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军殇

?送走沈学儒,方文远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他回转头来,看着肖文吉俊俏的小脸,“谢谢你。”肖文吉只是笑,她上前一步,握着方文远的手,“从今以后我们便是一个人。”方文远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感情,一把将肖文吉搂在怀里,久久不愿松开。

方文山这件事情,虽然一波三折,但好歹能够顺利收场,现在方文远是该静下心来,全力对付站在他对面的共产党了。

在这段期间,刘连生领着他的学生军,打了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仗,虽然小有成就,但对方文远却是九牛一毛,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倒是八路军在正面战场上,转入了反攻的态势,国民党屡屡在战争中吃了败仗,固然与国民党松散的军纪有关,但方文远无暇它顾,更是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现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挽回败局,恢复山西原有的局面,因为方文远也已经看出,国民党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

方文远得想一个计策,最好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他坐在办公桌前,冥头苦想,方文远不是一个盲目乐观的人,他的思维非常清晰,他知道急攻不行,一切要智取。这时,魏得旺突然推门走了进来,见了方文远,一肚子的苦水,“刘连生这个王八蛋,跑的比兔子还快,领着我这一个师的人马在大山里转了十几天,害的我们差一点找不到家门。”

“谁让你回来的?”看见魏得旺,方文远没有好脸色。“军座。”魏得旺皱着眉头,“我遵循您的命令,一直带人守在大东山,倒是堵住了刘连生这个王八羔子,可这个家伙滑的紧,一个照面就溜,我可是在后面紧追不舍,苦苦追赶,可接了几次火,也不见个人影,我这有劲没出使啊,我就像拿铁锤砸棉花,他连个响也没有啊。”

刘连生现在不是方文远最关心的事情,他现在要对付的,是站在正面战场上的八路军,方文远瞪了魏得旺一眼,对于他的无能,只有一声叹息。“你管什么刘连生。”方文远气不打一处来,声音不免有点高,“他就是个跳梁小丑,成不了什么气候,你留个口子,放他们走!”

“放他们走?”魏得旺瞪着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方文远。“放他们去哪儿”,“放他们回共产党的地盘,这还用我说吗?”方文远一声怒吼。他皱着眉,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个劲的叹着气,“刘连生始终是我们的一块心病,他留在这儿,目的是在于制造混乱,让我们自顾不暇,他就好比是我们心脏里的一块肿瘤,我们自己去不了,还不能让他们自己走吗?”

“我明白了!”魏得旺答应一声,灰溜溜的走了出去,看着魏得旺消失的背影,方文远一个劲的反胃,国民党都是些什么人,就这些酒囊饭袋,还谈什么打仗,难道国民党八百万军队,就没有一个顶用的。

在八路军山西总医院,沈冰寸步不离的守在方文山病床前,一日三次,帮他喂水擦身,测量体温,沈冰做的可以说是细小慎微,一丝不苟,但方文山一直没有醒过来。

方文山手术的时候输了很多血,可能在他体内产生了排斥反应,接连几天,方文山一直高烧不褪,这是手术后并未出现的情况,罗爱民医生也是十分焦急,现在,一切的压力都落在了沈冰的肩上。

沈冰也是束手无策,她查看着一些从国民党那边带过来的医学书籍,但却毫无收获,最后,她想起来身上还带着的两部肖文吉送给她的朱利华的医学著作,可能很多问题都能在里面找到答案,她慌忙找了出来,但打开一看,她又傻了眼,全是英文,她一个字也不认识。

沈冰立即上报党组织,要求找一个会说英国话的翻译,那个年代,特别是在山西,会日语,朝语的不少,但会讲英语的,却找不出几个。碰巧有个从南京来的大学生,脚胡科,他学过几年英语,党组织紧急将他调了过来。

但胡科打开一看,他也犯了难,因为里面大多都是医学专业术语,而他又是一个门外汉,对医学一窍不通,最后沈冰为他找来了一本英汉词典,胡科一字一句的翻译着,沈冰只能听出过大概,她感觉方文山的病情与胡科描述的并不完全一致,沈冰在心里冥思苦想,如果不是排斥反应,那么就应该是供血不足,这也是引起发热的原因之一。

沈冰找到了罗爱民,跟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罗爱民听了点点头,也表示方文山现在所表现出来的症状并不像是传统的排斥反应,若说是供血不足,也并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还有一个原因是方文山受伤之后,体温长期受到人为干扰,为了保持他身体的正常温度,罗爱民长期用热水袋来给他取暖,这可能扰乱了他的生物钟,使他身体的温度变化反复无常,最后两人一直决定,撤掉围在方文山身边的热水袋,观察两天再说。

在这两天之内,方文山的体温曾经有过反复,但渐渐趋于正常,对于方文山来说,这是他人生路上不小的一关,幸好有沈冰和罗爱民为他保驾护航。

方文山的皮肤渐渐有了血色,伤口也开始愈合,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沈冰在心里不住的祷告,谢天谢地,快让他醒过来吧。

