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魔结界,顾名思义,囚禁妖魔。因玄的实力不停削弱,“灵”的的恢复速度也不同以往,他要将每一分”灵”的使用效率达到最大化,而这个结界正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司特的身体一接触那层结界,暗紫色神秘光环就围绕他一圈圈浮动,而囚魔结界内部,一张张恐怖的面孔在结界表面浮现,女人脸、男人脸、妖兽脸,似乎世间的丑恶都融合在了一起,不甘的,愤怒的,无休止的咆哮着。透过光幕,能看到司特狰狞的面容,他也在忍受极大的痛苦,凄惨的声音从结界里传出,似乎在宣誓一个灵魂的觉醒。妖异的暗红色光点不安地浮动着,星火燎原般,瞬间蔓延司特全身。
异变陡生,这是玄未曾料到的,他原本胸有成竹的微笑僵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凝重。腐魔之魂一一撞击在薄如蝉翼的囚魔结界上,尽管没有剧烈抖动,但仍产生了一圈圈涟漪。顾不得细思原因,玄双手合印,囚魔结界顺势转变,延司特身体划分成两部分,然后急速收缩,化为两颗暗紫透明壳黄褐圆珠,珠子里腐魂翻滚,丑陋无比。玄顾不得一举炼制妖魂,而是抬眼向司特处望去,只见他全身除却头部外都已被如火焰铠甲般的光晕所笼罩,光芒映红了半边天空,如同秋日夕阳红……
“昨晚,位于我市西郊的月渡中学惊现神秘红光,异变持续十分钟。据目击者称……”
漆黑的小屋,红彤的人体,不时传出怪吼的黄珠,诡异而又恐怖的画面此时正鲜活地放映在玄的眼前。他面无表情,衣衫残破,手中拽着张古旧的书页。那潦草的笔记,泛黄的纸张,难解的图案,无一不增添了它的神秘感。
“屠魔者——屠灭奸佞、诛杀邪孽,刀下之魂无冤怨。”玄念着书页上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文字,心底愈发凝重。冥师、斩妖师、屠魔者……这一个个种族的出世,是否预示着大难伊始,大劫将至?玄不知道,他的手隐隐颤抖,如果白狐说的是真的,凭借他如今的实力,谈何护佑华夏。厮杀声、嘲笑声、风雨声,无数种声音涌入他的脑海,他的脑袋似乎要裂开一般,他不想承受那么多的东西,他只想安安稳稳度过之后的生活,哪怕无人为伴,哪怕孤独此生。可惜,冥冥中的神灵似乎嫌他受的罪还不够,要强加于他更大的罪责。
司特痛苦地闷哼一声,那红光正在烧灼他的精神,锻造他的灵魂,每一下呼吸,每一次抖动,他的体质较以往都精进一分,玄能够感觉到他的血脉正在复苏,一个崭新的灭魂使即将诞生,只是不知道,他的诞生对于这个已经无比混乱的世间又会增添怎样的变数……
黎明的曙光落在妖馆的院落,细小的浮尘欢快的跳跃着,错落生动,仿佛它们也拥有各自的生命。“支啦”一声,那嘶哑的推门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一脸疲倦的玄睁着惺忪的双眼坦然地接受了阳光的洗礼,未曾想,他有朝一日也会像个普通人类般,因为熬夜而憔悴不堪。“灵”的量愈发微弱,他的力量愈发弱小,不知道有没有那么一天,他会手无缚鸡之力,连一个孩童都能轻易地击败他。
司特醒了,他感觉今天的他和往常有些许不同,他习惯性地抚摸戴在脸上的口罩,无果,他急忙往四下探去,这下,他愣住了。陌生的场合,阴冷的空气,裸露的他,他全然不记得昨晚走向那个光圈后的事情。他此刻如同稚嫩的孩童,没有丝毫主见,他极度想逃离这里,可,看了看自身的打扮,他犹豫了。
司特思想的斗争显然没有持续很久,只听一声轻响,原本透过光线的门扉被一个黑影遮掩,司特清晰地看清了来者的面容,一头凌乱的墨黑碎发,剑眉星目,眸光冰冷,嘴唇削薄,身形消瘦,给他的感觉像是一块无法融化的冰川,内里隐藏着一头嗜杀的野兽。
“老师……”由于紧张,司特说话磕磕碰碰,他的自卑感并没有随着腐妖的离身而消失。
“你是叫司特吗?”玄尽力控制住颤抖的手臂,他清晰地看到在司特身遭悬浮的火红色气流,那无疑是灭魂使的象征。
“是。”
“你看到你身边桌上摆放的那两团黄色圆珠没?”玄下巴一撇,向司特示意道。
“看到了。”司特能感觉到那团圆珠中蕴含的复杂感情,无一例外全是负面精神。而他本身的灵魂,也因为这两团小球而不安骚动着。
“那是附着你身体16年的腐妖之魂凝结成的囚魔珠,现在你已经回归自由了。你是否感觉到你的灵魂在鼓舞跳跃,你的思绪在流动纷飞?新生的屠魔者——司特。”玄正色道,他知道,他的面前不再是昨日那个孱弱少年,而是一个拥有一个巨大破坏性的杀人机器。一念之间,他的未来将由他而引领,他的人生将由他而决定。
“腐妖之魂?囚魔珠?屠魔者?”司特被一连串奇特的名次搞晕了,他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许多事情都不一样了。是的,许多事情已经不一样了。
“我相信你小的时候一定听父母提起过妖的传闻,你看着我的眼睛,我可以负责的告诉你,确实有妖的存在。”玄说完便注视着司特的反应,他本以为司特会疑惑不解,会一脸鄙夷,会出言反驳,可他错了,司特只沉默不语,他的眼角不知何时多了晶莹的泪水。
“我就知道妖是存在的,我就知道妖是存在的,我就知道妖是存在的……”他喃喃的不知说了多少声,直到一声嘶吼,那声音中蕴含着无比的寂寥和惆怅,那声音引得方圆一里的鸟类同鸣,惊得云雾四散开去。
终于,他停止了癫狂,他的嘴角泛起一抹苦笑,带着哭腔道:“我爸爸在离我出生还有一个月的时候死了,他的身体被啃噬成细小的碎片,警察局将这件事情定性为恶性杀人事件,可最后,还是不了了之,这桩案件就此尘封。在我出生后不久,我的母亲也因满嘴胡言而被关入精神病院,只因她说我的父亲是被妖所杀的,不久后,我的母亲也死了。她出殡的那天,我去送她,周围的大人用宽大的手掌蒙住了我的双眼,他们说,母亲死的时候和父亲一样,都是碎片……之前我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我能活下来是因为母亲的自我牺牲,是因为这枚玉佩。”他取出戴在脖颈间的那枚淡红色玉佩,玉佩上雕琢了一只似羊若鹿的生物,顶中有独角,尾巴类蜗牛。
“獬豸是裁决的象征。你正是那被遗忘的种族,那传说中的裁决者——屠魔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