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各自捕捉了几只蝗虫跑回来,耿凤凰长发飘飘煞是好看。
“老师,我们这地方也有蝗虫,只是寥寥几只,这是为什么?又是如何生成的?”耿凤凰问。
龙山会说:“我们这地方蝗虫寥寥无几,大概从养殖棚里偷着飞出来的蚂蚱,草地、气候又比较适应它们,产子后繁殖下来。从《杏坛采花道》里就有‘旱极而蝗’的说法,蝗灾往往和旱灾相伴相生。蝗虫是一种喜欢温暖干燥的昆虫,我国大部分地区,旱情严重,河、湖水面缩小,低洼地裸露,这样干旱的环境给蝗虫的繁殖、生长发育和存活提供了十分有益的场所。另一方面,干旱环境生长的植物含水量较低,蝗虫以此为食,生长较快,一旦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就群聚成灾。”
“老师,我们这些蝗虫能吃光我们的庄稼吗?”耿凤凰又问。
“蝗虫在其生活史早期是孤立的、没有翅的,小蝗虫(也叫蝗蛹)刚孵出来时并没有翅膀,它们只会在地上步行。一只单独行动的蝗虫是微不足道的,它没头没脑地在草从中乱跳或乱飞,随时可能被鸟儿吃掉。蝗虫的身体也根本不能储存足够多的脂肪供连续几天飞行之用。每一个幼虫就像每一个女生爱羞涩,它们倾向于相互避开。如果小蝗虫们不能聚集在一起,它们就会发育成为散居型的蝗虫,它们的危害性,可能就没有群居型蝗虫的危害性那么大了!”
“那蝗群怎么就会毁坏庄稼?”另一个同学说。
“这样吧。把你们的蝗虫都给我。”龙山会将同学们的蝗虫搜集起来,用毛巾裹好找到了在大棚外吃烟的于槐江,慢慢地打开了毛巾说:“这可能从你的大棚里跑出来的,如果你再不注意控制,就可能附近爆发蝗虫灾害。”
“几只蚂蚱能咋的!把你吓成这样?”于槐江说。
“这蚂蚱繁殖力和繁殖的速度都相当惊人,而且管理上继续疏忽,会导致更多的蚂蚱偷着飞出来,与小龙河畔原地出生的蝗虫进行繁殖,结果不堪设想……”龙山会拨拉着蝗虫。
“你看你们这些老师?它们能咋的?你说。”于槐江目光灼灼看着他。
“它们的破坏力和迁徙力都来自集体的力量。单个的蝗虫危害性并不大,平常见到人就会逃掉,但是如果资源变得缺乏,它们就被迫相互影响,往往聚集成小群,然后一起寻食,这样愈聚愈多,当两个小群相遇时,它们就会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大群,这样,蝗虫群体就会越集越多,规模也就会越来越大。而在聚集成群的过程中,小蝗虫也就逐渐发育成了迁徙式的成虫。当它们的翅膀,在最后一次蜕皮后长出来时,小蝗虫群就开始作短途的飞行了,它们每次停落时,都会在停落的地方贪婪地啃食那里的植物。然后,它们可以组成有秩序的本地蝗群,排列成行,开始朝同一个方向前进。这种蝗群有能力统一行动,进入近邻的栖息地,并让越来越多的蝗虫加入进来,最终成为了巨大的蝗群。”
“龙山会,你快回去吧。大棚离庄稼那么远,几个小蚂蚱蹦不了哪里,它们吃不了几棵!”
“于老师,现在我们一带蝗蛹初起,很有可能只是大棚跑来的小股力量。所以说,人海灭蝗、捕皇部署严阵以待,有效控制缩小受灾区域和受灾程度。从长远看,要有效防治蝗灾,必须着眼于生态建设,要实行植物保护、生物保护、资源保护和环境保护四结合。特别是要确保生物的多样性,保护好鸟类、两栖类、爬行类等蝗虫的天敌,控制蝗虫的数量和防范外来蝗群的部署……”
“龙山会,你也知道蚂蚱会偷着飞出来啊!”于槐江突然把脸一沉,说:“你的几个学生偷着开了门,要不是我发现得早,还不知要飞出来多少。好好管管这群孩子,不然我以后不欢迎!”
晚上,槐树林宾馆庞顺行设宴优待了龙山会。龙山会将上课和学生发现蝗虫的事情对庞顺行说了,“你说我这是为什么啊!怕于老师棚子的蚂蚱飞光了,更担心蝗虫繁殖糟蹋了庄稼。他大小也是我们聘用的实践教师,你说他说什么?”
“说什么?”庞顺行着急地问。
“几只蚂蚱能咋的!把你吓成这样?似乎就我们教师事多,胆小。我对他解释再解释,他丢下我也个屁不放。我就纳闷了,他于槐江不急倒也罢了,反而担心我们剿灭了蝗虫!似乎蝗虫是他们的祖宗!”
