，也许现是对的，可日后了，可能就是错的。国人屈辱百年，所希望的，也只是能够平平安安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不再有战乱，不再有饥荒，不再受洋人的欺负。可结果呢？当年所追求的，又有哪一件达到的？！“
乐昱心也是北伐老兵，也是国民党的老党员了，其实他跟石安国一样，内心都有不满，都有遗憾。只是石安国将所有的不满都发泄到了共党份子身上，想要保护好以往同伴用鲜血和生命所建立起的党国，而乐昱心选择了逃避。
“名留青史又如何？遗臭万年又怎么样？其实我们都是小人物，只有大人物才有资格被历史记住。对我来说，理想和信念不能当饭吃，有好日子可以过，为什么要去过苦日子？反正到处都是人杀人，多杀几个反对党国的人，也没什么不好的！”
王耀祖说完笑了笑，走下楼去，王耀祖饿了，嘴里说着杀人的事情，心里却想着吃饭。很快乐昱心也下楼了，乐昱心也饿了，人是铁、饭是钢，不能吃得太饱，但也不能饿肚子。吃得太饱就会犯困，饿肚子则是没有精神。
看着自己点的辣子鸡，乐昱心慢慢地动起了筷子，似乎不怎么有胃口。一大盘辣子鸡，垃圾比鸡肉还多，完全是把鸡肉淹没了火红的干辣椒海里。王耀祖看了，也有点怕怕，看就知道有多辣了。
乐昱心终于是动了筷子，筷子辣椒堆里扫了又扫，夹起一块鸡肉放进了自己的碗里，咬上一口鸡肉后，赶紧吃一口米饭。王耀祖点的是炒黄鳝，看了乐昱心的菜后，先站起来，倒了两杯蜂蜜水过来，把自己的那盘炒黄鳝放到了乐昱心的办公桌上，也夹了一块辣子鸡。
“这么辣的辣子鸡，吃上一口一定很提神，只是吃多了对肠胃可不好。”石安国端着碗也从他的办公室里出来，走到了乐昱心与王耀祖的面前，他也夹起了一块鸡肉，一口吃下去。
“非常时期，吃点辣的，没什么不好的。只是老石，这么大的一个件事，你真的想要独占功劳吗？熊司令、警察局局长，甚至是上海市市长，还有洋人的领事馆，可都盯着上海滩内外的共党份子，特别是那三位，一心想要立点大功好应对可能出现的人士调动。”
乐昱心实忍不住，喝上一口蜂蜜水后，开口询问石安国。吃独食的结果，就是遭受到各方面的围攻，将众多势力推到自己的对立面上去。
“也就一个共产国际的驻华代表而已，只是条大鱼，却不算是大功。这功劳也没办法分，如果他们真要抢的话，我也不是好欺负的。南京方面，对于我的行动，已经承诺给予大的支持，调查科的三十名精干之士就来上海的路上！”
石安国多少是放轻松了些，直接将其下一步的一点情况透露给众人。明显地就是告诉众人，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三十名精干的特务一到，后面还有大的行动。
“虽然我也不喜欢警察局和警备司令部的人，看不起巡捕房的人，可老石头，我们吃肉，多少也得赏那些人几口汤喝吧！就当是可怜可怜他们，我们吃肉、他们喝汤好了，免得把事情做绝了，你也说过，上海滩的水太深，鱼太多了，不联合起来，撒不了大网。”
王耀祖也不想让整个调查股处上海滩其他官方势力的对立面上。这不喜欢、看不起、厌恶是一回事，直接对立则是另外一回事。把所有的路都封死了，到后整股的人都要一起倒霉。
“知道了！就当那群人是乞丐，发善心赏他们点肉汤喝好了。所有人听清楚了，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许对外联系，需要的一切我会想办法解决。人人互相监督，私自对外联系者，以泄露罪论处！举报者记功一次！”
石安国再次强调了一次保密性，并且鼓励人人互相监督，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对大家都有好处，到嘴的肥肉，谁也不希望就那么飞了。吃过了午饭，所有人小小地休息了一会，都等警备司令部那边的消息，铁头还有毛子已经开始打赌，赌警备司令部这一次，要死多少人！
王耀祖也参合了进去，一次拿出十块大洋，正宗的洋大头：“死伤超过五十人，并且没有全歼，会有人逃掉，活口一个都抓不到！”
对于王耀祖下的赌注，毛子半开玩笑地说道：“王副股长，你也太看不起警备司令部那群人了吧，那可是整整两百全副武装的士兵。共党的那队红队成员，多也就十五人而已。”
“两百人又如何？那些普通士兵又有哪一个肯拼命的，再拼命功劳也是他们上司的。而且红队成员居住的是一个连片的居民区，要逃跑的路线有很多。赌注我下了，等结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