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正是孔慈。
“对裴元庆其人,秦王殿下再三嘱咐要活口,你办事却一向随心所欲,所以我不大放心,亲自跟来看看。”
谢映登干笑,“我是那样草菅人命的人么?”
孔慈看了他一眼,没作声。
谢映登干笑,徒劳的解释道:“嗯,那个那个,其实之前我也打算出手的,你只比我快了那么一秒钟功夫,真的,不骗你,”见对方不相信,连忙举起双手说道,“我发誓,因为这小子说话不知轻重,得罪了我的小心肝,令我心中很不舒服,所以打算给他个教训,让他吃点苦头,可没想过要他死,不然也不会暗自带了解药在身上。”
裴元庆听得糊涂之极,问谢映登,“你认识这名兵勇?”谢映登白了他一眼,“明知故问,”又冲孔慈谄媚的笑,“这一路上辛苦了吧,要不要喝点水?”
裴元庆问道:“他是什么人?”
谢映登不耐挥手,“你的救命恩人,”继续谄媚孔慈,“我这里有现成的九花玉露,喝了不仅可以解渴,还能美容,调理气血,红润脸颊,是根据宫廷秘方配置出来的,售价高昂……滔滔不绝不下万言字。
孔慈啼笑皆非,“好了,住
谢映登缩了缩脖子,无奈说道:“是,我知道错了,要打要罚我都接受。”
孔慈轻笑,“我也没有说要打你。”
谢映登又喜眉笑眼。“我就知道你心地好。”
“但可没说不罚你。”“啊?!”
谢映登顿时蔫儿了。
裴元庆见两人罗唆半天,自己一个字也没听懂,心里焦躁不耐。索性直接问孔慈,开门见山问道:“你是谁?”
来人轻笑。摘了头盔,“在下姓孔,单一个慈字,奉平乱大元帅秦王李世民的旨意,过东阳关救助裴将军。”
裴元庆双眼微微眯起。满含敌意问道:“你是李世民的人?”
孔慈沉吟了阵,笑道:“算是。”
裴元庆没作声,沉吟了阵,问道:“你是怎么进入我兵列的?”
孔慈说道:“我自谢映登处获知你行军路线,埋伏在路边上,杀死一名落单的兵勇,换上他衣服。”
裴元庆面沉似水,看向谢映登,双眼如火炬一般。1^6^K^小^说^“你和李世民地人勾结?你是李世民的细作?”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谢映登大摇其头,“错了错了,我和孔慈有来往。但不是李世民细作。”
裴元庆冷笑,“有什么区别?”手中银锤挥舞。指向孔慈。“这个人亲口承认是李世民的人。”
谢映登叹气,“那也不代表我就是李世民地细作。”他冷哼了声,“就他那小样儿的,想要呼喝我,差老远去了,”又情意绵绵看向孔慈,讨好说道,“我只听小慈调遣。”
孔慈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小谢,我服了你,为着不受罚,你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不仅可以蒙昧良心地讨好我,还附送那样恶心眼神。”
谢映登干笑,“小慈你真是犀利,一眼识破我可耻的阴谋,并且立场坚定不受我勾魂的眼神蛊惑,我对你的佩服,真是如滔滔江水。”
孔慈忍不住笑出来,瞪了他一眼,“好了,这次就算了,但是下不为例,再给我捉到你阳奉阴违,看我不挖出你漆黑的眼珠儿,毁了你勾魂地眼神。”
她少年以来,杀人无数,举手投足之间都带着杀气,这话虽然是半开玩笑半认真说出口,听在谢映登耳朵里,还是觉着一阵阵发寒。
谢映登干笑道:“知道了,以后再不敢了。”
孔慈轻笑,正色转对裴元庆说道:“裴将军,你不必这样对我充满敌意,我今次来,是专门为救助你。”
裴元庆气得鬼火冒,着实觉得给人小瞧了,冷笑道:“真是笑话,我需要你救助?!”孔慈也不气恼,淡淡笑道:“你刚刚和宋金刚决战那阵,是否是觉着运气的时候,丹田之中说不出的疼痛?越是调理内息,那种疼痛还越是剧烈?”
裴元庆大吃一惊,吃吃说道:“你,你怎么知道?”
孔慈说道:“裴将军,你中毒了。”
“啊?”一时心念千百转,“我怎么会中毒的?”
谢映登在旁边咂了咂嘴,提了一句,“出征那会儿,你不是喝了杯酒么?”
裴元庆心窍玲珑,猜到谢映登用意,皱眉说道:“但那是主公斟给我的,他不可能会害我。”
谢映登叹了口气,“李密是不会害你,别人可不敢保证。”
裴元庆沉吟了阵,问道:“谁?”
谢映登拽拽的笑,“自己想去,你多么聪明的人,难道还会想不出?”
“你?!”
