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小白一惊,脚下顿时一滑,险些摔到树下去。
慕小白咬着牙,拼命抓紧树干,脚下使力,终于窜上了树干,立刻藏身进茂盛的树冠中。
家丁过来后在四周照了照,见无甚异常,本来要走,随意在地上扫了一圈,却忽然“咦”了一声,提着灯笼细细看了看,从地上捡起一物。
慕小白屏息凝神,微微探头去瞧,接着灯笼和朦胧的晨光,才一看清那东西,立刻暗叫一声不妙。
那却正是他的小布偶老虎!
家丁自然没有认出这是他的东西,只是更加狐疑,高举灯笼四下一照,正想往树顶看看,忽然远处传来说话声。
“家主不必再送了,我自己走便可以,若以后得空,还希望家主能携带妻儿来东陵游玩。”
荣景背着行囊,对帝轩拱了拱手。
帝轩还了一礼:“云歌怀有身孕,这几日又累到她了,所以现在还没醒,不能来送公子,还望公子不要往心里去。”
荣景忙道:“怎么会呢,我既然已经认下了云歌做妹子,自然体谅,现下天还早,家主也回去吧,不用再送了。”
两人又客套一番,荣景走出大门,这才告辞了。
慕小白眼见他要走远,再也顾不得布偶老虎,立刻从树上跳到院落外,轻轻落地后,找准荣景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却说帝轩送走了荣景,心里总算松快些许,这一放松,也就有些困了,便回了房中睡了个回笼觉。
却不料再醒来,就有人禀报慕小白不见了。
“什么,小白又不见了?”慕云歌猛地站起身,顿时一阵眩晕,青枫忙扶着她坐下。
“夫人先别急,我们发现了这个。”
那家丁呈上一个小布偶老虎,慕云歌揉了揉额角,接过来一看,立刻认出了这是慕小白的东西。
“在何处发现的?”
那家丁垂首道:“回夫人话,是在角门的树下发现的。”
慕云歌想了想,又转向照顾慕小白的嬷嬷:“少爷房里可有少什么东西?”
那老嬷嬷想了想,回话道:“少了些衣物银钱,还有些别的杂物。”
这时时门前光线忽然被人一遮,帝轩迈进房中,淡淡道:“这次应不是人为作祟,向来是小白自己出去了。”
慕云歌叹了口气,也只能承认:“想来是这样不错,可小白还这么小……”
帝轩坐在她身边,伸手捋了捋她的鬓发:“不用担心了,我向小白这么大的时候,岂不是也离开家出去闯荡了。”
慕云歌无奈一笑:“是,虎父无犬子,小白像你。”
帝轩微微勾了勾唇角,而后道:“去北翟国的事……”
慕云歌敛了敛笑:“就这两日吧。
慕小白跟着荣景出了万州城,接着便跟丢了。
万州城地处南越边陲,与东陵国接壤,出了万州城向东边再去,就是东陵国的蒙山。
慕小白稀里糊涂地上了山道,遍寻不见荣景的影子,只好凭借着印象自己走。
日中正午时,慕小白正走到一处岔路前,慕小白仔细观察了一下车辙印,选定了一条应是进城的路正要走,却忽然听见一声大喝:“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
“咦,怎么是个奶娃娃?”
几条打着赤膊,蓬头垢面,浑身黝黑的汉子跳出来,瞪眼看着慕小白。
“哥几个真是倒霉,守了半晌不见一个人过来,好容易听到点动静,却又是个奶娃娃,呸,晦气。”
另一人也撇了撇嘴,上下打量一圈慕小白,眼睛却也亮了亮。
“等会儿,兄弟,你看这个奶娃娃,身上的布料倒是甚好,指不定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孩子,捉回去,让他们交赎金!”
几人一听,顿时“好”“好”的连声应着,摩拳擦掌地向慕小白扑过来。
慕小白手伸进包裹中握住小剑,本欲反击,可再一想自己势单力薄,纵跟着爷爷学了几招武功,但这好几个强壮的成年男子,他却也没有办法打得过。
当下慕小白只是悄悄把匕首藏进袖子里,而后眼睛一闭,装出害怕的模样来,束手就擒。
一个黑色布袋子兜头罩了下来,慕小白眼前陷入一片漆黑。
眼前再恢复明亮的时候,慕小白发现自己正跪在一个厅堂正中。
厅堂主位上坐着一个披着虎皮裘的山大王模样的汉子,眼神正十分凛冽地打量躺下跪着的慕小白。
慕小白的眼睛在突然增强的光线下流出些泪水,慕小白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就听见那个山贼头子说:“这个小孩,就是你们今天上午的收获?”
几个大汉闻言立刻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大王息怒,大王息怒,可别小看了这孩子,你看他身上的衣料,那可都是上好的,定是出身富贵人家,我们掳了他来,不愁要不到赎金!”
山贼大王闻言,面色和缓许多,看向慕小白:“小娃娃,你家是哪里人?”
慕小白眼睛一转,脆声应道:“我是山下荣员外家的小儿子,我爹爹可有钱了,你们去找我爹爹要钱,然后放了我好不好?”
山大王微微眯起双眼,问一旁的山贼:‘山下可有一户叫荣外的?’
“这……”那山贼挠挠头,“山下住户那许多,却好像没有听说过一个姓李的有钱员外。”
山大王顿时双眉竖起:“咄!兀那小娃娃,莫不是在戏耍本大王!”
慕小白乖巧地摇摇头:“大王,我没有,我爹爹是最近才搬来山下的,你们不认得也是应当,不然我为何会迷路在这山上?我爹爹真的很有钱,不信你们可以让我给他写封信,他一定会送钱来的。”
山大王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然后挥了挥手:“让他写。”
“大王,”一个山贼面露为难之色,“我们没有笔墨啊……”
“愚蠢!”山大王气呼呼,“去找那个穷秀才!”
山贼点头哈腰,出去不一会儿领回来一个清瘦的年轻秀才,那一身白色儒生袍早已看不出本来的颜色了。
“大王。”那秀才躬身作了一揖。
山大王耷拉着眼皮子瞅着穷秀才:“你不是会写字吗,可有纸笔?”
那秀才点头道“有。”
大王大手一挥:“本大王命令你,给这个小娃娃写一封家书,让他家里人送白银一千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