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春宫。
“娘娘,您的身子愈来愈重了,可是要万事小心,皇上不知道有多喜欢这未出世的小皇子呢。”疏影一边浇着院子内新盛开的话,一边不忘嘱咐着,“这花竞相盛开,可见是吉兆呢!”
明药闻言不禁轻笑出声:“你倒是越来越会贫嘴了,这花原就到了盛开的季节,哪里有你说的那般夸张。”
疏影听了这话却不依了:“奴婢没有夸张,这花儿的香味溢满了整个长春宫,上回皇上来时还称赞了一声我们长春宫里的花香呢,还说都是娘娘肚子里的小皇子带来的,皇上很是高兴呢。”
竟有此事?明药小小的惊讶的一下,在白且随眼中,只要关系到她肚子的,那几乎样样都是好的。
“娘娘。”门口有小丫鬟进来禀告。
“何事?”明药暂时敛了方才的思绪,问道。
“延禧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容嫔午饭间曾吐过,太医前来诊脉,说是喜脉。”前来报信的小丫鬟不敢抬头看明药,虽然知道明药性子温和,但这消息想必对任何一个妃嫔来说,都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
“容嫔有了身孕?”明药不禁抚摸着自己愈来愈大的腹部,想起容嫔每次看向她肚子时羡慕又嫉恨的表情,这下子总算如了她的意了吧?
不过她身为六宫之主,自然要做出温婉大方的姿态,她吩咐疏影道:“疏影,你去库房寻些好的饰品来,让太医当着容嫔的面亲自验过,再给容嫔送去,切记,莫要送些吃食和布匹,省得出了什么麻烦,反而要赖在我们头上了。”
“是,娘娘。”疏影应道,她略微担忧的看了明药一眼,转身带着小丫鬟往库房去了。
别人怎样,她都不想去管,只要她能平平安安的生下腹中的孩儿便可,这是她目前最最关心和期盼的一件事。
******
“我怀孕了?”容莲惊喜交加,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终于转到了她这里,真是不枉费她花费了那么多的心思和祈祷。
“娘娘,皇上和皇后娘娘那边都赏赐了一些东西,您看?”晴儿小心翼翼的问着,生怕哪句话不慎就得罪了容莲。
“皇后?”容莲颇为不齿的冷笑一声,“本宫才不在意她那自以为是的施舍,你随便找个本宫看不见的地方搁着就是,至于皇上的,自然要摆放到室内了,你们素日里打扫可要仔细着,若是有一点点损伤,唯你们是问。”
“是。”晴儿急忙应道,看样子平日里要更加小心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容莲懒懒的问道,皇上听说她有了身孕,却也没有亲自前来看她一眼,说是什么政事繁忙,好在赏赐了她许多宝贝,这才让她扬眉吐气了一些。
“回娘娘,现在午时了。”晴儿在一旁搀扶着容莲下了床,亲自为她梳妆打扮。
容莲满意的看着镜中的自己,悠然道:“你去吩咐厨房做份安神汤,本宫要亲自给皇上送去,皇上政事繁忙,想必十分劳累,现在也应该休息一下了。”
“是。”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容莲总觉得有了身孕之后的自己越发的光彩照人,或者是和最近吃的补品有关系?
她挑选了一件极为艳丽的梅红色衣衫,由晴儿搀扶着,身后跟着一众丫鬟婢女,浩浩荡荡的前往白且随所在的乾清宫走去。
“娘娘,听说公主仍旧每日里给皇上请安呢。”晴儿一边小心的打量着容莲的表情,一边道。
“她?”容莲不屑的冷笑一声,“不过是个没人要的弃妇罢了,现在本宫可是身怀龙种,那个贱人,不足为虑。”
“那是自然。”晴儿急忙应承道。
容莲行至乾清宫,不妨门口的小太监再一次把她拦住了。
“容嫔娘娘吉祥,皇上说了,今儿个谁也不见。”小太监倒不是第一次在外面拦人了,只是依旧有些忌惮这容嫔泼辣的性子。
容莲今日出奇的好性子,许是有了身孕,其他的事情倒也不怎么在意了,她笑着让晴儿赏了小太监几颗金豆,道:“公公可是忘了?本宫现在正有身孕,又见皇上这般辛苦,不过是送碗安神汤罢了,劳烦公公先进去禀告一声,见与不见,介时自知分晓。”
“我看还是不必劳烦这位公公了。”白时诗忽然从门内走出,她今日照例前来给皇上请安,不妨皇上还是将她拒之门外,她不甘心硬闯了进去,却连皇上的面都未见到,就被赶了出来,想想都觉得不甘心。
不过她刚出来,就见到某些人自以为是的一面,真以为自己肚子里怀了龙嗣就可以无法无天了?呵,天真!
