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初三的下半学期比往常开课要早,回来的第二天,就已经进入复习阶段。我开学的那天起,莫小邪已经放弃了她的瘦身计划,其实我也没看见她身上有几两多余的肉,并且九点以后她绝对不吃东西。

按部就班的生活正式步入轨道,莫小邪还没有正式上班,整日在家里恶补她的动漫和研究她的料理。

何大嘴不止一次嘲笑她喜欢看动漫的这一兴趣爱好,说何其幼稚。于是,有一天莫小邪就将她逮到家里放了一部叫 《阿修罗》的日本动漫。画面很残忍,却震撼人心。一个战乱饥荒的年代,人吃人,吃活人也吃死人。阿修罗出生了,他在被母亲烤来吃的那一刻,一场雨救了他。

他为了生存,吃人、吃兽、吃鸟、吃虫,后来遇到了一个美丽的女人教他要以人的姿态活着,而这个女人却被饥饿夺走了生命,影片一共一小时十五分。

我仍记得开头的第一句直指内心的话语:乱世,被战火和饥荒所夺走的众多生命们,在化为焦土的这片土地上,要依靠什么活下去。

最后一幕中,以佛人之言:人的本性就是通过吃掉其他生命而活下去,夺走出生于大海的生命,夺走出生于山野的生命,人就是靠这个活下去,背负着罪恶,即使这样也在有限的生命中活下去,正因为这样,这个世界才如此美丽。

在优酷网里有一个网友做出解释:阿修罗的本意是“不端正”的意思,阿在梵文里就是否定的意思,修罗则是端正的意思。又可解释为非天道,就是说可以像天道那样生存却缺少天道的德行。

从那时起,何大嘴再也不敢开口嘲笑莫小邪这一兴趣爱好,私下里跟我说,此女内心真阴暗啊。

小年十五号,学校放假。

何大嘴打来电话,说公司领导亲民活动,免费吃喝玩乐,莫小邪当然乐意,更主要的是泡温泉这一极大的诱惑引诱着她。

我被她以家属的名义顺便捎上了,两个小时的车程。一下车,莫小邪顿时一脸警戒状态,对我说,莫倚琪你眼睛睁大点,看到哪张目中无人的脸,千万要提醒我。

何大嘴明显知道她的想法,对她说,你放心好了,韩大帅哥貌似没有时间来,也不会有兴趣找你的茬。莫小邪那颗提起来的心才安然放下。

何大嘴吆喝了一些人发挥女人本性去了,莫小邪人懒,当然不会参加这种费力费时费钱的疯狂购物的不理性行为,回了客房给了我一张卡说,拿这张卡可以随时去泡温泉,然后倒头就睡。

我那时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被人改装了,或是被门挤了,竟然发奋图强,立志做一名有为青年。因而那段时间都在悬梁锥刺股的奋战当中,一有空闲时间脑子里只想着要去和周公约会,担心着这几天冷落了他老人家还愿不愿意一起捉蝴蝶。

醒来的时候,已经傍晚六点多点,莫小邪还抱着枕头呼呼睡着,人果然经受不住熬夜。莫小邪昨天看了一宿的《怪化猫》,早上起来的时候还迷迷糊糊。

我是第一次泡温泉,刚开始还暖乎乎的全身软塌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脑袋开始晕晕乎乎起来。莫小邪将我拎起,一盆冷水灌下来,对我说道,“莫倚琪,你是泡温泉呢,还是蒸粉针肉呢,想要把三百六十五天的都泡完了,也不要把命搭进去,影响人家做生意。”接着被莫小邪轰出去透气了。

看样子,莫小邪公司的福利还真不错,或者说老板还算有人情味。就这样转悠的时候,碰见了他。

他坐在回廊里,裹着一身绒棉的睡袍,发梢有些湿润,明显的刚泡完温泉。我走近他,他似乎没有多意外,只是淡淡地一句,象是对老朋友的一般话语,“哟,你也来了。”

他的发型削短了些,皮肤略黑,不过人看起来比初见时更加有气质。望着他就不由自主地想起这句话,有些人不是天生就长得高人一等的容貌,而是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颠倒众生的气质。他的出现,我也没有太多的诧异,我曲着腿坐在回廊里,抬头问他,“后来呢?”

他一愣,对我笑了笑了,“难得你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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