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唯有正式弟子才能穿戴的白色袍子,张蓝呼吸有些急促。
他等待这一天等待了太久太久。
虽然这一次有些取巧,终究是凭借他的实力,一步一步的走到这里,此时若是要他穿上这身正式弟子才有资格穿戴的白袍,他,问心无愧!
他这人就算坠落了尘埃,心底还是有着深埋的傲气。
这和显露在表面上的冲天傲气不同,把傲气收起来,深深的收起来,一直缩到骨子里,含而不露,就是骨气!
而若是把骨气再深深埋藏,埋藏进岁月之中,遵循特定的方式去行事,则是气节!
这气节是有着底限的,当一旦有人有事逼出了这底限,则就是张蓝爆发出真正实力的时候。
他正在一步一步的把自己的傲骨深埋!
走向低调,走向平凡,走在路上。
他仍旧还有些把控不住他的傲气,正如那倒霉而无辜的千山岭白袍同门,就被他狠狠的戏耍了一通!
他天性就是顽童,而这顽童的行为放在大人身上则是顽劣!
可若是引而不发,含而不露,在特定的时候,则就是傲骨!
这天下人天下事,这天性谁能说得清楚!
因此唯有修为而已!
这外门弟子的白袍,就是修为的铁证!
身负白袍,就是正式弟子,实力的证明,媲美灵身境实力的认可!
在穿上这衣袍的那一瞬间,张蓝心底升起一股名为信心的东西!
他依靠自己的实力,获得了这种认可!而若是再来一次,他相信他自己依旧能够穿上这白袍,成为正式弟子!
这就是信心,这就是自信!
他相信他能够做到,他也的确能够做到!一个想法,一个念头,和一个行为以及这个行为的最终落实,而能够,做无数次都能做到,既是信心,既是自信!
他承担得起这身衣袍,因为他具有足够的实力!
管他是否傲气冲天,管他是否一身傲骨,管他什么气节深藏,有了实力,一刀皆可破之!
一法通万法通,一力破万法!
在穿上这身衣服的那一瞬间,张蓝悟了!
他的身上冒出一股他曾经最为深切厌恶的东西——傲气!
这傲气不仅冲天,还很狂!
任你万般厉害,我一刀破之,任你再厉害,我战气爆发,再破,若是你还厉害,便尝尝我的不灭战体!
绝对的实力,铸就绝对的自信!
而绝对的自信,铸就绝对的傲骨!
这就是这身纯白无瑕的白袍,一尘不染的最终含义!
张蓝再次明悟,若是人群之中,有一个绝世孤傲的身影,那个人,一定是实力所在,名至实归的修士!盛名之下无虚士的修士!
没有两把刷子,谁敢傲气冲天?
至于那个倒霉的被戏弄的同门?
张蓝咧嘴笑了:“跟小孩子置气,我也是……”
他有些尴尬。
其实他也没多大,最多比那个少年大上一岁,却已经以成人自居,并且认为那个少年是小孩子了。
可见,所谓的穷家养娇子,富家养娇妻的谚语未必全对!
还有一句对应的谚语就可以说明,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更有成语:少年早成!
若说有什么不同,便是那少年和他相比,经历不够。
他经历过云端坠落尘埃,经历过困顿和磨练,经历过嫉火中烧,经历过拿起放下,经历过生死,早就把他一颗心磨练的远超同辈!
他现在就像是一块滚锅肉,表面已经焦脆了,只有内里还是自己。
他无依无靠的在这宗门里面,像是入了油锅的生肉,滚了一圈,终于找到了立足之地。
现在,他面面俱到了,尽管遍体鳞伤,他也无悔。
因为他是滚锅肉,而其他人,只是生肉而已!
张蓝哈哈大笑着入了正式弟子的宅院。
这宅院古色古香,相比杂役之舍出色何止一筹!简直是云泥之别!
张蓝满意的点点头,而后鼻子有些发酸,却强忍住了,回身一拱手向诸长老道谢:“多谢前辈,这实在太不好意思了,哪能让您亲自置办?”