为了尽快唤醒方文山,罗爱民和沈冰二人商议,决定每天分时刻,分阶段,不间断的给方文山背诗,这个活当然交给了沈冰。

“卢家少妇郁金堂,海燕双栖玳瑁梁,九月寒砧催木叶,十年征戍忆辽阳,白狼河北音书断,丹凤城南秋夜长,谁为含愁独不见,更教明月照流黄。”沈冰一字一句的念着沈佺期的《独不见》,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沈冰心里也有了学多的伤感,“十年征戍忆辽阳”,沈冰机械的念着,“十年征戍,这无休无止的战争,到底到何年何月才能结束啊!”

沈冰想着想着,一阵困意袭来,她打了一个哈欠,伏在方文山床前,进入了梦乡,一本《唐诗三百首》掉在了地上。

此时,和煦的阳光透过窗户,把屋里照的一片透亮,温柔的光线洒满在方文山床前,方文山的手指动了动,手臂举到了一半,又放回原处。但此时的沈冰已进入了甜蜜的梦乡,毕竟,连日来的劳累,以使的她筋疲力尽,她也是该好好休息一下的时候了。

方文山也在跟命运做着斗争,他是幸运的,他赶上了好时候,又恰好有一个爱他如生命的哥哥,和一大群在台前幕后默默支持他的人,他没有步高玉磊的后尘,他哥哥方文远为他请来了美国心脏专家朱利华,他侥幸躲过了一劫,方文山努力了几次,终于艰难的从死亡的边缘爬了回来,方文山眼睛动了动,终于,他睁开了痛苦的眼睛。

方文山想坐起来,可他还没有这么多的力气,多日来水米不进,已经耗干了他体内的能量,方文山的挣扎惊醒了睡在他身旁的沈冰,沈冰眯着眼,从睡梦中爬了起来,看见方文山正看着自己,沈冰喜不自胜,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你醒了。”

方文山点点头,他嘴唇干裂,喉咙干的要命,“你-------”方文山指着沈冰,想说话却说不出来。“我?”沈冰指着自己,她在领悟着方文山的意思,“我是谁?是吗?”沈冰用期待的眼神看着方文山,方文山微微点了一下头,已累得他大汗淋漓。

“我是沈冰。”沈冰做着自我介绍,“沈学儒的女儿。”沈冰低下头去,因为接下来她要说一件十分尴尬的事情,“我曾经做过方文远的妻子,也就是你的嫂子,但我们从来没有过夫妻之实,还有---------”沈冰的脸突然觉得火辣辣的,她不知道方文山会怎么看她,毕竟,她跟方文远之间,这是一个敏感的话题,“我是一名共产党。”只有这句话,沈冰才有了底气,不再羞羞答答,显得义正词圆,大气凛然。

方文山已经苏醒,这在八路军山西医院里,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方文山受伤之后,几经波折,好在老天有眼,才使他大难不死。

老总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看见方文山,热泪盈眶,“你醒了,你不知道,你受伤之后,在山西,在全国,有多少人挂念着你!”

“谢谢!”方文山只能说这句话,他知道,他的命运牵动着太多的人,对于这位在山西令敌人闻风丧胆的老总,他还是第一次见,老总身材不高,但动作苍劲有力,精神饱满,给人第一感觉就是这个人随时就像上紧的发条,时刻准备爆发。

在山西的共产党领导相继来看望方文山,他们带来了罐头,水果等补品,摆了满满一桌子,方文山是一个传奇,很多人都慕名而来,病房里天天熙来攘往,人群不断,这显然对方文山的恢复不利,沈冰几次要阻止,都被方文山劝住,沈冰看出方文山在坚持,他的身体已到了极限,他需要时间静养。

魏大包就站在方文山的门外,他就像一个忠实的奴仆,日夜追随着方文山的脚步,沈冰叫住了魏大包,跟他说出自己心里的隐忧,魏大包只是听着,他当然是没有办法。最后,沈冰说出了自己的观点,要他帮忙规劝方文山,搬到医院后面的一排闲房里静养。起初方文山不同意,但架不住二人一番怂恿,最后方文山无奈,只得同意搬家,其实,他也没有多少东西,最大件的行礼就是他这个人,在沈冰和魏大包的搀扶下,方文山艰难的搬到了后院。

却说魏得旺的突然撤军,在学生军中引起了不小的**,毕竟这些人离别家乡岁月多,人人思乡心切,都盼着早一点回去。再者,他们现在还活动在方文远的眼皮子底下,天天居危思安,犹如是在刀尖上行走,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