既然两人都是一样的,那么她趁机气一气这个飞扬跋扈不将她放在眼中的小小容嫔也好。
“你怎么在这里?”容莲满脸惊讶的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白时诗,难不成皇上刚刚竟然是为了见这个贱人,而不见任何人的?
“我怎么在这里?自然是前来给皇兄请安的啊,皇兄说了,他此时政事繁忙,谁也不见,想起皇兄刚才满脸疲惫的样子,本宫甚是心痛,只好晚上再来陪皇兄了。”
白时诗做出一副心痛的表情,假模假样的叹了口气,见容莲满脸的不可置信,心中不禁好笑,继而道:“我看你还是回去吧,白跑了这一趟也怪是辛苦的,这安神汤你还是留着自己喝吧,皇兄方才已经饮下了本宫亲自为他熬的绿豆汤,可没有空余再喝下你这安神汤了。”
容莲听了这番话,又见旁边的小太监丝毫没有反驳的意思,便相信了白时诗说的话,她攥紧了手中的帕子,以前是有明药和淑妃,现在又多了这么一个不要脸的白时诗,难不成她每次都要被这些贱人欺压不曾?
看着白时诗那副得意的嘴脸,她心中的恼怒上升到了极点,凭什么!每次都是这些贱人,这个弃妇有什么好的,竟然也有脸去迷惑皇上!
容莲怒火中烧,此时再也顾不得其他,上前狠狠地打了白时诗一个响亮的耳光,周围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吓住了!
白时诗捂着被打的左脸,那里火辣辣的,她好久才反应过来,伸出一手指着容莲,不敢置信道:“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
容莲见白时诗这副狼狈的德行,很是解气,她朝白时诗啐了一口,骂道:“本宫打的就是你这个贱人,你这个不要脸的弃妇,被人抛弃了还不待在屋内好好反省,竟然还有脸到处勾三搭四,本宫要是你,早就投河自尽了,哪还有脸出来到处招摇,真是不要脸!”
白时诗被容莲当着众人戳到了痛处,又被当众打了一耳光,她哪里肯吃这亏,更何况这么多人在这里看着,若是她就这样走了,岂不是让容莲这个贱人更加得意?而她以后在宫里还怎么抬得起头来?
想到这里,白时诗毫不示弱的上前扯住容莲的头发,一边含恨骂道:“你以为你自己是个什么好东西,不过是个嫔位,也敢跟本公主动手,要是皇兄在乎你,你又何至于站在这里。”
白时诗使劲撕扯着容莲,好像要把自己以来受到的屈辱都发泄到容莲身上去,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她白时诗不是好惹的!
容莲也不甘示弱的与白时诗厮打着,一旁的婢女太监都看呆了,急忙上前拉架,却又碍于这两人的身份不敢使力,一时间绞成了一团。
“哎呀!我的肚子!”被白时诗压在身下的容莲忽然叫了一声,众人这才发现容莲身下已经流了一滩血,触目惊心!
“娘娘!”晴儿急忙上前唤道,“娘娘您怎么样了?来人,快去叫太医。”
白时诗见容莲这副光景,也开始心虚起来,不过是她容莲先动的手,也怪不得她,这贱人如今落得这下场,也是她罪有应得!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容莲紧紧地拉住晴儿的手,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她翻身的好机会,她不能失去它啊!
“娘娘,已经派人去叫太医了,太医很快就来了。”晴儿也十分害怕,要是这孩子没了,她的日子估计也不好过了。
白时诗看着容莲近似发疯的模样,趁人不太注意,悄悄的带人先离开了此地。
******
乾清宫内。
“什么?容嫔竟然和公主当众厮打?还滑了胎?”
白且随震怒的站起身,他看着自己面前尚有厚厚一叠的奏折未批,不禁头痛,这些蠢女人,总是给他添乱。
“说是容嫔娘娘先动的手,公主一时气愤不过,两人就在宫门口打了起来,见地上流了红,才停下叫的太医。”公公在一旁禀道。
“情况属实?”见底下的人点了点头,白且随只淡淡道:“如果是的话不要告诉皇后,免得惊扰了她。”
白且随复又坐回去,拿起面前的奏折,平淡无波道:“既然是她自己的错,那也怨不得旁人了,派人送些补药过去,告诉她日后安分些,若是得了这样的教训还不知悔改,那就是她自作自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