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雪晴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坐在一辆豪车上,车里的冷气呼呼地吹着。游目四顾,车窗外是万家灯火,街上没什么行人,应该很晚了。再俯身看自己,怎么穿着一身从未有过的豪华晚礼服,泛着暗紫华丽的光泽,层层叠叠的蕾丝,衬得她白净的臂膀和肩胸妩媚炫目。
她吃了一惊,前方有一男子正在开车,一身银灰的西装看起来质地和做工都相当考究。
前方后视镜里,清晰地映出一张冷魅的面容,那是一副棱角分明而又不失英俊的轮廓,五官立体而完美,散发出令人窒息的魅惑之气。浓眉下深陷的眼眶里是一双深如寒潭的星眸,透着成熟刚毅。她“啊”地一声叫出声来。
此刻这寒潭般的冰冷视线从后视镜上扫视她一眼,这一眼恰如深海漩涡般将她的灵魂瞬间吸入,漩入不可测的深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黄雪晴赶紧闭眼,抑制住突然狂跳起来的心,暗忖一定是掉进了梦里,一个毫无逻辑的梦。
揉揉太阳穴,头有些闷疼。明明是在天还未黑之时在一个酒店喝酒,许是喝多了,醉得毫无知觉,竟做起了怪梦。
想起喝酒的事,黄雪晴深深叹口气,她本来从不沾酒的,真是烦心哪,妈妈还在医院里,医院说需要换肾,已有肾源,这很不容易啊,而且和妈妈是匹配的,就是没钱,没有经历过的人怎么知道她的心焦?无法可想,于是生平头一次喝酒,也头一次喝醉。
必是还在酒店。她摇摇头,想把自己晃醒,再次睁开眼睛,视线所及还是自己身着名贵礼服坐在豪车上,前方依然是一位冷面帅哥在开车。
微皱起眉头,掐了自己一下,好疼!前方后视镜上那双冰冷的黑眸意味深长地盯了她一下,有趣地挑了下眉,然后依然目视前方,空气中却传来一个男声:“王文丽,你演哪出戏?订婚仪式已经结束了,这里没有观众。”那是一个极动听的男声,声线干净清澈,尾音圆润而充满磁性。
“王文丽”?黄雪晴眼睛和嘴巴都张大了,混沌的脑海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浮了上来。
一个男人的声音:“只要你以后按照别人以为的你的身份生活,不要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么你目前面临的困境就会迎刃而解。我会付清你母亲所拖欠的一切医药费,包括换肾所需要的钱。”
她醉眼朦胧地望着眼前乱晃的脸,口舌迟钝地说:“真的?有,有这么,这么好事?”
那男人模糊的脸还在笃定地说:“你可以认为你交了好运,而且不止如此,以后我会每月往你母亲的帐户上打一百万,为期一年,一年之后你自由。怎么样?划算吗?”
“划,划算,太划算了!这,这是我妈的银,银行卡,上面已,已经没钱了,你,记,记下来吧。只,只要妈,妈能好,我卖身都,都愿意!”她掏出来随身带着的妈妈和自己的银行卡,隐约看见那人拿纸笔记了下来。
她趴在了桌子上,耳中还听见那人低沉的声音:“一言为定,我会按月付你妈妈的医药费,如果你中途变卦或暴露真相,你妈妈的病就难说了。再会。”
那么眼前的影像不是梦镜了?自己是叫王文丽?看来真的发生了某些不可思议的事。她伸手想将散下来的发拂到耳后,手指触到了什么东西,侧头一看,自己的包还在身边,赶紧打开,手机还在。
车子仍在悄无声息地飞速前进,街灯快速后退着,黄雪晴对目前的处境一无所知,好像身处密林之中,前方不知是吉是凶,这种感觉很不好。
黄雪晴问那个冷面人,话一出口才发觉嗓子很干涩,声音有些喑哑:“请问,你要带我到哪里去?”
后视镜里那双好看的浓眉一皱,随即脸上展现一个讥讽的表情:“王文丽,我们不是订好了和约吗?订婚仪式后你就去我的别墅与我共同生活,明年举行结婚典礼。你如此装疯卖傻为哪般?我莫双宁不吃你这一套。不管你愿不愿意,既然你已经答应了,并与我举行了订婚仪式,你就是我莫双宁的未婚妻,别想耍花招。好了,别墅到了。”
车子一拐弯,面前的黑暗中出现了一座占地很大的豪华别墅,车子一路开进了里边的,在底层一间车库前停了下来。
“下车!”他命令。黄雪晴拿着包木然下车,车外还很有些暑气,现在才是八月中旬。
莫双宁将车开进车库放好,那里灯光中黄雪晴隐约还看见好几辆车。
在莫双宁锁门时,黄雪晴眨巴下漂亮的大眼睛问:“这么大的别墅,你没请几个保姆来吗?”
“平时有钟点工,我不喜欢有陌生人在自己的住处走来走去。”他冷冷地说。
黄雪晴心想自己不也是陌生人吗?只是他为何认准自己叫王文丽?也许他跟王文丽很熟。想想就觉得可笑,如果他跟王文丽不熟怎么会跟她订婚呢?那就奇怪了,既然很熟,又为什么会把陌生的自己当成她的未婚妻?
越想越糊涂,黄雪晴的头又疼起来,酒劲上来,她觉得胸口一阵恶心,突然就跑到边上,对着绿化带狂吐不休。
莫双宁恼怒地跟了过去,侧身扇着鼻子,阴沉的目光瞪向她说:“不会喝酒就别喝,你这是做给谁看的?订婚宴上看着你狂灌的样子我就纳闷儿,这会儿你又弄脏了我的别墅。告诉你啊,我有洁癖,以后类似的事绝不许再发生!”
已经吐完了的黄雪晴感觉舒服了好多,保持着前倾的姿势扭头看了他一眼,就着街灯的光,见他一身银灰礼服,完美地勾勒出他健硕精壮的身材,削瘦的侧脸笔挺有型却充满张狂的气息。
真是,为了得到妈妈治病的钱,这场戏好像非常难演,究竟是自己一个人在演还是他也是知情者呢?一路上忍受他的傲慢跋扈,黄雪晴顿时气上心头,直起身转过来冷冷地道:“既然讨厌我,又何必带我来这里!”
莫双宁的双眸危险地半咪着,打量着眼前突然狂妄的女人,精致的瓜子脸,一双冒火的幽深大眼,肌肤在街灯的映衬下柔柔嫩嫩,个头不高不矮,紫色曳地长裙,黑发在裸露的右肩部位夹着一大朵黄花,这是她在订婚宴上的妆扮,但现在尤为气质脱俗,由于夜的朦胧,她周身好像笼罩着一层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