当然,军队情绪的变化也没有逃过刘连生那一双观察细微的眼睛,现在人心思动,情绪失控,这是个危险的信号,刘连生觉得他有必要调节一下学生军的思乡情结。

是夜,刘连生召集了所有的机要人员,连武田医生也不例外,按照方文山在时留下的规矩,刘连生先是让大家畅所欲言,但大伙虽然言语闪烁其词,但中心思想还是出其的同一,大家都主张撤回解放区,返回大部队。

刘连生点点头,“大家的情绪可以理解,但我个人认为,现在全军上下,没有比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更优越的,我们现在活动在中央军的心脏地带,方文远稍不留意,我们可能就冲进他的军营,让他乖乖的成为我们的俘虏,你们别忘了,我们曾经两次攻进太原,差一点就活捉了阎锡山,这些,方文远不会忘记,他也是对我们有所忌惮,不胜其烦,而且一时又拿我们没有办法,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我们一切听从刘军长的指挥。”刘连生的一通话,并未引起多少共鸣,只有郑四喜站起来,说了这么无关痛痒的一句。

刘连生当然还有办法,他手里还握着最后的杀手锏,“同学们,我们再坚持一会,我相信,解放山西的战争马上就要全面打响,我们只要等到总攻的号角一响,便第一个打进太原城,活捉阎锡山,生擒方文远。”

刘连生说的群情激昂,台下却听得无精打采。刘连生没有办法,只得亮出最后的底牌,“在这里,我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学生军的创始人,全军的精神领袖方文山同学,已成功的进行了手术,几日前,他已从昏迷中苏醒,相信他很快就会加入到我们的队伍当中。”

“哈!什么?”刘连生的这句话,在人群里犹如炸了锅,“方军长醒了!”这是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是的!”刘连生点点头,“方军长不但苏醒,而且他还传来电报,要我们继续坚持战斗。”方文山现在当然不会给他发电报,在这里,刘连生撒了一个小小的谎言,有时候,美丽的谎言更能振奋人的斗志,刘连生借方文山之名,又重新调动起了学生军的情绪。

刘连生见借方文山之名已经收到了成效,趁热打铁,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鉴于目前八路军攻打太原的计划已经提上日程,为了最大程度的牵制敌人,军长要求我们从暗处跳到明处,跟国民党打一场硬对硬的攻坚战,根据方军长的指示,我们必须在十四日之前占领长寿山,长寿山依山枕水,山势雄浑,而且林郁葱葱,山高林密,正是我军喜欢活动的好地方,现在,长寿山的重要性还没有体现出来,方文远只派了一个团的兵力驻守,对我们来说简直就是螳臂当车,不值一屑,但只要我们站到了明处,方文远就不会无动于衷,我们就是要他派大军前来围剿,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起到牵制作用。”由于刘连生说成是方文山的指示,他的意见没有受到任何的阻挠,由此,学生军从暗处跳到了明处,一下子成了方文远的眼中钉。

学生军由此揭开了崭新的一页,此后的日子里,他们不再需要躲躲藏藏,他们敢于正视自己的对手,敢于真刀真枪的跟他们干上一仗,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现在,他们有了长枪大炮,飞机汽车,他们的装备之精良,连国民党装备最好的新五师都羡煞不已。而且,他们已不再是一群血气方刚的孩子,经历了无数残酷的战争,他们渐渐长大了,他们在炮火中成长,在战场上飞扬,他们都已是结结实实的男人了。

刘连生攻占长寿山的消息传到了魏得旺的前敌指挥所,魏得旺被彻底的震惊了,他不明白,刘连生这是唱的哪一出,他一双浊眼,看不透眼前的迷雾,他急忙找到了方文远,刚一见面,他便大喊大叫,“不好了,不好了,刘连生攻占了长寿山!”

“什么?”方文远也是大出预料,“你没给他们留口子吗?”方文远直直的看着魏得旺,魏得旺一脸的窘相,“怎么没留,可刘连生这个家伙狡猾的紧,他压根就不上当。”

方文远摇摇头,叹了口气,他拿过地图,手指在地图上点着,看了一会,嘴里啧啧称赞,“刘连生果然不是泛泛之辈,他这突然间亮个相,倒把我们打了个措手不及。”

“刘连生到底在耍什么阴谋?”魏得旺曾经做过刘连生的俘虏,对刘连生这个人,他内心里不自觉便多了一分内惧。

“内外开花,刘连生这是在为共产党总攻太原做准备。”方文远毕竟是方文远,就算他当时没有看到,但刘连生走的这步棋,下一步就踩在将军的格子上,他自是能看的清清楚楚。“共产党真的能打过来吗?”魏得旺不确定的看着方文远。方文远点点头,“完全有可能,现在在正面战场上,我军已是连战连败,而共产党却是越战越勇,气势如虹,看来,用不了多久,共产党就会对太原发起总攻了。”

“那,我们就这么完了?”魏得旺面如死灰,绝望的看着方文远。方文远笑了笑:“现在说这句话还为时尚早,这只是共产党的如意算盘,可我们不会跟着他们的棋走,他们想将我们的军,我们也可以将他们的军。”

魏得旺不懂方文远话里的意思,不敢随便接腔,“那刘连生,这小子如此嚣张,我们就这么算了?”

