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歌派人守沈二爷一整晚,没有发现可疑人物要暗杀他。看来,他在这张大网中,并不是什么关键人物。
衙役打开牢房的锁链,恶声恶气地对沈二爷说:“出来,审理沈元良之死的案子了!”
沈二爷戴着手铐脚镣,双腿打颤。想起昨天林彦问莫名其妙拿着一张纸来问自己,他回答不出来,事情肯定不妙。
“衙役大哥,我是冤枉的,我真的是冤枉的!我没有杀害我哥!”沈二爷身上的铁索因为走路叮叮当当作响,他惶恐的哀求。
又想起沈豆蔻和林彦问有私交,觉得自己这次肯定在劫难逃了,一脸悲痛绝望。
沈二爷被衙役带上中堂,堂外已经有一些百姓在围观,沈府的众人都在。他忍不住喊:“夫人,救我,夫人!”
已经站在县衙中堂的陶绾绾,厉声爆喝:“你谋财害命,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你,你还不快乖乖伏法!”
“大人,我冤枉啊!你们这是滥杀无辜!”沈二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吓得险些晕过去。
站在人群中的沈张氏也面色惨白,若不是扶住丫鬟,恐怕也会跌坐在地上。
堂上,陶绾绾和沈豆蔻并排站立,沈二爷跪在一旁。
林彦问穿着官服,精神焕发,神色严肃:“陶讼师,你诉沈二爷杀害沈元良一案,有何证据?”
“大人,我人证物证具在。”陶绾绾自信满满地请上百草堂的药童以及沈府的下人。
沈府的下人说:“大人,二爷曾经对老爷说过,药圃的悬崖边上有碧青草。”
林彦问目光狠厉,沉声问:“你可对沈元良说过这话?”
“好……好像是说过……”沈二爷哆哆嗦嗦地说,“我……我这不是欠下赌债,想哄大哥开心,随口说了许多他平时念到的珍贵药材,我……我哥的坠崖,难道和碧青草有关?”
陶绾绾面容好似绷紧的皮鼓,挑起眉头冷哼:“你承认便好!沈老怎么死的,你还不清楚?装蒜!”
百草堂的药童开始说证词,他低着头哆嗦地说:“十日前的深夜,二爷寻花问柳后到百草堂来翻找银子,我阻止他,他还说‘老爷死后,百草堂都是他的’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林彦问质问:“不可说过这样的话?”
沈二爷此时浑身发软,大老爷们已经吓得痛哭流涕起来,他摇摇头道:“我不知,我……我真的不知……”
“平日里我去百草堂,都是吃醉了酒,我记不得了!”
陶绾绾嗤之以鼻:“好一句记不得了!你以为记不得就可以脱罪?这样的证词,第一赌的赌鬼,百花苑的花娘都听你说起过!你还想抵赖?”
沈二爷更加心虚。他确实常常出言不逊,越是没本事的男人,越是要打肿脸充胖子,好赢得一丝尊严。
陶绾绾开始梳理案情,条理清晰:“林大人,我还有无证。”说着,陶绾绾让穆九呈上一块木头桩子,她展示给众人看,“这块木头桩子是百药圃悬崖下寻到的,和药圃悬崖上留下的树根严丝合缝地扣在一起。但是,这个树桩上有砍伐的痕迹,由此可见,是有人故意破坏!”
“众所周知,沈二爷是西洲出了名的赌鬼,若不是百草堂家大业大,只怕早就被他输得精光。我去第一赌调查过,现在沈二爷还欠着第一赌不少银子,只怕他是银子还不上了,所以才故意告诉沈元良,百凉山的药圃悬崖上有他心心念念的碧青草,然后将必经之路的木桩从下面砍伐,沈老爷只要在木桩上用力,便会意外摔下悬崖!”
林彦问听完,反问:“那为何之前没有看见木桩?这次又是如何找到的?”
“上次沈老爷坠崖后,还顺着山坡滚了一截路,而木桩就在悬崖底部,故而没有看见。”陶绾绾胸有成竹,应答入流,“此次是穆九陪我和沈豆蔻一起探查,他可以作证。”
林彦问摆摆手说:“宣穆九上堂。”
早就等候在一旁的穆九走上来,一改平时的嬉皮笑脸,神色严肃地作揖回话:“回林大人,陶讼师说的属实情。”
“沈元良尸骨未寒之时,沈二爷就迫不及待地将沈豆蔻赶出沈府,可见狼子野心之盛,一刻也不想多等!桩桩件件都指向沈二爷谋害自己的大哥!”陶绾绾眼神锐利如刀,一转头,恶狠狠地盯着沈二爷。
沈二爷早已被吓得跪伏在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黄氏想到沈元良陈冤昭雪,捂着口鼻,落下感动地泪水。
而沈张氏则瘫倒在地,一脸的不可置信,她在堂外大喊出来:“你这狼心狗肺地东西,到底欠下第一赌多少银子,竟然谋害大哥!”
沈张氏想到自己平日里管沈二爷很严,钱财又管在自己手里,才让他铤而走险了。
林彦问见此状况,厉声问:“沈家老二,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沈二爷不停地摇头,双眼早已没有神采,好似落满青灰:“连我家婆子都觉得是我害死大哥,可见陶大小姐这套证词很有信服力,但我真的没有害人,真的没有!”
林彦问猛地一拍惊堂木,大喊:“如今认证物证具在,你还敢狡辩?!”
他声音洪亮,振聋发聩,将陶绾绾都吓一跳。若不是她和林彦问有私交,知道他平日里是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根本不敢将上堂时的林彦问,和平日里的联系在一起。
“我!我!我!”许是气急,沈二爷胸腔像个风箱,上下起伏鼓动,“我和大哥好歹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我再不是东西,也不可能去谋害他!”
“那证人的证词,你可认?”林彦问反问。
沈二爷哆哆嗦嗦地说:“你们这是逼供!我是冤枉的!冤枉的!”但他早已绝望,恐怕今日就是他的死期了!
陶绾绾看着林彦问,以目前的证据,就算罪犯不认罪画押,依旧可以定他的罪!他为何还要不停地反问?
林彦问继续道:“你为何要提碧青草?”
“我真的只是想讨大哥欢心,想让他给我点银子!我还陪他去药圃采药……”
林彦问在他话音刚落下,紧迫追问:“你为什么要说,他死后百草堂都是你的?难道不是你早已打算谋害他?”
“我……我吃醉了酒,说了大逆不道的话!但我,但我绝对没想谋害大哥!我……”沈二爷低着头,如实招来,“我知道沈豆蔻不是他亲骨肉,我就想着,他死后财产肯定地姓沈啊,不可能给一个爹娘都不知道的野丫头!”
沈豆蔻听完,怒气冲冲地喊:“你才是野丫头!就是你谋财害命,休要强词夺理!”
林彦问拿起惊堂木种种落下,盯着沈豆蔻时眼神冰冷,好似并不认识她:“肃静!”
沈豆蔻被吓得一缩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