“龙山会,你可说对了!我们这是什么?”庞顺行问龙山会。
“一盘蚂蚱啊!”
“谁养的?”
“于老师啊!”
“养这个干什么?”
“卖钱啊!”
“这不就是吗?有钱能卖鬼推磨,钱不是他祖宗是什么啊?喝——”
“这香脆可口的蚂蚱,我就纳闷了:黄金槐等小龙河的黄姓人没有一个吃蚂蚱的。”
庞顺行接着,说:“听我庞海声大伯说,大概在二十年代末,我们这里还真的来了一场蝗虫。挣扎在死亡线上的灾民,忙着去捕捉了充饥,被黄龙岭村的大地主知道了,捕捉蝗虫的人大都挨了打,他们说吃蝗虫就是吃他们黄家的祖宗。他们认为蝗虫有灵异,就修了奶奶庙,因为蝗黄音同百姓不敢捕杀,都认为是上天降的惩罚。说来也巧,黄家岭穷的饭都没有,来蝗虫的那一天月夜,他家却生了孩子,就是现在黄金槐的父亲。我查过了他的来历,果然是一只蝗虫精转世。他出生之前只是零碎的蝗灾,突然间风云变幻,遮天蔽日,只有三天功夫纵横半个河畔。”
“每逢这个时候,你总是胡编乱造造出神灵来。别忘了你现在是农校的副校长。”龙山会埋怨道,又去敬了庞顺行一杯。
二人说话间屋子里灰黄一片。他们跑出教室只见遮天蔽日,仿佛一群群的蝗虫遮蔽了天空,阴霾密布,昏暗无光,呼呼地乱响,像从小龙山的地方刮来一阵狂风。胆小的找地方藏下来,胆大的站在路边、低头,像遥望一场暴风雨的到来。
“吓我们一跳,原来一场急雨。我们回去继续聊——”庞顺行拽着龙山会又回到那张桌子前,醉醺醺地说,“看来,你对蚂蚱颇有研究。我问你,我国五十年代末到六十年代初,我们这地方也发生过蝗虫灾。你知道多少?”
“我爸对我讲过当年。起先几只蝗虫都没有当一回事,谁也没有想到蝗灾来得这么快!小龙山突然从原来的小蝗灾,转眼之间成片连片群飞而起,那里有绿叶,嫩草。嫩芽就往哪里落;小龙河东岸才半天的工夫,庄稼地里和街道庭院都落满了一层厚厚的蝗虫,狂吃大嚼,荼毒一完,再群飞蔽日,荼毒他处。那是建国以来小龙河从未有过的大蝗灾。爸连夜向黄龙槐建议。爸说:今年的高温干旱天气不适合植物生长,却特别适合蝗虫生活。祸不单行,随着旱灾加剧,由于虫口增加和资源匮乏,虫口密度越来越高,其数量爆发式增加,本来各自游荡的蝗虫突然集结成群,组织浩浩荡荡的军团,就像当年侵犯我小龙河的敌军黑压压地有秩序地大股进犯小龙河一带。蝗群所过之处,田野吃成白地,木草不留,山秃树净,田无家禾,吃得广大群众呼天抢地欲哭无泪,家务粮食如何度日?秋粮是我们的希望啊,没有了粮食千万人流浪失所。如果,再任期发展下去,别说东岸保住,就是西岸也不过两日吃个精光。这次消灭蝗虫飞行军的重要关口设在东岸沿河一带,我们要集中一切优势兵力在此引蝗,诱蝗,杀蝗。想尽一切办法不能让一只越过小龙河。然而,黄龙岭说,重点不是围堵堵截,而是想办法控制东岸的蝗虫。结果造成三年大饥荒的重要原因之一。”
庞顺行说:“有一部关于美国蝗灾的电影,一只蝗虫从实验室里飞出,后来有很多很多,铺天盖地,所到之处,一片荒芜,有个女的和他男朋友还有那个制造灾难的科学家到了女的爷爷的农场,用电把在扑在墙上的蝗虫电死,那个科学家为了去外面拿发电机用的柴油也被咬死了,最后蝗虫到了两条高压线路之间被全部消灭了。还有吗?龙山会继续讲——”
“庞校长,你今天怎么啦,问这些与课程无关紧要的事情?”
“蚂蚱经常给人类带来巨大的灾难。我们现在就是要变灾难为发家致富的神奇。开好这门课程,让学生有这门技术,我们学校的每一个教师、学生,不仅仅是获得技能,找到发财的一条道路,还要具备渊博的蝗虫文化。四月前是蚂蚱搭棚的最好季节,否则,夏蝗不可能收获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