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飞机,刚走出大厅,冷厉的寒风就迎面扑来,让她不由的浑身都颤栗了一下,洛子婕看了一眼身则的封尘,想问他今晚吃点什么,然而她的话还未出口,她就愣住了。
机场门口,一抹纤细病弱的身子站在那里,商一柔穿着白色的毛绒大衣,脖子里围着厚厚的围巾,将她整个人团团抱起,风吹起她黑色的长发,整个人美的仿佛像个纯洁的天使。她的脸上白的明明一丝血色都没有,可依旧倔强的站在那里。
她的身后,邛少谦修长的身躯倚在黑色的车子上,手里夹着一支烟,样子看起来很是寂寥。
洛子婕看到封尘见了那抹纤细病弱的身影,他的眉头深深皱起,口气冷硬的发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大步的朝着她走去,大手抓起她的小手,果然手冷冰冰的像个冰块一样,他眉头恼怒的皱起,迅速的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
商一柔低着头,长睫微微轻颤着,“封,我听说你今天要回国,我想来接你,抱歉,我……咳咳,我又任性了……”她捂着胸口,像是在极力压抑着,可整个人却还是止不住的咳嗽,连整个身子都止不住的剧烈颤抖起来,摇摇晃晃的,仿佛下一秒就会跌倒。
封尘急忙把她打横抱起,“你难道不知道是不能受凉的吗?还是你想在去做一次手术?好了,你不要再说话了,现在先回疗养院。”他的声音很冷,还带着些许怒意,可这样的口吻,很容易就让人发觉其中的担心。
他转过身,对着段逸凡说,“段子,你先带着子婕回去。”说完,头也不回的抱着商一柔走进车子,邛少谦扔掉烟头,用脚捻灭,给他们打开了车门。
寒冷的空气中,雪花在空中飘绕了几个圈吹到洛子婕的脸上,化作一片冰冷的雪水,洛子婕冷的浑身都止不住的打了几个冷颤。
商一柔的头深深的埋在封尘的臂膀里,在上车的瞬间,她微微抬起了头,看着洛子婕眼里有些哀伤,她用无声的口型说了一句,“对不起。”
她把自己曾经对她说的那句话,完完整整的还给了她。
洛子婕突然笑了,果然,在美好的梦也会有醒来的一天。
段逸凡看了一眼洛子婕,道,“喂,小婕你……”突然他又停了下来,张了张嘴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走过去拍拍她的肩膀,“算了,小婕,我们走吧。”
车子一前一后的开着,洛子婕坐在段逸凡的车子里,看着前面透明窗上飘落的雪花,雨刷很快扫去,然后又落了一层新的雪花,她看着窗外,前方有些模糊,看不清车子里他的身影,她撑了撑眼睛,用力地看着前面,结果还是徒劳,什么也看不清。
段逸凡见了,微微的叹了一个气儿,“好了,别看了,小心眼睛给撑累了,你面前这不是有一个帅哥吗?你好歹也得看上几眼啊。”
他的眼睛水亮水亮的,还真别说,跟小流氓还真是有的一拼。
洛子婕知道他是故意想逗自己笑,牵强地扯了扯嘴角,嘴角却被扯的微微有些痛。
“我……”洛子婕张了张嘴,忍不住的想问些什么,段逸凡仿佛知道她想问什么,径自打断,“小婕,你要是想问他们之间的事,我只能告诉你,除非有一天一柔死了封的责任才会消失,否则你永远都不可能。好了,别在想这些事了,马上就要到疗养院了。”
洛子婕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我想回家。”
段逸凡若有若无的像是又叹了一口气,道:“好。”
汽车转了一弯,径自朝另一个方向开去。
洛子婕没有开楼道里的灯,黑漆漆的
,她有些失神,一步一步的往台阶上走。
上了楼,打开冰箱,五六天不回来,冰箱里的菜早就枯萎成了一片片枯叶,她看了一眼,拿出来全倒进垃圾桶里,然后提着一大袋子的垃圾下楼,重新去超市买了新的蔬菜。
她进了厨房,洗菜,切菜,炒菜,蒸饭,煮汤,知道屋子里被一股温暖的香气装满,她才停手。
上楼的时候,段逸凡说了一句,“小婕,你千万别让自己掉进去。”他深黑的眸子沉寂的宛如威尼斯的河水,没有一丝波澜。
她不禁笑了笑,她有何尝不懂,自己一旦掉进去就永远爬不上来了,可是,如果她已经掉进去了呢?
把洛子婕送到家离开,段逸凡轻跃的跳进了车子里,一踩油门,车子像是一头急速前进的野马奔驰着,他把车子里劲爆的音乐调到最大,一会自己就入境了,不自觉的嘴里跟着哼唱着。
路上全是厚厚的积雪,他还开的跟没事一样,突然,车轮猛地一滑,车子一下子往路两旁的梧桐树上撞去,段逸凡赶紧去踩油门,尖锐的刹车声响起,车身猛地一拐,车轮子一下子深深陷进个大坑里,段逸凡拳头用力的砸在方向盘上,不爽的骂了句:“靠!”真TM的晦气。
他下了车,用力的一脚提在车轮子上,下一秒,却用力的捂住了自己的脚,使劲的哭嚎起来:么的,痛死他了!
封尘一路抱着商一柔到了疗养院,他轻轻的将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医生说她的身子现在决不能出去。
一路上,她的身子都在发抖,摇摇晃晃,像是风中被摧残的黄叶。
封尘帮她盖好被子,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下次,决不能在这样了知道吗?”
