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年震了震,诧异的抬起头来,发现此刻,宫汐澈正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
“你在干什么?”宫汐澈的声音很轻,但却透着一股冷冽。
知她近日不可进食,他特意去买了她喜欢的小玩意儿,本想逗她开心,却不料弄丢了她,他曾经那样自责。想起去拿,没想到走到门口,却听见……
“你在干什么!”宫汐澈的质问变成了愤怒的嘶吼。
他怎么能……
怎么能……
她的衣裳已经凌乱。
她的双颊浮游着红晕。
然而她的眼却依旧那么安静地紧闭着。
“你没有听诡神医说吗?她看似沉睡,却是有知觉的,她若不愿,自会拒绝。”
“你——”宫汐澈的手握成了拳,发出咯吱咯吱的骨骼响。
“少主日前不是说要替我物色一门亲吗?”
仿佛是一记霹雳打中了他。
“我要她!”顾惜年的声音稳稳地落下。
“那晚说过的话,难道,都是假的?”顾惜年咄咄相逼。
若是宫汐澈先打破了约定,那么,就不会怪他顾惜年小人了!
顾惜年整了整衣衫,衣冠楚楚地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缓缓抱拳:“请少主成全。”
宫汐澈的眼仿佛彻底失去了光,突然,他的双手扣住了顾惜年的双肩。
“少主!惜年知道少主不喜欢别人让着,少主若是想跟惜年切磋,惜年定当全力配合,惜年是弄影宫第一武士,出手没有分寸,若是伤了少主,还望少主息怒!”
一字一顿,那么沉稳,那么无关痛痒。
却每个字都蕴藏着警告。
宫汐澈的唇已经彻底泛白。
他竟然敢威胁他!
好狠!好毒的人。
原来,最傻的那个人,是自己!
但是,他妄想从自己手中抢走沫儿!
“惜年,权势和地位都不过一场云烟,什么第一武士,第一杀手,即便赢得了天下,又何尝不是一场空无。本宫知道沫儿可爱,你对她有好感也是再自然不过。但沫儿并不属于本宫,也不属于任何人,更不是弄影宫的人,本宫又有和权将她许你。婚事等她醒后再行定夺,你且退下。”
顾惜年许久都没有动。
僵持着不知过了多久。
“少主既已看见她左肩的烙印,就应该知道,主上找了她多久。我们开门见山吧,不若少主将她许我,惜年指天发誓绝不弃她。不是少主说的吗?爱之深处,情到浓时,割让成全,才是真爱真情。”
“既然话说到这一步,我拿少主之位与你交换。你想要弄影宫,我给你,想让我将沫儿许给你,妄想!”
“少主,你可想清楚了,你真的以为,没有了‘少主’这个地位,真的还会有人理会你吗?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怎能照顾得好她?如果你真的能照顾好她,她今日怎会躺在这里?”
*
就在二人即将大打出手的时候,一个身影彻底制止了两个人一触即发的危险。
“主上……”
“义父……”
两人同时转过身来向宫影羽请安。
然而宫影羽的眼却一直沉溺在床榻上那沉睡的少女左肩清晰到不能再清晰的烙痕。
咯噔咯噔——
他的脚步声如同一根又一根针猛猛地扎进了两人的心底。
他们同时看着宫影羽的举动,连呼吸都忘记了。
应该怎么办?!
宫汐澈忽而感觉心底绞痛。
被他看见了……
沫儿会死吗?
“义父!”宫汐澈突然跪倒在地上,连忙向他求情:“求义父……”
顾惜年也连忙道:“求主上……”
然,宫影羽仿佛没有听见,他的掌心在空中划了一个抛物线。
“不要!”宫汐澈猛地起身上前了一步。
啪——
宫汐澈轻易就被宫影羽震落了。
宫影羽并没有用力,他只是被一阵强劲的风刮倒了似的,并不痛。
“诡来看过她,对不对?”宫影羽的声音如同鬼魅般响起。
“是。”
“果然是这样……”他浅笑了一声,分不清是喜是悲。
竟然是这样!
宫汐澈和顾惜年异口同声——
“义父……”
“主上……”
“你们都退下吧,我有些事要问她。”宫影羽没有回头。
她明明还睡着,他要怎么问?
宫汐澈想到这里,惊了一惊,义父会杀了她吗?!
“义父!”
“退下。”宫影羽冷冷地呵斥。
“义父……”宫汐澈又追加一句!
“退下——”
宫汐澈是被顾惜年拖出去的。
“你让我进去!”
“依主上的性情,少主你觉得再闹下去会如何?!”
“沫儿……沫儿……我不要她死!她不能死!”宫汐澈抓住顾惜年的双臂,“你刚才不是还说要为她放弃一切吗?怎么?怎么现在拦着我,你拦着我做什么!”
“是吗?!那就算是我输了,我不能为她放弃我的生命。”顾惜年面无表情地垂着头。
“那就给我让开!”
“……更不能,让你为她放弃生命!”顾惜年将那一句说完。
我不许你爱她比我多。
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
大不了我们——一拍两散!
我做不到的事情,也绝对不允许你做到!
*
宫影羽的指尖滑过秦如沫左肩的胎记。
不会错了。
他闭上眼,从丹田内吐出一块豆大的金丹,那丹药还散发着银色的光芒,仿佛将整间房都照亮了。
在银丹与秦如沫左肩胎记在同一条水平线上的时候,他缓缓地将它推向她的左肩。
嘭——
银丹竟与她左肩的胎记完全吻合。
仿佛镶嵌在了她的左肩,银丹开始一点点融化消失。
一直以来,依靠着它和她产生感应,一直以来,都寻找着她啊。
他魅惑到极致的眼竟变得温柔极了。
无数画面疯狂掠过他的脑海。
他记得了……
——心儿,我找到了。
我找了她,你看见了吗?
我找到她了,所以你呢?
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