裴元庆勃然大怒,一时气血翻腾,原本稍稍消退的疼痛立即又如潮水一般席卷上来,身形摇摇欲坠,粉团团的小脸蛋皱成一团,满头黄豆大小地冷汗。
孔慈和谢映登连忙一左一右扶住他,孔慈自身上掏出一粒绿色药丸,谢映登按住他下颌,张开他的嘴,孔慈将药丸捏碎纳他口中,“吞下去,快!”
裴元庆疼痛难忍,几乎要呻吟出声,神智模糊之际听到孔慈说话,也顾不得许多,顺口就将药粉吞了下去。
那药粉仿佛是一剂清凉剂,药力发作的很快,经行之处。原本灼热似火烧一般地疼痛立即有所缓解。
裴元庆也是感恩的人,虽然不怎么甘心,还是冲孔慈说道:“谢了孔慈轻笑。就在这时紧闭地城门外传来急凑地马蹄特特声响,似乎有千军万马在向城门方向冲刺过来。城头上观战的兵勇大惊失色地喊道:“元帅,不好了,突厥铁骑来袭,看情形不下千人,还有战车。”
底下守城门地兵勇听到动静。顿时乱成一团。
裴元庆大急,“不要慌张!”挣扎着拣起地上银锤,颤着声对谢映登说道:“扶,扶我上马。”
孔慈却拦住他,“将军,你现在的情况,着实是不方便再出战,”她接过裴元庆地银锤,淡淡笑道。“这一战不如就由我来打吧。”
裴元庆呆住了,他甚至都没见到孔慈出手,那双银锤就到了她的手里。“你会用妖法?”
谢映登噗哧一声笑出来,“妖法?哈哈哈。元帅大人。这只不过是最简单的空手夺白刃,你没见过不要紧。但可别随口说出妖法两个字,今天这是在自己人跟前,要是换了其他场合,估计会给人笑死的。”
裴元庆脸色刷的一红,讪讪地笑,也很是不好意思,盘算着转移话题,又见孔慈身姿纤细,“你行么,宋金刚臂力惊人,突厥人也是以凶残著称,”怎么看都觉得那银锤孔慈拿着不顺手,“实在要出战也换个顺手的兵刃,这银锤是我专门特制的,比普通的锤要沉重许多,不见得合你用。”
孔慈笑道:“我知道,本来也没打算要用,”顺手将银锤扔给谢映登,说道,“看好裴将军。”
说完翻身上了谢映登的马,“打开城门。”谢映登眉峰微微皱起,“小慈,你确信要出战?不如闭关自守,等晚上我们再去劫营?”
孔慈却笑,沉吟片刻,说道:“我等不及了,担心夜长梦多,生出变数。”
谢映登苦笑,孔慈性情一向倔强,不听人言,她认定的事,别人再怎么劝说,都是无济于事的,“好吧,你自己小心,”想了想,“要不我出去给你掠阵吧,好歹有个照顾。”
孔慈笑道:“不用。”
遂行出城门,也不要兵勇掠阵,独自一人,对抗不下千人的突厥铁骑。
突厥铁骑以凶狠彪悍著称,这和他们的先进地锻造技术和优良的军工配置不无关系,除此以外,纪律严明令行禁止也是重要原因,此时准备攻击东阳关的突厥铁骑目测至少也有千余人,但是队形整齐划一,前进时候蹄声犹如千军万马,停步时候又寂寂无声,听得孔慈无声赞叹。
领兵这人正是宋金刚,今天意外击败裴元庆,惊讶之余也兴奋莫名,见裴元庆败走之后,居然派了这样孤单纤弱地小兵,出来螳臂当车,颇是不屑,趾高气昂说道:“瓦岗的人都死绝了么,差你一个瘦皮猴子出来送死。”孔慈皮笑肉不笑说道:“瓦岗地人死绝了没有我是不知道,不过对付你这样地小瘪三,由我一个瘦皮猴子就足够了。”
宋金刚气得笑出来,“简直是找死!”
就想挺枪直刺孔慈。
孔慈却摆手,“慢。”
“有什么遗言要交代?”
孔慈笑道:“我只是想知道,你身后这队突厥铁骑,是受你指挥的,还是其他人?”
宋金刚说道:“你关心这个做什么?”
孔慈笑道:“我是为你着想,假如你是指挥官,我或者会考虑留你活口,收服这摊突厥人为我所用,假如你不是指挥官,”她森森冷笑,“我也没什么好顾忌地了。”
宋金刚给她激得上火,“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队人马不归我指挥,你只管出手,”他瞅了孔慈细瘦的胳膊一眼,“为免日后有人说我以大欺小,胜之不武,我让你三招。”
孔慈眯眯的笑,“不用三招,一招就够了,”她看向天边的流云,又伸手试了试风向,觉着满意了,“看招,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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