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清婉心下不高兴,是真的很不高兴,这几月他们几乎形影不离,她早已习惯了身边有一个人陪着,突然听到他要先离开,她真是高兴不起来。
可是她毕竟不是不理取闹的孩子,所以即便心中再不愿意,她依旧只能点了点头,“那事情处理好了,一定要尽快赶过来!”
最起码,她不想他错过孩子出生的那一刻!
司马睿闻言点头一笑,“知道,等事情处理好,我会第一时间赶过来!”
再次点了点头,上官清婉心中却始终隐隐的不安,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是总觉得这一别,再要相见,便不知会等到什么时候。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可是那感觉太过强烈,让她根本没办法忽视,所以上官清婉做出了这辈子最为幼稚的事情,她朝他伸出手,“那我们拉钩!”
“拉钩?”对面的男人显然不明白所谓“拉钩”到底所谓何意,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上官清婉也懒得解释,干脆站起身一把拉起他的大手,小拇指相钩在一起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的心稍稍安下了一些,“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松开手,她笑得像个孩子,“我们已经拉过钩了,皇上可不许骗人,不然老天爷可是要惩罚你的!”
男人闻言觉得眼中有些酸涩,好容易才压下那莫名的情绪强笑一声,“不会!”
他并不想被她发现什么,因此也不敢在这里多呆下去,于是忙起了身,“事情紧急,我也不能再耽搁下去,你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很快我便回来了!”
见他起身,上官清婉也忙跟着起了身,心中的不舍这一刻好似全都爆发出来,上官清婉从来不觉得自己是矫情的人,可是此时此刻却也不由矫情起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可是总觉得自己不应该就这样让他走,可是她却没有理由强留下他。
她拉住男人的手,有些不舍,“皇上,记得清婉在等你!”
男人点了点头,轻柔一笑,“嗯,乖乖等我!”
从房间内走出,司马升只觉得脚下虚浮,他靠在门板上,抬头看天,心中戚戚,三哥,为了她,为了孩子,你一定要撑下去!
……
没有司马睿的日子好似和以往没有什么两样,每日的药依旧未曾断下,吃药对于上官清婉而言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习以为常。
万偱对她很好,万蛊谷什么好东西几乎都送到了她这里,因此几月下来,上官清婉肚子越长越大的同时,整个人也胖了不少。
这让她不禁有些烦恼,是个女人都不希望身材走样这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吧?
久而久之,她便开始排斥那些各式各样的补品来了!
可是万偱又怎么可能让她如愿,一句“这孩子自小深受蛊虫影响,营养原就跟不上,你若再不好好补补,以后孩子若是再有什么问题,可别怪到师父头上!”让上官清婉不得不就烦。
唯一与司马睿在身边有点不一样的,便是闲下来的时候,上
官清婉多了一件事:想他!
是的,疯狂的想,她想她已经疯魔了,为着一个叫做司马睿的男人。
她会担心他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睡觉,她会想他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和她一般在想他!
更多的,她会想,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抬头覆上已经圆鼓鼓的肚皮,离预产之期已经越来越近,可是司马睿那边却依旧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自打他离开,她便再也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他好似从她的世界突然消失了一般,让她没有办法寻到任何踪迹。
他留在她身边的只有紫烟,连带着冷寂好似也被他带走了,所以她没办法去打探他的消息!
她也曾拜托过万偱,万偱虽然答应下来,可是这么久了,却依旧没有给过她任何消息。
上官清婉心中越来越不安,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可是却又没有任何头绪,这样的情绪让她整夜整夜的难以入睡!
有个叫做产前抑郁症的病症,上官清婉无奈之下,有时候又会自嘲的想,或者她真的是得了这个病了!
万蛊谷的七湘湖,很多人都爱去,可是却很少有人知道,七湘湖底,有一间密室,这间密室,可是说是谷主万偱的秘密基地,在这里,他养了许多极其珍贵的蛊虫,所以万偱从不许任何人进入。
所以即便有人知道密室存在,也没有人敢轻易进去。
可是此刻,一个身材娇小的小丫头,站在密室入口,四处张望了一眼,四周并没有其他人在,小丫头这才闪身进入了密室。
密室中很暗,因为是在湖底,所以四面都带着潮意,细细闻去,甚至还能探到淡淡的霉味,幸好并不浓厚。
密室内昏黄的烛光并不能让整个密室亮堂多少,烛火摇曳下,在整个密室里带出几分诡异的味道来。
小丫头手里捧着一个烛台,熟门熟路的往密室内走,在一扇石门前,她终于停了下来,“叩叩叩”敲响了房间的门,却并未等待房内有人回应,直接便推开门走了进去。
倒是没想到床头会有人坐在那里,小丫头楞了一下,不过很快便又反应过来,将手中烛火吹灭,将烛台放到了一旁的桌上,她才打招呼,“您来了!”