“算了?”方文远笑了笑,“他既已出招,我们只能接着,他想我们派大军围困他们,以达到最大限度牵制我军兵力的目的,今天,我就随他所愿。”

“但我们正面战场兵力空虚,就怕共军会伺机反扑。”魏得旺不无担心。方文远笑了笑,“我们当然不会派自己的兵,别被忘了,我们现在可是在帮别人看家啊!”

“你的意思是,晋绥军!”魏得旺终于明白过来。方文远点点头,“现在我就去见阎锡山,都火烧眉毛了,他这个做皇帝的要是不急,我们这些太监也就不用多管闲事了。”

方文远见了阎锡山,大体的跟他分析了一下目前山西的战局,末了,他话锋一转,直接向阎锡山要人,“现在学生军已明目张胆的跳了出来,我们要是再不接招,只会增长他们的嚣张气焰,长此下去,恐怕会动摇人心,使我军不战自败。”

阎锡山也知道,现在不是玩手段,耍心机的时候,因为你要知道,这是在山西,是他西南王阎锡山的老家,中央军战败了,他们可以去其他省,可以回南京,而他阎锡山要是战败了,那就真是一无所有,无家可归了。

“我出兵二十万,帮助你完成剿匪大业。”阎锡山伸出了两根手指头,方文远点头致谢,寒暄几句,匆匆而去。

阎锡山答应的如此爽快,倒多少出乎方魏二人的预料。现在,方文远手里又多了二十万大军,他一面调集大队人马前去支援正面战场,一面对眼前的学生军进行了包围和剿杀。

方文远派了魏得旺做前敌先锋,但魏得旺带领大军一到长寿山便傻了眼,只见这长寿山山势陡峭,而且山面狭窄,落差极大,不利于大部队展开。而刘连生这个狡猾的狐狸,他故意找人砍倒了山下的树,这样,只要他大军一出现,学生军便会一览无余。

“奶奶的,这是把我们当靶子!”魏得旺也不傻,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师座,还进攻吗?”一个参谋走上两步,站在魏得旺面前,两眼直直的盯着他。

“打个屁!”魏得旺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命令全军原地休息,晚上再说。”魏得旺在长寿山下扎起了大营,他坐在营帐里,两眼出神的看着地图,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师座”,参谋凑上前来,“军座知道我们今天没有发动进攻,很是生气!”

魏得旺气的一把将地图扔在地上,“闲着说话不腰疼,你让他来打打试试。”参谋见魏得旺脸色不好,悻悻的退了出去。

“回来!”魏得旺又叫住了他,“命令部队今晚零点做饭,一点开拔,两点准时发动进攻。”参谋回过身来,“师座真是高明,此时学生军正在熟睡之际,我们可谓是神不知鬼不觉,定能一举大获全胜。”参谋想适时的拍拍马屁,却不小心拍在了马屁股上。“你知道个屁,官大一级压死人啊!我们都来了一天了,要是再不采取点行动,以方文远的火爆脾气,他日后能饶得了我吗!”魏得旺话里充满无奈,他心里明白,刘连生这块硬骨头,真不是他魏得旺所能啃的。

是夜,国民党的阵营,全军零点准时起来做饭,一点开始出发,伴随着魏得旺的一声号响,几万中央军开始向长寿山摸去,可他们刚来到山脚下,便触发了学生军埋设的地雷,一时间,爆炸声四起,长寿山下火光冲天,巨大的气浪将人掀到了半空,一时间没人再敢上前半步,现在是晚上,加上又在学生军的眼皮子底下,但魏得旺还是派出了工兵,还没等工兵将第一颗地雷从地底下挖出来,半山腰里便吐出几百道火舌,一时间,子弹犹如雨点一般落了下来,魏得旺急忙找掩体躲避。

只见成排成排的国军士兵在他面前倒下,魏得旺也是心急如焚,但敌在暗处,而他们又在明处,这仗可怎么打?

突然,他一拍大腿,后悔的使劲擂了一下大腿,如果他们扔掉火把,而他们也就能像学生军一样躲在了暗处,在漆黑的夜里,谁先划着第一根火柴,谁拜年、、便第一个站在了对方的枪口下,现在,魏得旺率领的国军士兵的手里,可以说人人都有一根火把,学生军埋伏在山腰上,就算看不见人,只打火把,也是八九不离十。

“把火把都扔掉,我们撤!”魏得旺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国军士兵,人人奋勇,争先恐后扔掉手里的火把,一窝蜂的向山下跑去,这一战,魏得旺损失惨重。

回到军营,魏得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声接一声的叹着气,“难呢!我这点可真够背的,偏偏在这个时候碰上刘连生这个王八蛋。”他心里反复思索,久久不能入眠,不知不觉天已大亮,山下村庄里响起了几声鸡叫,更让魏得旺心烦意燥,“怎样才能躲过刘连生的火眼金睛,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上山去?”

