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didn’t ask you your name,” he said and smiled。“Yes,we forgot。My family name is Guo,my given name Jing,meaning Serenity。And you?”“My family name is Huang,my given name Rong,meaning Lotus。”
(那少年微微一笑,道:“还没请教兄长高姓大名。”郭靖笑道:“真是的,这倒忘了。我姓郭名靖。兄弟你呢?”那少年道:“我姓黄,单名一个蓉字。”)
要是不读原著,你能从郭平静和黄莲花初遇的这段翻译中,找得到经典之处吗?
在这样的翻译之下,金老的武侠小说和流行的网络小说并没有本质的区别了。
而这,也是田立心不看好他的武侠小说,会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最大原因。
田立心以为这个话题到此就结束了,没想到,这名记者继续追问道,“听说浙大欲聘请金老为浙大人文学院的名誉院长,对此你怎么看?”
怎么看?
站着看?躺着看?空中转体七百二十度空翻倒着看?
还是说,此事必有蹊跷?
历史上,金老入主浙大人文学院是实有其事的,浙大的师生也亲切地称之为“大师兄”。
为什么是大师兄呢?
主因当然是金老谦逊的美德,但也不无浙大对他的盖棺定论之意。
金老在浙大上的第一节课,就被台下的学生们造反了,他这个老师看起来并不合格。
浙大之所以请他担任名誉校长,也不无哗众取宠之嫌,无非就是为了博人眼球。
而浙大在国内大学的综合实力排名中,还是可以轻松进入前五的。
田立心对此有自己的想法,却也只能说些没营养的话,“这很好啊,金老的武侠小说也需要传承嘛。”
记者笑了笑,“如果金老收你为首徒,你会选择浙大吗?我说的,只是如果。”
这种问题实在太图样图森破了,但也足够博人眼球。
田立心的本心,自是要毫不犹豫地拒绝。
开什么玩笑!
我连圆明园都弃之若敝履,你让选择浙大?
算上金老这块金字招牌呢?
那也不行!
毕竟,现在的武侠小说早就日薄西山了。
最重要的是,我的理想是五道口,也只有五道口啊。
田立心摇头,“金老的作品是新派武侠小说的巅峰,在这个领域内,再没有人能比他写得更好了。即便我成为他的首徒,也只能在这个领域仰望他。那么,我为什么还要选择浙大呢?”
“你喜欢的作家里,似乎并不包括金老。”
“我记得钱先生说过,你喜欢吃这个鸡蛋,为什么要认识这只鸡呢?那么,我喜欢他的作品,为什么就要喜欢这个作家呢?所以,你明白‘文无第一’这个词语的含义吗?”
“文人相轻?”
“文人相轻只是其一,此外还有两个意思。一是文学作品有很多类别,也许金老在武侠小说上的成的确是第一,但在散文、杂文、诗歌、戏剧等方面就不一定了;所以,你认为金老是第一,但我也可以认为鲁迅是第一,也可以认为老舍才是第一。第二就是,单是在同一个类别,由于读者的口味不同,也很难分出谁是第一,比如说你喜欢金老,但我却爱读古大侠,那我就会认为,古大侠才是武侠小说第一人。”
又聊了几句,田立心便提出了告辞,这次采访也就结束了。
对这样的采访,田立心是很郁闷的。
显然,无论是电视台还是报社的记者,在颁奖典礼前都没料到他会摘得大奖,所以在采访他之前,也肯定是没有做任何功课的。
这也导致了,这次采访没有任何深度可言。
要是他们对《乡村教师》和《黎曼的猫》有些了解,又或者看了《赤兔之死》和《流浪地球》,这次采访怕就是另一番样子了。
可是,这么半天都在谈论金老,到底是几个意思?
田立心离开时,天色早就暗了下来。
又到吃饭的时间了!
但在吃饭前,他得先把奖杯拿回宾馆,还要给关心自己的人打报喜电话。
他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接电话的正好是田母。
田母也似乎一直在等这个电话,“你不是说上午比赛下午就颁奖的吗?这都六点了!”
“妈,这又不是体育比赛,不是马上就能看到成绩的,中间也得给评委老师们阅卷的时间不是?”田立心解释了一通,最后才道,“颁奖是下午三点开始的,刚结束呢。”
田母不耐烦了,“话还真多!拿奖了吧?”
田立心嘚瑟起来,“那不必须的吗?一等奖,奖杯可漂亮了。”
“那圆明园直招的事?”田母便问起了最为关心的问题。
“圆明园中文系的一个教授找我谈了,但我想着要去五道口,就拒绝了。”
“你这死脑筋!就不能先拿着这个名额,再去考五道口吗?”
“妈,圆明园和五道口就隔着一条马路,这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我要是这么干,以后上街碰到他,还不被人家给打死啊?”
“人家是教授,你当他是小混混呢!”
“再说,我去了五道口之后,同学们要是知道我是个两面派,也会看不起我对吧?”
“正事不干,歪理一堆,随你吧!”
“妈,我可能要过个四五天才回去,明天先去一趟京城。”
“京城?你去京城干嘛?是新认识的朋友邀请你去的吗?”田母的脑洞还真大。
“差不多。”田立心想着电话里也不好解释太多,便顺着她的话含糊其辞了。
“身上的钱够吗?”
“够!月初的时候,我收到了这个月和下个月的六千多块稿费。”
六千多块!
再想起元旦前看到他的存折里的将近九千块,田母并不认为他在说谎。
但她心里,就多少有些莫名烦躁了。
这小子也太能折腾了,自己累死累活站一年讲坛,还不如他坐着敲半天电脑呢!
而且,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他爱折腾,就让他折腾去吧!
田母没有多说,只是简单地交代他注意安全,便主动挂了电话。
田立心从她最后几句话的语气中,也大抵感受到了她的失落。
是担心自己儿子的翅膀硬了,要飞走了吗?
还是?
田立心很快就意识到,大抵,还是自己刚才沾沾自喜地说到稿费而刺激了她。
好在,没有说出网吧收费软件的事!
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在魔都这几天能赚几十万,怕不是天都要塌了吧!
还是继续隐瞒下去吧。
总有一天,她会欣然接受,她的儿子是多么的优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