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全部废去武功的刺客被分成两拨,一拨被押到刑部落案接着送进天牢待斩,另一拨则直接送去城外燕王大营,两下里都是大张旗鼓,就差昭告天下,这下老百姓可乱了,燕王谋反的消息立刻传得满城风雨,皇宫里却一点动静也没有,未曾调动一兵一卒,百姓人人自危,觉得燕王大军的刀枪随时都会架在自己脖子上,许多人都准备收拾东西跑路了,没想到宫里却发出了国师凯旋,整饬街道,德胜门披红挂彩准备迎接国师的通告,这一来百姓们才放下心来,可不是吗,还有大神通的国师在呢,谁能造反?于是该干嘛干嘛,每家出人出力开始打扫起街道来。
叶无双惦记着两天后见到国师恐怕会有些麻烦,所以燕王的事还是尽早解决比较好,便带着钦差大臣的官服和尚方宝剑出了城。在离燕王大营还有两里路的时候就换上官服腰挎尚方宝剑缓缓向军营走去。钦差大臣是没有固定官服的,不过在袍服上却绣了一些金边金纹,要知道除了皇帝是没有人可以穿金黄色衣服的,这就是钦差大臣的象征了。
守门的官兵自然不认识这身衣服,叶无双叫他们通报进去,就说钦差大人到来,让燕王出迎。燕王没有出迎,却也未兵戎相见,只派了两位将军请他进入中军大帐。
燕王五十上下,相貌威猛,蓄着一部长须,帐内还有他的五位心腹将军,他打量了叶无双一下不禁嘿嘿冷笑:“赵龙颉对我真是不薄,竟派你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
叶无双也不以为忤,指了指身后说道:“如今城里盛传燕王谋反,不知王爷有何解释啊?”
“哼!解释什么?你哪只眼睛看见我谋反了?”
叶无双两手一背微微笑道:“陛下允你在城外集结兵力是因为国师出师不利,准备让你作二路元帅,你却陈兵月余,不臣之心已昭,你以为陛下不知道么?”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你个小娃娃有什么资格与我谈条件?”
“陛下没有什么条件跟你谈,你这十万人也成不了什么事。”
“你懂什么?小小年纪你哪里见过军阵的厉害,凭什么在这里信口开河?”
“就凭我一人拿下你所有的杀手!他们没告诉你吗,当时他们手里可都是有人质的。”
“哼!他们不是我的人,我不认识他们!”
叶无双点点头:“你这是不认账了?不讲理我最喜欢,这谋反的罪名你背定了!今天我回去宫里就会宣布燕王暴病而亡,你自己看着办吧。”
“大胆!竟敢跟王爷如此说话!”周围五位将军纷纷抽出腰刀佩剑。
叶无双不为所动,只冷冷的看着燕王:“这都是你最忠心的部下,你忍心见他们死在你的面前?”
就燕王有些犹豫,叶无双叹了口气:“他们死活无关紧要,可惜陛下说了,心生叛逆者诛!”说完伸手一指,五个人相继倒下,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叶无双弹了弹腰间的尚方宝剑:“这东西你认识吧,枭了首级多不好看,想要留个全尸就自觉点,陛下也许会开恩允你葬入祖坟中,每年还有人祭奠多好。”
燕王见了他的神奇手段不由仰天长叹热泪纵横:“唉!我不甘心哪,这皇帝本来应该是我的!”
“你的故事无论有多曲折多狗血都跟我没关系,反正有我在,你这十万人休想妄动。”叶无双说着话已渐渐浮空飞起:“我的时间很紧,你也不需要料理什么后事了吧?请动作快点。”
燕王长叹一声从桌案中取出一个锦盒打开,捻起一枚药丸服下,叶无双等他气绝以后提起他的尸体飞身而去。
皇帝见了燕王尸身大哭三声,命人用冰块冻住,待迎接完国师再行发丧。
第三日,德胜门外净水泼街黄土垫道,整个城楼披红挂彩,楼下仪仗排开,皇帝率领文武百官设案相迎,周围百姓人山人海,都想一睹这位国师的风采。
午时未到,国师凯旋,十二万大军浩浩荡荡开了过来,前边是一万马队,后面步兵六人一排整整齐齐,整支队伍无边无际一眼望不到头。
所有士兵在城外停下,国师率领一众将官步行而来,这时街道两旁的百姓山呼海啸般吼了起来:“国师神武!国师神武!”