他站起身来,推开窗子,看见远处长寿山笼罩了一层薄薄的山雾,长寿山湿气极重,每天早晚两次,山雾缭绕,犹如仙境。

“烟雾!”魏得旺心里思量着,突然,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有了,我们完全可以在烟雾上做做文章。”他急忙起身,叫过参谋官,“你去,把所有的烟雾弹都给我运过来。”参谋看了看他,敬了个礼,转身出门而去。

早饭过后,山腰下响起了几声炮响,奇怪的是炮弹威力并不大,既没有山石乱飞,也没有树木歪道,只是伴随着炮弹炸响,山脚下起了一层浓浓的烟雾。

“是烟雾弹!”冯小波大叫一声不好,因为他知道,此时,国民党士兵就隐藏在这些烟雾里。

“来得好!”刘连生的反应恰好跟冯小波完全相反,显然是他事先早已料到并想好了对策,冯小波一时猜不透他有什么锦囊妙计,但看他泰然自若的模样,自是早已有了退敌良方,看来,还是十拿九稳的样子。

“国民党能藏在烟雾里,难道我们就不能?”刘连生一语点醒梦中人,“军长的意思是-------”,冯小波也不是笨蛋,“浑水摸鱼”。

“不是摸,是擒,也不是鱼,是魏得旺,现在是他自己送上门来,我们也用不着跟他客气。”刘连生说的轻描淡写,听语气,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丝毫没有将魏得旺放在眼里。

“命令第一师一半人马换上晋绥军的军装,跟着我一块下山去生擒魏得旺。”由于现在国民党和晋绥军达成了统一,魏得旺的军营里掺杂着为数可观的晋绥军。

按照老方法,学生军倒退着下了山,就算碰上中央军,他们也误以为是自己的战友,就这样,刘连生带着一千多人,在烟雾里找寻着魏得旺。

其实魏得旺心里也隐隐有些不安,自从被刘连生俘虏过以后,他内心里或多或少对这个人产生了些许恐惧,因为他知道,刘连生绝对不是个好对付的人,自古有一句话就是这么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魏得旺不得不处处提防。

他们爬到半山腰,竟然没有碰到学生军,这让魏得旺心里很不安,就算见不着人,也总该放两枪吧,学生军又不缺子弹,刘连生这是唱的哪一出。

学生军当然不敢放枪,因为现在刘连生就隐藏在烟雾里面。“朝天放枪!”郑四喜下达了命令。听到了枪声,魏得旺心里多少踏实了一些,但心里还是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在这烟雾里,伸手不见五指,但呆的时间长了,人的眼睛渐渐适应了烟雾的迷茫,渐渐的也能看到一些东西。魏得旺模模糊糊的看见在不远处有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正在向他这边靠近,“不是都往上冲吗?怎么还有往回撤的?”他正想上前斥喝两句,突然,他看清了那人的脸,“妈呀,是刘连生!”那张尖嘴猴腮的脸,化成灰他也认识。

见到刘连生,他的第一意识不是上前去捉住他,而是撒腿就跑,这时,刘连生也看见了魏得旺,在后面紧追不舍。

刘连生在后面追的紧急,但魏得旺跑的也不慢,他三下两下便逃离了刘连生的视线,现在山坡上烟雾缭绕,刘连生眼见不见了人影,他站在当地,只见四处烟雾茫茫,一时无处找寻,无奈只得收兵,退回到了山上。

魏得旺受了惊吓,一个劲的高烧不褪,他躺在床上,有一句没一句的吆喝着,有时候看起来好像已是病入膏肓,但有时候又看起来,好像又是在有意假装。

魏得旺这一败,震惊了方文远,方文远特意从前线上赶过来,看见魏得旺垂头丧气的模样,只有苦笑,“一个小小的刘连生,就把你吓成这个样子!”