商一柔微笑在轻轻点头,眼睛里却闪着泪花。
封尘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道;“明天我会让医生给你做一个全身检查,乖,好好休息,我走了。”
正欲站起身,一只雪白的手猛地抓住他。
商一柔紧按着胸口,很明显她在极力压抑着不让自己咳嗽,一句话像是用力了她全身所有的力气,“封,你今晚……留下了陪我好吗……”她的声音是发抖的,她的手指也是发抖的,那双如同钻石般明亮的水眸盈盈闪着泪光,她轻咬着下唇,直到嘴唇失去了红润的颜色。
面对这样一个美丽娇弱的人儿,恐怕哪一个男人都会控制不住自己毫不犹豫的扑上去,好好的把她拥在怀里极力呵护着,疼爱着。
然而——
封尘拉开商一柔的手,轻声道:“一柔,你的身体不好,现在需要的是好好休息。”说完,大手握着她的手,放在温热的被子里,商一柔的心里一阵发凉。
就在封尘转身几即,她几乎是惊慌失措的赤着脚从背后抱住了封尘,把脸贴在他的后背上,用尽一切力气的紧紧的抱住他,紧紧的。
“封,我求你,求你不要走好吗?就一晚,一晚好吗?”她闭上眼泪,眼泪随即滑落,浓黑的睫毛来回颤抖着,这是她一辈子的祈求,她是一个快要死的人,如果不把自己的身子给自己心爱的男人,她是死也不会瞑目的。
门外,邛少谦重重的打在墙壁上,他狠狠的闭上眼睛,紧握着拳头,离开。
“封,我不知道自己那一天是不是就会离开,你知道吗?我很害怕,我每天都在害怕,我不想死,我不想失去,我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好吗?我不想带着遗憾死去,从小我们就一起长大,我从来都不会求你做什么,可是,这一次,你成全我好吗?我就这一个愿望。”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颗一颗的滑落,滴在她如纸透
明般的脸颊上,滴在封尘的心头,他看着她,眼眸中划过去一丝心疼。
商一柔颤抖着手,慢慢的解下自己的衣服,拉开拉链,白色的衣衫滑落,全身宛如瓷玉般的肌肤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白皙的浑圆,纤细的柳腰,平坦的小腹,纤长均匀的小腿,每一处都美到极致,幽幽的泛着光,她的身上散发着独特的香气,令人神魂颠倒。
她cho裸着双臂,坏上他的腰际,满是泪水的脸颊贴在他的后背上,这样的恳求,已经倾尽了她所有的骄傲。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家里给他们定制了婚约,是她,拒接了。
可是她现在才发现自己没有那么伟大,她从十二岁的时候就开始爱他,至今十三年,她爱他占据了自己生命的一大半。
她用自己的生命来堵,赌他以后是自己的,一年,两年,三年……
可是,另一个女人出现了,他的眼里有的不再是自己,此刻,在自己这最后的生命里,她奢求的,只有封尘的人而已。
她是邛少谦的信仰,封尘是她的信仰,她这一生仿佛都是在为封尘而活的,只要有他,她什么都不怕,就算死,她也是幸福的,缓缓走到他面前,双手捂着胸前的浑圆,闭上眼睛,踮起脚尖,送上自己的唇,送上自己的身体,送上自己的一切。
然而——
一条毛毯忽的搭在她身上,一把紧紧的裹住她的身子,封尘低沉的声音,在这个寒冷的夜晚显得那样清冷而残忍,“乖,你的身体不能见风,赶快回被子里去。”
商一柔硕大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她用力抓住他的衣袖,全身都忍不住的颤抖,“你为什么不要我……”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无法言语的哀伤与绝望。
封尘将她的身子抱起,轻轻放在床上,抚了抚她的柔软的黑发,“一柔,别在乱想好吗?”
“好,我答应你,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商一柔擦去眼泪,“如果你不爱我,那么你也不能去爱她。”
封尘的眉,瞬间皱起。
商一柔笑了起来,清澈水亮的眼眸里漂浮着泪水,“怎么,你不敢吗?”笑容依旧很美,却那么伤,那么悲。
封尘沉默,他看着她,缓缓的点头,“好,我答应。”他们约定过的,只要是一柔想要的,他都要无条件的去答应。
只因,十一年前,他欠她一条命。
一束金色的光线透过窗户照在洛子婕的身上,她额头的汗珠晶莹的打落下来。
她的心脏,忽地猛跳了一个节拍,像是被什么给重重扎了一下,手中的菜刀一个不稳,手生生的被切掉一小块皮,殷红的血簌簌的流了出来,染红了面板……封尘回来的时候,是晚上十一点,洛子婕正开着小台灯,躺在床上看着专业书,听到脚步声,她立刻站起身子想去开门。
猛地站起身子,洛子婕的眼前一黑,双腿一软,直直的倒了下去。
封尘进门,就看到她跪在地上。
他大步走过去,想要扶起她,却看到她满脸的鼻血,而鼻子还簇簇的往外流着血,刺目的红!
他快速拿来面纸给她捂住,让她的头向后仰,用水给她清理干净,还用毛巾包住冰块给她敷了一下额头。
“怎么样?”
洛子婕笑着摇头,“没事,只是流鼻血而已。”问道,“对了,你还没吃晚饭吧,我去给你热一下。”
她打开冰箱,娴熟的取出盖好保鲜膜的菜,去厨房热了一下,看着洛子婕在厨房里忙东忙西,那温婉贤淑的样子,让封尘心里没由来升出一种类似后悔的东西,似乎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决定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