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6月11日
“不行了,要来不及了,要迟到了!!”孟安飞快地从餐桌旁跑过,手臂一挥,只见桌上掠过一到残影捞走美味的三明治,急急忙忙地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喊道,“妈!我走了!”
“别着急!过马路小心点车!”
“嗳,知道啦——”孟安迅速地换上运动鞋,拽起书包往肩上一挎,就夺门而出。
今天外面的天空特别湛蓝,太阳活力四射,明媚的光软软地铺在街道上,特别明朗。有时云朵在天上逛街,挡住阳光投下一片凉爽。空气中偶尔会旋起一阵微风,轻快地穿过翠绿的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唱歌一样。
孟安幸运地踩着校园铃声的尾巴推门进班,那一秒,就这样与那个人浅棕色的双眼相视。
如此的,猝不及防。
很快,孟安先一步移开目光,不再看那个人眼中自己的身影,越过陆子语,手紧攥着书包带子,一脸平静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真的回来的呀……
孟安和陆子语的位置成对角线状,陆子语坐在孟安的左斜前方,两人中间隔了一条过道,不是很宽,约莫有60公分宽——也就孟安刚好能伸手够到陆子语凳子靠背的距离。
第一节课本来是班主任的课,但今早班主任们都去开紧急会议了,早第一节窜到下午第三节课。
孟安娴熟地从书包里拿出化学练习册放在桌上摊开,开始写写算算。
五分钟后……
孟安裂开了。
这都是什么外星语言,每个字孟安都认识,连起来就读不懂了……
怎么看同分异构体的一氯取代种类,这个怎么算,那个物质me到底跟不跟氮气反应啊……
孟安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她化学一直都很一般,还没有物理分高呢。每次一做化学,一道题学霸用三秒钟,正常人用三分钟,孟安就得用十三分钟。
化学杀她。
但是还是要向供祖宗一样虔诚地供起来。
学习虐她千百遍,她待学习如初恋。
其中心酸味,你懂得~( ◔◡◔)
一节课过去了……孟安只做完了一面化学题。
孟安内心:……
“嗤。”这笑声带着几分无奈,又有几分调侃和宠溺,“四十五分钟,做了三个选择两个大题啊……”
“笑什么!”孟安瘪瘪嘴,瞪了陆子语一眼,“是这题太、太难了。”
才不是她不会。
陆子语挑了一下眉梢:“你是不会吧?”
“我不是,我没有。”孟安连忙否认,底气不足的补了一句,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在空中冲陆子语比划了一下,“就一点点而已。”
“就……不会一点点。”陆子语似笑非笑的看了孟安一眼,孟安秒怂,“要不……你看看?”
陆子语大致扫了一眼题目,就开始详细的讲解:“你先这样拆开……再……我讲明白没?”
“……咳。”孟安有一点不好意思,偷偷瞄了陆子语一眼,内心欲哭无泪,“就,没太听懂。要不你写纸上吧,我再看看。”
陆子语沉默了一下,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从草纸本扯了一页纸,唰唰地往上写步骤。
孟安盯着对方发顶的旋儿,有点小感慨。
真厉害啊。
怎么这么厉害。
我要是也这么厉害就好了。
孟安对着陆子语的脑袋瓜神游天外,陆子语突然回头,看向她,吓得孟安一激灵。
陆子语把草纸递过来的时候,孟安甚至能依稀看见陆子语眼底还未完全散去的点点笑意。
孟安迅速地低头,头也不抬地接过草纸,做“认真学习”状,等余光里的那人转回身去,才用力地眨了一下眼睛,脸上一阵阵地发烫。
天啊,丢死人了。
孟安正暗自懊恼的时候,恍然听到一声低沉的轻笑。
然后,条件反射的抬起头:“你笑什么。”
“我没笑。”
“真的?”孟安有点怀疑。
“是外面的蝉。夏天来了。”
孟安向窗外看去。
真的像陆子语说的那样。
太阳特别耀眼。
蝉声特别响亮。
2019年6月12日
孟安早上刚一进教室,凳子还没坐热乎就被班主任拉去当苦力。
“班长,正好这新来的几个同学,你重新分一下组吧。”
“知道了,下午我把名单给您送过去。”
孟安目送班主任的身影,直到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才皱了皱自己肉肉的鼻子,缩回到班级里。
这香水……
也太太太太香了吧……
还真是“斩”人香……
孟安咬着笔杆,把新来的四个同学的名字规规矩矩地写到纸上,笔尖点了几下。
这次怎么分比较公平?