方文远仗打的不顺,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军座啊!”魏得旺也是一肚子苦水,“您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刘连生这小子竟然将计就计,我放了烟雾弹,他就浑水摸鱼,幸亏我溜得快,差一点成了他的刀下鬼。”

“刘连生这一招擒贼先擒王,一下子便切中了你的要害,打了你个屁滚尿流,你呀,就不会趁机先捉住他!”方文远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我哪敢啊?我的大军长啊,他刘连生是虎狼之师,我去抓他,还不被他生吃活剥了”,说到底,魏得旺是没这个胆。

方文远摇摇头,“看来这仗再打下去,你也是没有信心了。”魏得旺低下头去,没说一句话,此处无声胜有声,方文远已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真的是怕了?”方文远直直的的盯着魏得旺。

“想说不怕,我那是自己在骗自己,丁泽中那件事,让我心有余悸,刘连生才几个人,就敢硬闯大东山,在我的地盘上,把我给抓了起来,他跟方文山一样,都不是人,确切的说,不是一般人,起码不是我这样的人。”

方文远摇摇头,长出一口气,“那好吧!你就不要再进攻了,我们采取围而不打的战术,等他们弹尽粮缺了,自然就会冲下山来。”

“唉-------”魏得旺长出一口气,“那要等到猴年马月啊!早在进驻长寿山之前,刘连生早已在附近的村庄里收购了大量的粮食,而且山上有一眼山泉,足够他们饮用,看来,姓刘的是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我们现在只能守株待兔,以不变应万变。”方文远也是无计可施,魏得旺唏嘘叹气,“现在,终于看出来了,刘连生打仗的思路与你弟弟方文山截然相反,虽然他的脑子里确实是没有方文山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但却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你弟弟方文山善攻,而刘连生则善守,一攻一守之间,别有一番天地啊!”

方文远点点头,“当时在开平,侥幸让他躲过一命,想不到竟会在日后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哼-------”魏得旺嗤之以鼻,“你只当把他留给你弟弟方文山,你还指望你弟弟会处理掉他,没想到人家是穿一条裤子的。”

“别说了!”方文远打住他,“任务有变,鉴于目前的形势,我决定改变打发,只围不歼,只圈不打,每天,不定时,不定日,不按顺序,不按规律,不分时段,不分昼夜的二十四小时无间断,无间隙分层次的向长寿山进行炮击,就算我们不进攻,也不能让他们好过到那里去,我要扰的他们鸡犬不宁,吃不香,睡不着。”魏得旺听说不让他进攻,病立马好了一半,一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对着方文远一个劲的行礼,“保证完成任务。”

方文远示意他躺下,“但也要注意到刘连生狗急跳墙,从山上冲下来,来个鱼死网破,所以,你一定要提高警惕,切莫大意。”“是!”魏得旺一个劲的点头,方文远看见他一副拦你扶不上墙的模样,也是心生厌烦,匆匆交待几句,离开了魏得旺的军营。

魏得旺受了惊吓,已是惊弓之鸟,其实他内心里也想有所振奋,亡羊补牢,但无奈一时思绪纷杂,心神不一,没有办法,他只能采取方文远的措施,守株待兔,静观其变。

魏得旺这边没了动静,倒让刘连生有点不适应,由于国民党把长寿山围得铁桶也似,阻断了学生军同外面的联系,这让刘连生感觉很不适应,而国民党一日多次,烦不胜烦,无规律,无节奏的炮击,也搅得刘连生心烦意乱。

对盘踞在长寿山的刘连生,魏得旺是丝毫没有办法,好在,他手里有打不完的炮弹,魏得旺一日三餐,不定时的向长寿山上招呼。

刘连生这几天眼睛一直盯在地图上,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大家都知道,他心里一定在想着什么事情,现在方文山不在,刘连生成了学生军的主心骨。

当晚,刘连生召集大家,匆匆开了个会,在会上,刘连生只是强调,根据他的判断,解放全山西的战争马上纪要打响,因为在山东那面进行的淮海战役已经接近尾声,八路军主攻山西,已是迫在眉睫。

刘连生个人认为,现在再盘踞在长寿山,对解放全山西已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他征求大家的意见,要适时的冲出长寿山,撤到主力战场上去,给敌人以正面的直接的打击。

晚饭过后,刘连生带着警卫员,踏上了尖嘴崖,这是长寿山的一个高峰,一块巨石突兀于山体之上,犹如是伸出的一张尖嘴,故此而得名。

刘连生站在尖嘴崖上,两手托着望远镜,久久的注视着远方。其实现在已是日薄西山,太阳洒下最后一缕光辉,大地渐渐笼罩着一片黑暗之中,在这个时候,能见度非常有限,但刘连生久久没有放下望远镜,似乎他的目光穿透了层层山嶂,看到了大山的另一面。

此时,冯小波从尖嘴崖下走过,他远远的看见刘连生站在尖嘴崖上,他那专注的表情,仿佛是一座岩石雕刻成的雕像。

冯小波看着刘连生,心里充满了温暖,他本想上前打个招呼,但转念一想,又即作罢,他转过身去,刚要向山下走去,就在那一刻,令冯小波终生难忘,突然,事情发生的是那么的突然,一发炮弹拖着长长的尾巴,犹如是一颗夜光里的流星,从冯小波眼前划过,恰好落在了尖嘴崖上,冯小波远远的看见警卫员本能的跳起来,将刘连生摁在了身下。