诸长老脸色一板:“少把杂役里面的习气带进外门,记住,你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外门修士,你有这身实力,需要向谁低头?我们修士,头可断,血可流,气节不能丢!就算死,也要斩了对手的零件!明白吗!”
张蓝却忽然开口问道:“若是起了冲突,不会有什么责罚吗?”
诸长老脸色立刻古怪起来:“咳咳,宗门之内同门严禁动手!对了,你可以自己挑选两个杂役做你的帮手,要不要老夫给你挑几个?”
张蓝微笑着行礼:“多谢前辈,晚辈已有人选。”
“嗯,你若有需求,可持弟子令牌到杂事堂下发任务,宗门会给你计算需要扣出的贡献点的。即是如此,老夫就先走了。”诸长老看着张蓝,不知想起什么事情,急匆匆的告别。
“恭送前辈!”张蓝赶忙行礼。
“收起那一套!我们是修士!”远远的,诸长老叫道。
声音落下,再去寻他,却已经找不到踪影了。
“习气这东西。”张蓝不置可否,转身游览起来自己的宅院。
这新的宅院看起来朴质大方,又不失雅静,实在是让张蓝打心底里就喜欢,而这一切都是实力所致,他就更愈发的兴起提升实力的心思了。
但在那之前,他需要把剑奴和李富贵从本宗带过来。
有两人在,闲手的时候可以帮助他处理一些琐事。
既然成了正式弟子,总要有几个帮衬的才是。
在张蓝看来,所谓的杂役习气,就是有没有帮手罢了,这个是很简单的事情!
花费十个宗门贡献,张蓝通过古锋城的传送阵,回到了天行宗。
“拜见前辈,不知前辈……咦?”李富贵刚刚抬头,就发现了这一身白袍的人有点眼熟,愣住了。
张蓝一掌拍在他的头上,拍手大笑:“富贵,你刚才的样子好逗,再来一个?”
“哎呀,是张哥呀!您,您怎么,怎么换了白袍,这这这,这不合宗门规矩呀,这可怎么办哪!”李富贵脑袋没绕过弯来,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张蓝失笑出声,自从换了这身正式弟子的服饰,他心中的积郁一去,暮气也都消了,又恢复了少年心性,以前的那种顽童心性又冒了出来,看着李富贵愁苦的样子,大笑着拿起腰间令牌:“好了,看把你吓得,你看这是什么?剑男呢?”
“啊!”李富贵懵了,他现如今也不过是先天圆满,距离出入境还早,看到张蓝手中的身份信牌,没反应了。
没收到想要的效果,张蓝有些扫兴,便索性不理他,径直走进自己的杂役宅院,皱着眉头,怎么看这院子怎么不舒服,才在后院找到刻苦练剑的剑奴,故意一声不吭的站在他身后。
剑奴气势陡然大涨:“什么人!”
电光火石间,一截剑尖便已经探到张蓝鼻前!
张蓝也不由瞳孔一缩,此时没有战气种子,没有保命手段,若是给这一剑扎实了,不仅搞不好小命会丢,也丢了大丑。
可是此时的张蓝,拥有不借助战气就拦截这一招的信心!
一咬牙,张蓝截住了这剑尖!
踏!踏!踏!
双指捏着剑尖,张蓝退了足足三步,才算是接住了这一剑。
“恭喜八爷成为正式弟子!晋入外门!”剑奴八六发现是张蓝以后收了力道,抱剑而立。
张蓝第一次不凭借战气接住了剑奴的全力一剑,虽然最后剑奴有收手,但也算是凭借根本实力!
他看着剑奴,露出发自内心的自信笑容,道:“剑男你的剑越来越厉害了!”
剑奴沉默,可以感到他的郁闷。
剑奴和剑男有什么区别吗?
剑奴有什么话好说吗?
不要叫我贱男,叫我剑奴?
所以他唯有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