投票吧……费时间。选人呢……又太麻烦。
要不干脆随机好了。
组长抽签决定,组号也抽签决定,组员……就让他们自己选吧。
班里新来的四个同学都是外班转进来的,因为成绩十分优异,所以被调到火箭班了。而孟安这批人则是在中考考完之后,按成绩直接划分到这个班。
班级按照淘汰制,每一年一换。像新来这样的,都是成绩特别好的才破格调过来。
怎么算特别好?
当然是定居在校榜前十的选手啦!
班级里有一个专门抽签提问的小箱,是一个任课老师搞的,美名其曰“要公平地给同学们回答问题的机会”。
你完全不知道下一个抽到的会是谁,一节课注意力高度集中,过得心惊胆战。
瞧瞧,多好(sun)的招啊……
从那以后同学们就过上了快(tong)乐(ku)的学习生活。
孟安把手伸进箱口,一把抓出五张条。
孟安展开第一张,熟悉的名字跃然纸上——
陆子语。
间操下课,孟安找来那些幸运儿组长,简单的说明了一下大概,捏着五张纸条冲五个人面前一送:“抽吧,抽到哪号是哪号。”
“我天,怎么又是第一组!”
惊呼的女生名叫乔天姝,常年占据校榜第一,雷打不动,人就是这么厉害。
乔天姝的母亲和陆子语的母亲都是这个学校的同事,虽然不坐在一个办公室,教学科目也不一样。
但乔天姝和陆子语也勉强算是发小了。
孟安眨巴眨巴眼睛,看着陆子语手里的纸条,瞄到了纸条上的字,深褐色的眼珠在阳光下像是蒙了一层透明的玻璃,特别亮。
啊,是第五组啊。
孟安移开视线,说:“现在可以寻找你们的组员了,每组算组长九个人,下午第二节课下课给我名单。”
话音刚落,其中四人一哄而散,因为他们要去抢夺那些得分高的同学做自己组员。
没错,班级里的小组不仅仅是指值日组,还是学习小组。
通过上课回答问题,小考成绩等一系列事项来得分记名。分最低的那两组给分最高的那两组买雪糕吃。至于中间那组,当然就是没惩罚也没奖赏就是了。
所以空教室里就剩下孟安和陆子语两人。
寂静无声。
陆子语率先出声打破平衡,扬了扬手中的纸条:“这个是你写的?”
“嗯。怎么了。”
“没怎么。”
孟安略微低着头,踮起一只脚尖在地上轻轻地磨了磨,问:“你怎么不去找组员,等会儿好组员被他们抢光了。”
“怎么会?”陆子语扬起嘴角,“这不就有一个现成的么。”
孟安呆了一下。
“所以你愿意成为我的组员吗?”陆子语微微顿了一下,看向孟安的双眼,“班长。”
孟安听见自己的声音轻而缓。
“我愿意。”
2019年6月13日
因为孟安平常都是在间操时间处理班级事务,借此才能逃过班级小考的折磨。
而今天,孟安难得清闲,非常荣幸地赶上了今天的间操小考,考的科目又恰好是孟安最最擅(xia)长(meng)的化学。
孟安表面上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然而实际上——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要死了!要死了!要死了!
错太多会被扣分的啊啊啊啊啊啊!
老师,其实你不用担心我太累好吗?
我还能干活!真的!
孟安面不改色地拿起老师出的所谓“特别简单”小考卷,目光就像是扫描仪一样扫视那五道选择题。
呵,你以为那五道选择题是那么好答的吗?
NO!NO!NO!
每一道题都至少包括五个知识点,还有陷阱跟个间谍一样蛰伏在其中。
你以为选A,改了B,看了C,又改了D。
其实,这道题最后还是选A。
就问你服不服!
不服来战!
孟安大致看过题型后,稍稍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差不多都会。
然而理想很丰满,但现实很骨感。孟安卡在了最后一道题上,反复纠结犹豫是选A还是选C。
她觉得A和C都是亲正确答案……
“时间到,第一桌从前往后收卷。”耳边就是纸张与纸张摩擦而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孟安眼睛一闭,心一横。
管它哪个对,先蒙一个再说。
万一走个运,对了呢。
刚要写出自己的答案,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选A啊,傻瓜。”
孟安撇嘴,暗暗反驳。
你才傻瓜。
然后,手握着的笔很诚实地选了A。
“为什么选A?”孟安下课叫住陆子语。
“C没标注标准状况下啊。”陆子语修长匀称的手指敲了敲孟安的桌角,苹果机牵着嘴角拉起一个温柔的弧度,“你是不是傻啊?”
“你才傻。”孟安不服气地反驳。
“对,我傻,你最傻。”
你是最傻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