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顺着从云峰村的方向,往云峰岭上爬。
爬上去不到二百米,前面的坡岭上就出现了一片墓园。
那墓园的周围种了一圈的松柏,把当中的十几个坟头给围了起来。
我知道墓园的布局应该是先祖在最上。按照辈分依次向下。
在墓园的最低处,有一处新修的坟头,上面的土还很新,一看就是刚刚死掉的苗家成的坟。
我看了看周围的山势。远方蜿蜒起伏,在这墓园的位置,刚好形成了一个回旋,像是把这片墓园给兜起来了一样。
张真仁问我:“大哥。看得怎么样?这祖坟有问题吗?”
我摇摇头,指着那片山说道:“我虽然对这个不太精通,但是爷爷给我讲了几个上佳吉穴的例子。按照他所说的,这里应该是个富贵绵长的穴位。”
我说的意思就是说,这祖坟的风水依我看,没有一点问题。我记得当时爷爷有几句诗来形容这种吉穴:十个富穴九个窝,犹如大堂一暖阁。八面凹风都不见,金城银寨水相合。四维八干惧丰盈,水聚天心更有情。富比陶朱塞上翁,入首气壮宝盖形。
诗的意思是,在十个富穴之中,有九个全是窝,就好比大堂中间的一间暖阁一样。八个方位全部都没有凹风,金城银寨环绕与上水相合。四维八干全都丰腴饱满,水聚集在天心,更加显得有情意。入口处,龙脉气旺,形成了类似鳖盖的宝盖形,在这样的穴地里安葬,家中富裕可以和陶朱相比,生活就和塞上翁一样优越,而且还不必劳心动体,应该能绵延久长。
张真仁听我说完,也摇了摇头,“这么说,阴宅也没有问题。那苗家成的别墅发生那么多事,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对于张真仁的疑问,我也是一筹莫展。这就说明我们的踏勘进入到了一个死胡同了。
没有任何发现,前面也没有路可寻。
我带着张真仁下了云峰岭,一路又回了省城。
回去不久,我们就接到了卖方者的电话,问我们是否要购买房产。因为昨天张真仁曾经在电话里说起过,等到祭奠了祖坟,就准备购入了。
张真仁手里接着电话,眼睛看向我。
我点点头,“让她来公司谈吧。”
随后张真仁通知了对方。不过张真仁放下电话,问我:“大哥,这凶宅咱们什么都没发现,你怎么就要入手了吗?万一到时候这凶局破不了,这房子不是砸手里了吗?”
张真仁也知道公司里没有流动资金,我要是想买这房子的话,就只能掏自己的腰包了。可以说是破釜沉舟的打法了。
“这房子无论如何我都得拿下来。这也是分公司第一单,先接下来再说。不过得好好和对方砍砍价了。”
我还心里犯嘀咕,原来砍价的事,一向是廖光明负责的。这次我独当一面,还不知道这价格能砍到什么程度。按理说,炒凶宅,砍价这方面也是一个重要的步骤,因为每多压下来一块钱,这都是自己的纯利润。而且在转手出售的时候,回旋的余地也就更大。
廖光明有句话,压价最高明的结果就是,让对方做出最大让步,感觉到心在滴血,但是还要对我们感恩戴德的。不过说实话,我对这个理念并不十分赞同,这种趁人之危赚来的钱,我每次赚完都觉得不踏实。
很快,那房子的女主人就过来了。从登记的信息上看,她叫方露,今年三十五岁。虽然家道已经没落,但是由于长期的高高在上的地位,让这个女人方露看起来依然风姿卓然,举手投足都透着富婆的气质。
但是从她的眼神中,就能看出来最近肯定是走了背字了。眼神迷离不定,里面很空。说话也透着焦急劲。
但是这女人论相貌,绝对是一等一的,虽然看着也有三十多了,皮肤却很细滑,而且五官俊美,身材高挑且又不失丰腴。
双方很快就进入了价格谈判。
这下子最让我吃惊的是,还没等我和女主砍起价格。张真仁就开始出击了,这家伙指手画脚,先把我们踏勘凶宅的情况介绍了一遍,我们本没有什么发现,但是他却天花乱坠地说出了好几个凶相,这个鬼那个鬼的,把那个方露唬的脸色煞白。
最后方露摆摆手,说:“你别说了,你就说这房子你多少钱能买吧?”