“啊!”冯小波张着口,他惊吓过度,竟一时失语,他想大叫,却怎么也叫不出来,他眼睛冒火,张着口,努力的大叫着,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来。

一对在附近谈情说爱的学生兵,也看见了适才的一幕,他们跑过来,站在冯小波身前,“冯师长”,女学生看着冯小波,冯小波指指山下,却发不出半点声音。“让我去叫人?”男同学试探着问道,冯小波使劲点点头,男同学一路小跑,冲到了山下,不一会儿,山下人头攒动,李微,郑四喜,刘艳萍等人纷纷冲了上来,远远地看见冯小波,便高声询问着。

直到这时,冯小波才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失误,刘连生是学生军的顶梁柱,现在他出了事,他本应该把消息面控制在最小的范围之内,现在却闹得满城风雨,路人皆知,倘若刘连生真有个万一,到时候恐怕会动摇军心,闹得人心惶惶而一发不可收拾。可现在他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众人掠过他站立的位置,一窝蜂的向尖嘴崖扑去,冯小波跟在众人身后,一起上了尖嘴崖。

上到尖嘴崖,透过人群,冯小波只见一块长长的炮弹皮从警卫员的胸膛上插过来,直没至顶,炮弹的另一头从警卫员的后背上伸出来,但刘连生此时正在他的身下,一时还看不清他到底是什么情况。

刘艳萍蹲下身来,只见血液流了一地,在二人的身旁,有一个深深的炮弹坑。“准备好止血用品。”刘艳萍招呼刘亚楠,他又叫过李微,“李微,找两个人来,把刘军长翻过来。”

李微叫过王金刚,他亲自动手,两人用力将抱成一团的警卫员和刘连生翻了过来,只见刘连生身前一片殷虹,显然,那块炮弹皮先是从他的胸膛上先穿过去,然后才插进了警卫员的身体里。

“表哥!”李微流下了两串热泪,一下扑在刘连生身上,刘艳萍伸出手指,放在刘连生鼻子下面,他早已没了进出之气,刘艳萍“啊”的一声尖叫,闭上了眼睛,眼泪汩汩而出,顷刻间泪流满面。

“刘军长怎么了?”刘亚楠晃着刘艳萍的身体,刘艳萍已哭成了泪人,“赶快救他啊!”刘亚楠也是热泪盈眶。

“救不了了!”刘艳萍嚎啕大哭起来,“刘军长---------,他---------,牺牲了!”“什么?”刘亚楠只觉得头一晕,差一点摔倒在地上,刘连生死了,学生军将何去何从,谁的心里也没有底。

刘连生的遗体被抬进了议事大厅,众人已将他的身体和警卫员的身体分开,那块致命的炮弹皮也被取了出来,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长寿山历来不长寿,这在山西是路人皆知的事情,传说古时候有一个老人叫王黾,他有九个儿子,但八个儿子都是不到二十岁就夭折了,到了第九个儿子,他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健康成长,长命百岁,所以给他取名叫王长寿,但天命难违,王长寿还是没能活过二十岁。在他十八岁那年,不幸得了恶疾,自此便一病不起,他没能熬到自己过二十岁生日,便撒手而去,王长寿死后,王黾老人悲痛欲绝,将他埋在了长寿山,当然,那个时候还不叫长寿山,因为这里埋着王长寿和王黾老人对九个儿子的思念,所以长寿山便由此而来,但长寿山不长寿,这却是路人皆知的事情,只不过,这一次验证在了学生军现任军长刘连生的身上。

虽然这一切只是谣传,但已在学生军里四处散播开来,弄得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刘连生的遗体被放在了了大厅的正中央,学生军的一干领导人,分坐在四周,刘连生牺牲以后,学生军可以说是群龙无首,如鸟兽散,上下乱作了一团,一向严明的军纪,现在已是一盘散沙,站岗的已不再站岗,警卫的也不再警卫,现在的学生军,已变成了一群乌合之众。

刘连生战死后,没有人能及时的挺身而出,稳定住局面,现在学生军军纪松弛,人心涣散,刘连生牺牲的消息,很容易便下了山。

当时,魏得旺已经入睡,他躺在床上,却久久的不能合上眼睛,一想到刘连生,他头就一个有两个大,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就怕了刘连生,但对接下来将要打响的战场战役,他心里确实是没有半点把握。

这时,有人敲开了他的门,魏得旺一脸的不悦,一个黑影推开一条缝,从外面闪了进来,魏得旺只得起身开灯,“师座,好消息。”来人递上一张纸条,魏得旺在灯光下打开,他只看了一眼,便张开大嘴,“哈哈哈”仰天大笑三声,“天助我也,刘连生竟然就死了!”魏得旺一时高兴的手舞足蹈,一副欢呼雀跃的样子,“真的死了?”魏得旺一时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千真万确!”来人回答的斩钉截铁,“现在长寿山上下一片哀悼,只要你推开门,就能听见他们的哭声。”

