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生艇离开了泰坦尼克号,在漆黑的海面上滑行着。罗伊的声音已经沙哑,他指挥着船员们划艇,还好他心里早有准备,所以不像其他人那样慌乱。
(沉船部分大家都知道,这里略过)
救生艇划到了个相对安全的海面,这时泰坦尼克号已经完全沉了,海面上除了微弱的叫喊声外,什么都没有。一艘豪华的、梦幻的大船,就这么无情的、快速的沉下去了。人在船上,感到船是多么的庞大,自己是多么的渺小。在大西洋上,它只不过是一个玩具,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东西。
几艘救生艇靠在一起,偶尔有几声轻微的啜泣声传来,从船上逃下来的人在静静的等待、等待。
“听着!我们马上回去,船上的女士们,你们到另一艘救生艇上去。”眼看救生艇没有危险了,罗伊说。
有个船员看了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不信任。回去?他不怕救生艇被挤翻吗?
“快,女士们,动作快一点。咦,你……?”罗伊发现一个“女士”不对劲,他用强光手电筒对她一照:“女士,你怎么敢?”这是一个男人假扮的女士。
在船上,罗伊被那些给女人让位的绅士们感动得要流泪,现在却发生一个贪生怕死的男人,多强烈的对比!你还是男人吗?
理智提醒他,现在不是嘲笑那个男人的时候,他又恢复了彬彬有礼的绅士气质,帮助救生艇上的女人们转移。
“罗伊,小心点。”依蝶已经到了另一艘救生艇上,不放心的对罗伊说。
“放心!”很快的,罗伊指挥那艘救生艇离开了。
望着海面上的那点灯光越来越远,依蝶觉得自己的心已经随他而去了。
“其实,我们还可以回去的,再挤一挤,还可以腾出空的救生艇来。”依蝶说。
“就是你!就是你说船要撞冰山的,你这个妖女!”一个恶狠狠的声音响起来,是伊斯梅。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夫人们!船员们!”伊斯梅继续说:“就是她,她一直说船要撞冰山,还说自己是从什么未来世界来的,我早就觉得她不对劲。我想她一定是个妖精,来,咱们把她扔到海里去,不要让她继续害人了。”
“你敢!”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响起来:“贪生怕死的家伙,丢下你的船、你的乘客,匆匆跑到救生艇上来。”
“布郎夫人,你就是善良,你难道不觉得这个女人很奇怪吗?”
船上的人又恐惧又冷,在伊斯梅的煽动下,已经蠢蠢欲动,依蝶心里的怒火“腾”的升起来了:“伊斯梅,你这个……混蛋!”
“把她扔下去,把她扔下去!”船上有人开始喊。
“你们……不要过来!”依蝶的声音里带着几丝颤抖。
“姑娘!”布郎夫人把依蝶搂在怀里:“我没有看见你做坏事,我不相信他的话。”
“谢谢你!”依蝶靠在布郎夫人的怀里,在这个冷冰冰的世界,还有几丝温暖很让她欣慰。
“快点!”伊斯梅已经丧心病狂,他察觉到依蝶对他的威胁,要是依蝶以后说出他的做法,他的后半生都会活在无尽的指责中。
善良的布郎夫人紧紧的将依蝶搂在怀里,可这有什么用呢?几双手将依蝶从她怀里扯出来。“疯了,你们疯了吗?”布郎夫人对他们说。
“你要是在维护这个妖精,我们船上还会少一个人。”一个船员恶狠狠的说,同时,几个贵族夫人将布郎夫人拉到一边。
难道要葬身冰海吗?依蝶被几个人架起来了,她明白,反抗是没有用的。她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女人。
“卟嗵”一接触到冰海里的水,依蝶惊叫几声。冷!冷!像无数把刀割在身上,从没有感觉到这么冷过,她迷糊的想着。
死有什么可怕的呢?这一生,经历了刻骨铭心的爱,死不足惜。朦胧中,罗伊的声音回响在耳边:“我爱你。”依蝶猛的一震,脑子里清醒了些。不要死,坚持住。她挣扎着向前游,希望可以抓到门板之类的东西。电影里的萝丝不就是靠木板坚持下来的吗?
几分钟,像几个世纪那么漫长,依蝶的手终于触到一块木板,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了上去。木板太小,根本不能让她完全趴着,她只能蜷缩在上面。
救生艇和木板有一段距离,伊斯梅当然发现了依蝶爬上木板,可是,几艘救生艇紧紧的连在一起,他是没办法过去的。
罗伊的救生艇回来了,茫茫的海面上,他只找到6个生还者,带着满心的忧伤,他回来了。思绪仍然停留在刚才的海面上,无数具尸体飘浮在海面上,带着恐惧的表情,有多少个家庭妻离子散啊!