然后张真仁伸出了五个手指。
方露看了连忙点头,“五十万,成交。”
张真仁笑了笑,“五万。”
“五万?你抢呢啊?开什么玩笑?”方露气的猛地站了起来,就要离开。
我心说张真仁你这砍的有点狠啊。那栋别墅,按照当时的行情,如果抛开其他因素,论地段,论物业,论面积,少说也得一百万以上。方露肯五十万出手,就已经是折了半了。
没想到张真仁出了五万,真的跟明抢没差多少。
我刚想说话,准备把价格再提起来一些。不然这单买卖如果跑了,下一单又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没想到方露站起来刚要走,张真仁就笑了,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有所指,说道:“走吧,有些人啊,钱比命看的重……”
方露走了两步,身体一震,就停了下来,看着张真仁,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家的情况你比我清楚,五个人,两死,一伤,一逃,现在还剩下你一个。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可谁都预料不到。”
可以想象得到,这段时间,方露肯定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她之所以着急卖房子,就是怕下一个倒霉的轮到自己。
张真仁的话可算是戳到她的短处了。方露的神情一下子就黯然了,眼睛里噙着泪水,看着楚楚可怜。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动了恻隐之心,还是因为我看不得女人哭。总之我也觉得五万卖这个房子有些难为人了。我脑子一抽,就说了一句,“这样吧,我给你加十万,十五万。”
方露看了我一眼,好像还是没拿定主意。看来钱在她眼里也很重要。
可是张真仁看了我一眼,一脸的无奈。
这时,方露的电话响了。她接听之后,突然喊了一句,“什么?张嫂死了?……好,……我知道了……”
方露放下电话,脸色惨白。
“谁死了?”我问了一句。
“张嫂,我家的保姆,跑掉的那个……早上死在了床上,毫无征兆。”方露的脸色很难看,尽显惊恐之色。
我听了也是一惊,保姆跑了,居然也没逃脱死亡的命运。这么说五个人就只剩下了方露完好无损了。
“我想问问你,你们原来的那个司机现在怎么样了?”我突然想到了那个在别墅里没死的司机,便问道。
“他还在医院,这两天可能会……会转到精神病院。”方露答道。
“精神病院?为什么?”
“最近几天,他的情绪很不稳定,有些举动也很怪异,在医院又查不出什么来,所以大家准备给他送去精神病院进行治疗。”
“你跟我说说,怎么个怪异法?”我急忙问道。
“他白天的时候几乎就是在睡觉。到了晚上,就会精神很多,特别是他的两只眼睛,发着绿光。而且他在下床的时候,会用爬行来移动。看他……他的样子就跟猫差不多。”
听方露的介绍,我也感到很好奇,这个司机没有死,但是却变成了这么个怪异的模样,到底是哪出了问题呢?
“这样吧,就按你们说的,十五万成交。……是不是我卖了房子,就可以逃过这一劫了?”这次保姆的死亡,终于让方露的心里防线崩溃了。
“我们买了房子,自然是要进行破解。破解之后,你肯定就没事了,不过这段期间,有需要你帮忙的,还要找你。”张真仁说道。
“那行。签合同吧。”方露急忙说道。
这下双方都没了意见,很顺利地签了合同。临走的时候,方露忧心忡忡的,非要跟我们请个护身符。张真仁画了一张符,卖给了方露一千块钱。
等方露走了,张真仁笑嘻嘻地把那一千块钱递给我,“大哥,终于见到回头钱了。”
我笑着说这是你卖的,钱归你。
张真仁摇摇头,把钱往我手里一塞,有些埋怨地说道:“大哥你也是的,以后砍价这事你别参与。多好的机会,赶上那个保姆死了,五万块钱她肯定同意。最多也不能超过十万啊。少赚了不少钱。”
我点点头:“是少赚了。不过咱们赚这个钱,本来就不算太光明正大。一般着急卖房子的,都是家里出了事的,咱们这个时候还是赚点良心钱的好,别再给人伤口上撒盐了。以后咱们就定一下,价格有赚就行,别压得太死了。”
张真仁看了我一眼,“大哥啊,你真是个有爱心的人啊。不过你看你买车的时候吧,那么在乎钱,这个时候一出手就多了十万块,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我摆摆手,说道:“那不一样啊。我觉得钱花出去,最重要的是心安理得,如果什么钱都赚,我觉都会睡不好,也许我不适合做生意。”
张真仁摇摇头:“你这样就更让我佩服了。我也不想跟着一个唯利是图,见钱眼开的纯粹生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