队伍中那身穿僧袍头戴僧帽斜披大红袈裟的国师频频点头向众人微笑招手致意,待他来到仪仗之前摆了摆手,周围声息渐止,赵龙颉面露微笑扬声道:“国师此去平定番夷大胜而回,一路辛苦了!”
那国师还未答话,皇帝身后文武百官忽然齐齐跪倒,口中呼喝:“拜见国师!国师辛苦!”
平定番夷,国师的功劳自然是大大的,不过文武百官竟然跪拜国师,这个却是没想到,叶无双冷冷的盯着国师,只见他身材高瘦,脸长颧突,双目精光闪烁,是一个权力欲极强又精力旺盛之人。见到百官跪拜,他咧嘴一笑:“些许小事何足挂齿,都起来吧。”竟是不与皇帝先打招呼!
百官正要应喏起身,却听“仓啷啷”一声龙吟般响亮,叶无双已抽出腰间法剑斜指地面护于赵龙颉身前,口中清喝:“大胆!面君不跪还敢接受百官跪拜,是为齐天!齐天者逆贼也,人人得而诛之!”朝廷中是有某些特殊人物可以见君不跪的,像一些王爷或者长辈,但接受百官跪拜的就只能是皇帝一人,即便传说中的一字并肩王也不行,哪一个皇帝也不会允许与自己平起平坐的人存在,这百官跪拜国师的规矩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兴起的,可能众人也习惯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叶无双说得没错,齐天就是叛逆!
整个广场安静下来,鸦雀无声落针可闻。所有人听到这个说法以后都是心中一寒,平时皇帝深居简出,老百姓一般见不着,但国师在他们心目中却是神一般的存在,因为他确实用法力救过一些百姓,也治理过水患或其它一些灾害,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但无论多么神奇的人物也不可能高过皇帝的,不然就天下大乱,这个道理百姓还是懂的,当下谁也不敢再发一声。
国师眯起眼睛冷冷的看着皇帝身前的年轻人,这就是当初破了自己借物拟形手段的小子,他不是剑客游侠么,怎么又当上御前侍卫了?国师身后的将军们都有一股肃杀的气势,却压不过叶无双的冲天豪气,当然他的气势再强也强不过国师,但现在国师却不方便施展威压,只是呵呵一笑:“这是谁呀?竟敢持剑立于陛下身前?”
叶无双身为御前侍卫,持剑立于皇帝身前是一种保护,并未逾制,但这话从国师嘴里说出来就不一样了,随便给他一个违制的罪名就可以杀头的,至于他刚才说国师“齐天”的事则被众人选择性遗忘了,因为这事根本没法管,谁也没这个权力和胆量来仲裁这事。
就在气氛僵持之际,香妃娘娘从皇帝身边闪身出来哼了一声:“他是我弟弟!”
国师哈哈一笑:“军国大事,咸人与闻,几为闹剧,成何体统?陛下威仪有损哪。”他的意思是我们这儿都正正经经的办国家大事,怎么什么人都敢来掺和掺和?陛下你管不住自己的女人吗?还有裙带关系的小舅子?他身为国师是不怕皇帝的,以自己这一界顶峰的修为即便不敢真个杀了皇帝也不会尊重他,皇帝还不有的是,自己另投他国照样能混得风生水起,所以娘娘什么的就更不放在他的眼里。
事情已经僵到如此地步,再闹下去就不可收拾了,赵龙颉踏上一步抓住叶无双的手腕喝道:“胡闹!怎么能对国师无礼呢?”他的两根手指却在叶无双的手腕上点了两点意示感谢。他是真的很感激叶无双在文武百官与天下百姓面前给自己挣了面子,以前他是非常倚重国师的,因为他确实有法力在身,替他解决了不少事情,但后来愈加傲慢无礼,他也没有办法,心里真想找个人制衡他一下,现在出了这么个刚直不阿的小子,真是让他喜出望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