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祁长老最先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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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什么叫给家主赔罪,家主在哪里还不知道啊!”
祁家,宗祠。
里里外外人满为患。
三大家族之一的祁家,轻易不开宗祠,若开宗祠,必定是有极大的事情。
百姓们纷纷围在外围,对着祁家宗祠大门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慕云歌已经缓过来,换了一身庄重衣衫,与帝轩并肩坐在上首。
祁青岚和祁青云,还有二夫人三夫人,均都坐在下首,你看我我看你,坐如针毡,十分不安。
忽闻一声通报,祁长老从门外大步而入,身后跟着一众天机阁弟子,寒石老怪和假的祁家业被人押着,踉踉跄跄走了进来。
假的祁家业脸上还蒙着一块白布,被人从背后踢了一脚膝窝,同寒石老怪一同跪在了地上。
落尘立在帝轩身边,高声斥责:“你二人狼狈为奸,假冒祁家主,如今可知罪!”
寒石老怪一脸满不在乎的模样,懒洋洋道:“知罪如何,不知罪又如何?”
落尘冷笑道:“若是知罪,当千刀万剐,凌迟以谢罪家主!”
此话一出,外面的百姓纷纷嘈杂起来,个个面露惊恐。
祁长老虽因为找到了假的祁家业的证据而老怀欣慰,却对这句话仍旧不解。
他蹙起眉头:“少爷,家主他……”
慕云歌心中一叹,握了握帝轩的手,帝轩眼睫低垂,回握了她的手,而后站起身来。
他环顾了堂下众人,视线在众人身上一一掠过。
满脸无所谓的寒石老怪,浑身发抖的假祁家业,面露疑惑的祁长老,和双眼坚定,满是信任和服从看着他的天机阁弟子们,外面,是探头探脑,窃窃私语的百姓……
“祁家真正的家主,我的生父,已经死了。”
“什么!”此话一出,满室哗然。
祁长老立刻上前一步,急急道:“少爷,家主他……”
“祁家真正的家主,就是前日里为了救我,而身亡的那个老人。”
祁家业惊愕不已,张口结舌:“他……”
“他常年戴着面具,所以无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那日我见到了他摘下面具后的样子。”
帝轩深吸了一口气:“可他还是因为毒性深重而死,如今的祁家,已经在没有祁家主了。”
祁长老久久静默,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爆发出一阵嚎哭,满面泪水地跪在地上,双手扣着地砖缝隙。
“家主,老奴对不住你啊,老奴没能早日找到你,让你遭了奸人所害啊!”
说着他忽然抬起头,狰狞着面容看向寒石老怪和假的祁家业,猛地扑了过去。
“拦住他。”帝轩轻轻道。
天机阁弟子们忙一窝蜂上前拖住祁长老,祁长老却是双眼通红,恍若厉鬼一般,冲这两嘶吼:“我要替家主杀了你们,杀了你!”力气之大,险些几个天机阁弟子都没能抱住他。
帝轩缓缓走下上首座位,左右边坐的二夫人三夫人,还有祁青岚和祁青云,都垂着头,不敢直视他。
帝轩站在两人面前:“请家主。”
一个小门应声而开,几个人抬着一张香案上前,案上摆着祁家业的牌位,写的却已不是“义父”,而是“生父祁家业”。
几人把香案摆在堂中,而后躬身退下。
帝轩双眼定定看着祁家业的牌位,这一刻脑海中好似浮现出小时候祁家业还在时,将他举过头顶,和娘亲一同看花灯的场景。
而尽一切都不在了。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眼底满是暗流涌动的黑暗。
他忘不了假的祁家业如何逼死了他娘亲,又如何使他心灰意冷,将整个祁家玩弄在股掌,终又害死了他的生父。
他紧紧握起拳头,沉声道:“罪人,跪叩家主。
寒石老怪闻言一瞪眼,还未曾说话,立刻被身后上前的几个人按着头磕在了地上。
“咚、咚、咚。”
一声又一声,是额头磕在地上的声音,寒石老怪嗷嗷怪叫:“黄毛小儿,你竟敢拦我跪他!我不会放过你的!”
帝轩冷冷道:“再跪。”
寒石老怪立刻又“砰”地一声磕在了地上,顿时一声哀嚎,假的祁家业始终没有出声,但额头已经渗出了血迹,染红了白布。
两个人一下又一下地在祁家业牌位前磕头下跪,丝毫无法反抗。
也不知过了多久,帝轩终于冷冷道:“停。”
寒石老怪已经满脸血,他哈哈大笑起来,声音仿佛厉鬼:“黄毛小儿,你也会怕了?”
帝轩却看也没看他,只对祁长老道:“祁长老,现在我允许你,用血来祭我父。”
“务必要让这两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除千刀万剐之外,不能解我心头之恨!”
祁长老红着眼,挣开众人,倒提长剑,走到堂下,深深一揖:“老奴,定不辜负少爷所托!”
帝轩没有再看,他走上前,握住慕云歌的手,轻轻捂住了她的眼睛。
慕云歌知他心中定然无比悲痛,心疼地拿下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
“我不是娇弱的深宅妇人,这个时候,我想和你一起面对。”
帝轩看着她的眼睛,忽然倾身抱住了她,把头深深埋在她颈窝里。
于此同时,一道不似人的嚎哭蓦然炸响在祁家的祠堂。
慕云歌反抱住帝轩,闭上眼。
祁家祠堂门前,围观的百姓们,胆小的纷纷散去,胆大的也在步步后退,眼前的汉白玉石阶上,鲜血正从堂中蜿蜒流淌,滴滴答答淌落石阶。
堂中匾额下,香案上摆放的祁家业牌位静静伫立在那里,一抹鲜艳的血痕洒在牌位上。
不知过了多久,堂中再也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声响。
有人将两个已经不像人形的尸首拖了下去,外面的百姓顿时一阵尖叫,纷纷散开。
帝轩却放开了的慕云歌,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环视众人。
堂下还有一滩鲜血,触目惊心地昭示着就在刚才这里发生的事。
祁青岚和祁青云,还有二夫人三夫人,早已吓破了胆子。
二夫人已经晕了过去,三夫人正摇摇欲坠地扶着柱子呕吐。
而祁青岚更是吓得已经湿了裤子,瘫倒在地上,疯疯癫癫地盯着那一滩血,祁青云也面色惨白地跌坐在地。
祁长老收剑入鞘,眼眶仍旧通红,他忽然单膝跪地:“如今家主身亡,祁家不可一日无家主,老奴恳请少爷承袭家主,即日临位!”
话音刚落,众天机阁弟子也纷纷跪下,齐刷刷道:“请少爷继承家主之位!”
帝轩站在上首,慕云歌忽然走上前站在了他的身边。
“你是祁家嫡长,这个家主之位,你名正言顺。”她看着帝轩,微微一笑。
帝轩握住她的手,紧了紧,领着她坐回了主位。
假的祁家业一死,作威作福的二房三房自然一落千丈,在没有了作妖的本事,只能眼睁睁看着帝轩在众人的推举下,继承了家主之位。
于是,才刚刚流过血的祁家祠堂,很快又热闹起来,披红挂绿,锣鼓喧天,帝轩在众人的恭贺声里,成为了新的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