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九卿大概是第一次这样去邢牧野的公司吧。不需要精心打扮,没有满心欢喜,有的只是无尽愤怒和悲伤,大有不管不顾大闹一场的架势。
杜九卿现在还是邢太太,哪里有人敢拦住她。邢牧野的秘书看见杜九卿这样气势汹汹,暗叫不好。
“邢太太。”秘书一路小跑跟上杜九卿陪着笑脸。
杜九卿冷冷打量了她一眼,嘲讽地说:“邢牧野今天在公司吧?”
“在,董事长在办公室。”秘书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看了报纸哪儿能不明白此刻杜九卿来干什么。“让我去通知一下董事长。”
“我什么时候见邢牧野还需要预约?”杜九卿眼中尽是凉薄的嘲弄,那一层怒火被她封印在眼中薄薄冰层之下,整个人的气势如寒冬般冷冽。
“我和他还没离婚吧?”
秘书此刻心中叫苦不迭,只能一个劲儿的赔笑。
杜九卿不愿意在无关人员的身上浪费时间,径直走到邢牧野办公室推门而入。她在心中暗暗给自己勾勒了无数种相遇场面,或好或坏,每一个开场白。
杜九卿推开门看到邢牧野那一瞬间,她就明白自己的语言多么苍白无力。看到邢牧野那一瞬间,她的心再也无法坚如磐石。
邢牧野听到吵闹声正好抬头,他的发梳得一丝不苟,五官如刀刻,剑眉朗目间一股潇洒不羁的傲气,让人觉得他天生是睥睨众生的君主。当他深邃的眸子落到一个人身上,竟仿佛天地间他的眼中只能容下一个人。
杜九卿一怔,所有的腹稿在邢牧野的眼神中溃不成军。时隔多天,她终于见到了邢牧野,说不激动是假的。
“邢牧野。”杜九卿嘴唇有些颤抖,内心也无法克制的激动。满心的怒火在看到邢牧野眸子的时候就平息了,难得冷静下来。
不是大叔,不是邢先生,我们的关系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邢牧野嘴唇动了动,说:“你来了。”
不是你为什么来,也不是你来做什么,而是你来了。他像一个盼望妻子的丈夫,在看到心爱人的时候平静中隐藏期待。
你也在等我吗?杜九卿下一刻就发现了邢牧野办公室的另一个人——姜唯伊。她满心欢喜,就这样被人生生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寒意透进骨子里。
“姜唯伊。”杜九卿眼中有很多感情,不可置信,受伤,还有嘲讽。
姜唯伊看到她也是一怔,温和浅笑说:“九卿,你来了。”和邢牧野一模一样的话,一样温柔的语气。
他们俩是商量好来嘲讽我的吗?杜九卿心中一片冰凉,愤怒火焰像是被人泼灭,只留下潮湿的木柴和冰冷的环境,再也无法燃烧。
邢牧野敏感察觉到杜九卿的变化,想解释却又被理智克制住。他心中备受煎熬,反复挣扎才说了一句“你来找我有事吗?”
又是这样!杜九卿回头,看着邢牧野霜寒般冰冷的面容,挂出一个嘲弄的笑容,“我打扰到你们了?”
杜九卿容貌生的妖冶,当她嘲讽一个人的时候,眼角上挑,唇边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像是盛开的曼殊沙华,美到极致,毒的致命。邢牧野心口一痛,眼中的冰冷险些强撑不下去,他深吸几口气说:“没有。姜小姐只是过来找我有事。”
“有事?什么事?”杜九卿挑眉,表示完全不相信邢牧野说的每一句话。
邢牧野闭口不言,现在多说一句话就是在火上浇油,触怒杜九卿。
“公事私事?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吗?”杜九卿步步紧逼,仿佛没看邢牧野眼中的为难一样,你都好意思带别人天天约会,连自己儿子都带了过去,还有什么是她不能问的吗?
姜唯伊在一旁开口解释说:“九卿,我只是想来看看邢九。”
邢九!姜唯伊一句话戳中杜九卿的命门,她回头,眼中尽是满满的嘲弄,“他是你儿子吗?你这样天天来看他?”
姜唯伊被杜九卿的态度吓到了,呆呆地说:“我只是喜欢孩子,并没有恶意……”
“喜欢孩子你怎么不自己生一个啊?”杜九卿已经厌倦了这个女人层出不穷的手段,她可真是为了拆散自己和邢牧野不遗余力啊!
“姜唯伊,说起来你也是名门闺秀。整日和一个有妇之夫不清不楚,现在连别人家儿子都惦记上。说出去,也不怕被别人嘲笑?”
姜唯伊闭嘴了,一副受尽委屈却不想无理取闹的懂事模样。她心里在得意,生气吧!生气吧!杜九卿,只有你越生气,我才能好好看你的狼狈啊!
“杜九卿,你冷静一点。”邢牧野皱眉开口提醒杜九卿,现在多少人等着看他和杜九卿的笑话,他实在不想到最后说话伤害杜九卿。
“冷静?你说说我该怎么冷静?”杜九卿走到邢牧野办公桌前,和他对峙,“如果你的爱人和别人整日相约在一起,出双入对,唯独排斥自己,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冷静?”
“如果你的爱人对你不闻不问,对别的女人关心备至,你说,我该怎么冷静?”
“如果你的爱人带着儿子和别人相处,不曾顾虑到你的心情,你又说,我该怎么冷静?”
“邢牧野,你不是很能说吗?你不妨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冷静!”杜九卿说到最后一句恨意十足,眼中的恶意快化为有形的利剑将邢牧野杀死了。
邢牧野闭上双眼,他不敢看杜九卿的双眼,怕自己会后悔,会心软。
“杜九卿,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吧。”
杜九卿冷冷一笑,痛快答应:“可以!不过你得把邢九给我,让我爸他带走!”
“你要把他带到哪儿去!”邢牧野也快承受不住了。
“带到哪儿去是我的事,让小九一直留在你身边,好让你给他找后妈吗?我还没有死呢。”
邢牧野隐隐有些怒气,沉声说:“邢九也是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