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二连左翼,三连四连右翼,五连六连中间方向,火力连占据高地和路口,七连封锁敌军逃脱方向!”按照事先制定的计划,士兵们以连为单位攻入敌营,爆豆般的枪声随之响起。尽管失去了统制、遭受了惨烈的炮击,第九镇仍旧没有放弃抵抗。
在中下级军官的组织下,混乱编组的第九镇士兵开始节节抵抗三团的冲击。但这些抵抗在机枪和迫击炮面前显得如此微弱,很快就被三团冲垮,投降的敌军跪在一边,高举枪械,等待成为俘虏的那一刻。
“举手投降,缴枪不杀,中国人不打中国人!”随着三团的深入,口号传遍了大营每一个角落,躲起来试图抵抗的敌军,还有念叨着找不到自己的敌军纷纷小心翼翼的走出来,向三团投降。冲击较慢的单位变成了战俘收容队,在三团的打击下,抵抗纷纷瓦解,逃向大营后方的敌军也越来越多。
即使事先准备好的七连也无法挡住全部逃兵——需要防守的面太大,逃兵太多。休整一夜感觉又活过来的邓成拨先是被国民军炮兵团的火力震惊,然后又目睹了一场非常简单的歼灭战,胜利如此容易,让邓成拨有种在睡梦之中的不真实感。血站一天,让自己一方损失惨重的第九镇眨眼间灰飞烟灭,看样子三团损失很小。难道这就是国民军的实力吗?与新军差距太大了。
浏阳之战基本结束的时候,第一军第一师顺利抵达武昌火车站附近,在先遣大队驻火车站士兵的接应下下车整队,对与火车站三千多名第八镇和国民军士兵对峙的第七镇四千多人展开攻击姿态。
面临两面夹击的困境,让一天时间不得存进的第七镇进退两难,后方的魏光焘等人得知袁世凯的北洋军无意大规模进攻,第九镇又被击败,丁振泽的第十九镇又踟蹰不前,知道这次战斗大势已去,不如撤回江苏休整,准备迎接不久后国民军的攻势。
第七镇士兵趁第一师没有准备完毕,开开徐徐后撤,目标正是江岸方向。第一师师长吕乾立即下令追击,千里迢迢,不能白跑一趟!率先展开的二十门火炮怕误伤追击的第一师士兵,没有开火,但士兵手中的枪械足以使第七镇陷入崩溃。
负责断后的五百名清军士兵抵挡了不过几分钟,就在迫击炮火和弹雨中向后溃散,几千名清军的后撤演变成溃败,双方现在比拼的是奔跑的速度,在这方面清军第七镇同样不如训练有素的第一师士兵。
抵达江岸之时,第七镇已经有超过一半的士兵被俘虏或死伤,追击的第一师眼看胜利在望,以目前的进度,敌人是没有时间登船的。
“轰!”几股青烟从英军军舰上升起,几枚炮弹落在了第一师士兵中间,顿时将十几名士兵掀翻在地。
“隐蔽!”士兵们迅速趴在地上,跟在后面不远处的吕乾见此情形,立刻通过电报命令炮兵团瞄准英军军舰。
第一师炮兵团拥有48门105口径榴弹炮,其中留在浏阳的第一步兵团那里18门,现在拥有30门,还有122毫米榴弹炮8门。通过火车运输的最大便利就是可以运输重装备,炮兵团的卡车同样被卸下火车,然后开始运送这些火炮到江岸阵地,准备反击英军军舰。
三艘英军军舰肆无忌惮的轰击着,吕乾根本没有考虑是否向上级请示后再反击,在整个革命政府内部,面对列强侵犯时的态度必须强硬,这是基本共识,更别说身为坚定民族主义者的基因人了。