床头的老者闻言点了点头,这才站起身走到桌前坐了下来,不再看床上躺着的那人,“我来看看他!”
小丫头了然的点了点头,这才朝床头走去,将一旁的毛巾在清水中洗干净,拧干,这才在床头坐了下来,“这次已经连着睡了有半月之久了!”
她一面说,一面已经用毛巾轻轻擦拭的床上那人的脸,只见那人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消瘦的俨然只剩一副骨架。
眼窝深陷,颧骨高凸,贸然看去,甚是吓人!
“紫烟!”万偱此时也跟着已经走到了床边,看着床上的司马睿,他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这几个月下来的一切,他看在眼里,感受在心里,这个男人,日日沉睡,却始终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
他知道,
他只是在等,等待那个孩子的降生,这于他而言,好似便是人生的最后使命,他的心头血,是延续那孩子生命的唯一东西。
“嗯?”听到声音,紫烟轻声回答,手下的动作却始终没有停下。
“这次取血,还是你来吧!”万偱觉得自己已经下不了手。
取心头血的过程是十分痛苦的,无论是对于躺在床上的司马睿,还是对他们而言都是。
紫烟闻言手下动作一顿,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谷主,连你都不忍心,我又如何忍心?”
万偱摇头,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却突然听到前头紫烟欣喜的声音传了过来,“主子,你醒了!”
万偱同样一喜,忙上前一步,果然见床上的司马睿已经睁开了眼,双眼空洞无神,但毕竟确实是睁开了。
万偱忙在床头坐了下来,推了推面前的紫烟,“快端点水过来!”
紫烟闻言忙起身,从一旁倒了一杯水过来。
此时的司马睿已经被万偱扶着坐了起来,紫烟忙将水递到了万偱手中,万偱接过,小心翼翼的送到了司马睿嘴边。
喝过了一些水,司马睿眼中好似才终于有了些光,他看了眼面前的万偱,又看了看一旁的紫烟,声音沙哑低沉的几乎要听不清楚,“她……怎么样了?”
自己都这样了,还是只顾着小姐!
紫烟心中难受,眼里几乎要掉出泪来,她强忍下,才急忙回答,“她很好,小姐很好,只是有些念着主子,所以主子定然要好好顾着自己!”
司马睿点了点头,“今日的药可是熬好了?”
他的话音一落,同时让万偱和紫烟犯了难,如今他都这样了,他们又怎么还忍心在他身上下手,甚至很有可能,他根本承受不住就这样……
司马睿何其聪明,即便现在浑身无力,脑中混沌,他却依旧从两人的表情中探出了缘由,轻轻咳了一声,他缓了缓气,冲紫烟伸出了手,“东西给我!”
紫烟一惊,自然知道司马睿想做什么,“主子!”
“给我!”声音虽然虚弱,却依旧带着不容任何人拒绝的气势。
紫烟无奈,转身走到一旁的柜子边上,打开柜子,取出了里面用盒子装好的长针。
这根针,从心口直接扎入,取出一滴心头血,是他们以前每天必做的工作,可是今日,谁都不忍心下手。
她知道他向来狠心,无论是对谁,即便是自己,他也向来狠心!
只是今日这一针扎下去,却很有可能……
走到床边,紫烟眼里的泪终于流下,她不忍,“主子,紫烟什么都不想说,只有一句话,您定要记得:没了您,小姐她不会幸福!”
司马睿闻言抬头看她,什么也没说,却只是点了点头,他从她手中接过那根针,看了眼面前的万偱,“无论怎样,定要护她和孩子安全!”
他话音落下,手中的长针已经毫不犹豫的向着自己心口刺去,一声闷哼,他双眼瞪大,只是很快,却已经是双眼紧闭,直往床上倒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