“有没有人还活着?”救了6个人之后,他在海面上喊着。在尸体中转了许久,没有人回音他。
“长官,没有人了。”船员对他说。
“回去吧!”确信已经没有人活着了,罗伊下令返航。
猛然之间,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敲了一下,罗伊浑身一震,一种不祥的感觉笼罩心头。:“加快速度回去!”他喊。
救生艇像离弦之箭似的向前飞驰,突然,一个趴在木板上的人引起了罗伊的注意。“停!”
救生艇划得太快,一时停不住,惯性让它撞向了木板。
“依蝶!”罗伊看见趴在木板上的依蝶,又惊奇又心痛,她几乎变成一块冰人了,头发上、鼻尖上,都冻着冻渣。不等船员动手,他伸出手将依蝶拉到救生艇上来。
“你是怎么弄的?”罗伊用毯子将依蝶裹了又裹,依蝶牙齿打颤,说不出话来。
“谁干的!”罗伊怀里紧紧抱着依蝶,愤怒的问。
没有人敢回答他,他的声音实在是太严厉了,尽管在夜晚,他眼里闪烁的亮光依然让人害怕。
“谁干的,你有种害人没种承认吗?”
“是他们!”布郎夫人说:“我全力想阻止他们,她还是被扔下去了。”她指了指几个船员。
“你们好大的胆子!”怒火战胜了理智,罗伊掏出手枪:“我毙了你们!”
“五副,是伊斯梅主席啊!”几个船员赶紧把责任推到伊斯梅身上。
“又是你!”罗伊将枪口对准伊斯梅:“把依蝶关起来的人,是你。贪生怕死在救生艇上抢位置的,是你。这些,我都不跟你计较,你……你怎么敢?伤害我的女人!”
“你算什么东西?你不过是个小小的五副,我是白星轮船公司的主席,你的胆大才大呢,还敢拿着枪对……”伊斯梅话没说完,罗伊抡圆了胳膊“啪!”一个耳光狠狠扇在他脸上。
“你敢打我?”伊斯梅不相信的问。
“还敢用身份压我。”又一个耳光打到伊斯梅脸上,要不是船上有这么多人,罗伊恨不得把伊斯梅给“挤扁搓圆”,把他给撕碎了都不解恨。
“我不打你了,打你都脏了我的手,让世人去谴责你吧。”罗伊轻蔑的看了伊斯梅一眼。抱起依蝶,又恢复了温柔的神色:“依蝶,听得见我说话吗?依蝶,感觉好一点没有。”
“我冷!”依蝶已经稍微恢复了一点,身上包裹了几条毯子,依然感到很冷。
“对不起,对不起,我该把你带去救人的,你一人也占不了多少位置。”罗伊将依蝶抱得更紧,她的身子在他怀中颤动,牙齿仍然“格格”的轻响,这轻微的响声,却像重锤般敲击着罗伊的心。
“这样看来不行,她身上已经没有体温了。”罗伊解开制服的外套,将依蝶冰冷的身体拥在怀里,用体温温暖着她。她冰冷的身体刺得他深身一颤,禁不住打了几个哆嗦。
“我这点冷,比起她受的痛苦来算什么。”
“罗伊,不要,这样你会感到冷的。”在罗伊体温的温暖下,依蝶稍稍恢复了一点。
“抱紧我,现在只有这样能救你了。”
“罗伊,我想睡。”依蝶微弱的说。
“不许睡,你现在身体太虚弱,一睡下去,就醒不过来了。”罗伊吻着依蝶苍白的面颊,她的脸冷得像冰,他只得不停的对她的脸哈气,希望这可以温暖她一点。不确定这有没有用,他只是心疼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罗伊,我坚持不了了。”
“你必须坚持,必须!”罗伊将她搂得更紧:“就是为我,你也要坚持住!”
“想听我的故事吗?我15岁离开家乡,在外面闯荡了17年,我身上有很多故事……”罗伊不等依蝶回答,就开始讲下去。
海面上更加安静了,除了几声轻微和啜泣之外,就是罗伊温柔的声音回荡着。
实际上,他也很困了,但是他不能睡,他要等待卡佩西亚号的到来。白天在船上工作一天,晚上没有休息,又经过了一段紧张而激励的忙乱。此时,瞌睡已经侵扰着他。
“我不能睡,我要为救生艇上的人负责。”他欠了欠身子,描起冰凉的海水打在额头上、眼皮上。果然,凉水起了作用,他的困意减轻了一些。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说:“看,有灯光驶过来。”罗伊停止了讲述,抬着向前一看,果然,有灯光由远到近,是温暖的桔黄色。终于看到一丝希望了。“是卡佩西亚号!”又一个人兴奋的喊道。
“依蝶,我们得救了。”他对怀中的依蝶兴奋的说着。说了几个小时的话,他口干舌燥,又困又冷又饿,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依蝶对他点点头,她没有力气说话了。
卡佩西亚号发现了他们,无数个船员出动了,把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带到船上。船上的医生们也出动了,把那些虚弱的人带去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