通过望远镜,吕乾可以看到,这是三艘驱逐舰,火炮口径最大的不超过100毫米,与炮兵团的火炮相比不在一个层次上。而且,三艘英舰停泊在水面上,这样的情况下炮兵们很容易就能击中。不过,炮兵团并没有携带太多的穿甲弹,平均下来每门火炮有十发穿甲弹,这也可以了,那些老式驱逐舰,就算用高爆弹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第一师步兵经受了半个小时的英舰炮击,缺少防御工事的他们被三艘军舰几十门火炮的炮火覆盖,死伤惨重,在这个过程中,第七镇残余的两千名士兵争分夺秒的登上靠岸的客货轮。一师几个重火力连试图架起重机枪和迫击炮,但很快就被军舰上的火炮盯上,英国水兵发挥出了超高的设计水准,在起伏不定的长江上准备命中了那几个重火力阵地。
超过一百毫米的火炮的准备工作是一件繁琐的事情,就算有卡车这个机动神器,炮兵们也在半个多小时后才将炮兵阵地安置完毕。幸亏武昌火车站离北边的江岸不到三公里,炮兵只是稍作机动就可以安置阵地。
“告诉炮兵团,一艘敌舰也不能放走!”吕乾对传令兵道。距离近、岸打水、火炮先进,这样的作战环境下如果还让那三艘驱逐舰逃离,吕乾绝对会将炮兵团团长解职。
三十八门超过100毫米口径的火炮散开在方圆几万平方米的土地上,观察员计算坐标,一门火炮率先开火试射。炮弹在离一艘驱逐舰右侧七百米左右的地方落水,观察员继续修改坐标,第二发炮弹射出,落在三艘驱逐舰中间的区域。
三艘英军军舰已经察觉到了不妙,被陆地炮火瞄准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薄皮的驱逐舰,不约而同的,三艘驱逐舰立刻起锚——这不是英军大意,而是纵横中国半个多世纪,英国人的军舰还没有受到过威胁,这个病入膏肓的国家没有值得光荣的英国皇家海军提高警惕的。当然,英国水兵的反应够快,但炮兵们的反应更快。
“炮兵团,三连发穿甲弹齐射,放!”试射结束,炮兵团38门火炮一齐开火,呼啸的穿甲弹组成了弹幕落向江面上的目标。
“轰!”一艘驱逐舰最倒霉,在第一轮齐射中就被命中两枚穿甲弹,薄薄的装甲就像纸糊的一样被轻易撕开。穿甲弹钻进船肚子里剧烈爆炸,另一枚穿甲弹从船艏位置撕开一个大口子。十几秒后,第二轮炮击接踵而至,三艘驱逐舰如长江上的一片树叶,在风浪中飘摇。
落锚是这三艘驱逐舰最大的失误,不然以他们的速度至少可以逃脱。收起铁锚浪费了最多的时间,当蒸汽机启动时,第五轮炮弹已经从火炮的炮口飞出,唯一一艘没有受伤的驱逐舰被这一轮炮击击中三枚炮弹,其中一枚击中了发动机舱,使其失去了移动能力。
十五分钟后,三艘驱逐舰一艘被击沉,另外两艘也多处受到重创,在炮兵团停止炮击后的十分钟内相继沉入扬子江。
虽然不知道这场遭遇战对于革命政府来说有什么影响,但吕梁还是为这件事兴奋不已。一师师长吕乾做了自己想做而犹豫着不敢做的事情,兴奋过后,吕梁就得为这一时的兴奋买单了。三艘驱逐舰被击沉,英国人肯定会要一个说法的,或者直接出兵。对于日不落帝国来说,这么大的亏足以使他们国内作出出兵的决定。
军事层面上暂时还不用担心英国人的举动,外交层面上英国人的愤怒已经传遍了总理府,吕梁被迫吃了一分钟英国驻广州理事的唾沫星子,然后就摆摆手让人送客。在英国人错愕的目光下,吕梁悠悠的说了句,这件事我们没有错,英国想要和平还是战争,中华革命政府都奉陪!
日俄战争是吕梁最大的机会,但他也不会因为英国人的强势就卑躬屈膝,如果一定要与英国开战的话,吕梁也会毫不犹豫。至于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平定两湖、拿下长江以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