“太好了!”魏得旺连连感叹,“太好了,我的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知军座,现在他还被蒙在鼓里呢!”魏得旺说着穿戴整齐,出门跳上一辆汽车,向方文远的军营赶去。

方文远现在所驻扎的地方其实离魏得旺的军营并不远,为了统筹兼顾,一方面指挥正面战场打击八路军,一方面指挥魏得旺消灭学生军,方文远将军营扎在了两者之间,这样,他可以少跑一些冤枉路,也能就近统筹指挥,当然,无论他走到那里,身边都带着他新婚燕尔的妻子肖文吉。

“咚咚咚”魏得旺深夜敲开了方文远的房门。“谁呀?”里面传来一个不悦的声音。“我!”魏得旺底气十足,“魏得旺,我有要事禀告。”

“什么急事,就不能等到明天再说?”春宵一刻值千金,方文远显然是不想为他开门。“不行!”魏得旺话里也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事关军国大事,非今晚说不可。”

过了一会,里面开了灯,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魏得旺在门外来回踱着步子,等了老长时间,方文远才缓缓开了门,见了魏得旺,方文远仰天打一个哈欠,“什么天大的事,非深更半夜把我吵醒不可?”方文远一脸的不耐烦。他站在两扇门之间,左右两手扶在门边上,看他意思,显然是不想让魏得旺进来。魏得旺可不管这些,他挤开一条缝隙,进到屋里,只见肖文吉头发蓬松,穿了一件睡袍,坐在沙发上,见了魏得旺,起身打个招呼,“魏师长好!”魏得旺对着她摆摆手,算作回应,他现在没心情去理会肖文吉,他现在一颗心都放在方文远身上。

方文远见他一反常态,一时看不透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闭上门,走进来,在魏得旺身旁坐下,“说吧!找我什么事?”方文远说完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特大喜讯,天大的好消息!”魏得旺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一连用了好几个形容词,接着放低了声音,“刘连生--------,死了!”“什么?”方文远一个机灵,站起身来,“什么时候的事?”这件事来的太过突然,方文远一时也是应接不暇。

“就在今天傍晚,我军的一通例行炮击,不想造化弄人,竟不偏不巧就炸死了刘连生,真是有心栽花化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啊!歪打正着,权当刘连生小命该绝,说哪能这么巧,长寿山这么大,咋偏把他给炸死了呢!”

“情报可靠吗?”方文远有理由怀疑情报的准确性,毕竟,刘连生是个诡计多端的阴险小人,不由得他不妨。

“绝对可靠,是天蚕二号亲自传来的消息,绝不会有错。”魏得旺明白方文远心里的疑虑,只得合盘托出。“看来刘连生真是命该如此啊!”兔死狐悲,不知道方文远是在感叹刘连生,还是在感叹他自己。

“现在刘连生死了,学生军群龙无首,我们要不要冲上山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魏得旺两眼如电,一副期盼的眼神,死死地盯着方文远,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充满斗志,他觉着他昔日的霸气又回来了。

“这绝非良策。”方文远表示反对,“刘连生新丧,我们现在若发动进攻,到时候他们同仇敌忾,我们很难有所作为,所谓哀兵必胜,学生军现在正自哀兵之势,我们现在还需暂避其锋芒。”

方文远一转身,突然想起了什么,“学生军下一任军长的人选是谁?”这个问题现在事关重大,只不过直到现在方文远才想起来。

“你猜!”魏得旺今天兴致颇高,他有意跟方文远打起哑谜,若在平时,方文远必会火冒三丈,但现在人逢喜事精神爽,方文远也别有一番兴致,他点头沉思了良久,他不敢轻易开口,因为他在揣摩他兄弟方文山的意图。

过了良久,他才突然站定,中指向天,十分肯定的道,“除了郑四喜,没有更好的人选,郑四喜头脑冷静,遇事果断,而且难得的有大局观,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就算他的才能比不上刘连生和方文山,但在现在这支学生军里,应该是无出其右者。”

“看来你弟弟的想法跟你不一样。”魏得旺没有直接否定,但他话里确实就是这个意思。“不是郑四喜?”方文远大出预料,“难道学生军还有比他更好的人选?”方文远陷入了沉思,“如果不是郑四喜,剩下的都难堪大用,唯一值得一提的人,便是冯小波,这个人聪明有余,智慧不足,虽然有些小聪明,但往往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因为一点蝇头小利,而付出巨大的代价,这样的人很难入我弟弟法眼。”

“你弟弟当然不是傻子。”魏得旺有意要吊吊方文远的胃口,“不是郑四喜,不是冯小波,难道是李银梁,不会!”方文远念出“李银梁”的名字,悬继又摇了摇头,“绝计不会,李银梁中规中矩,只适合打小规模的游击战,要是让他指挥千军万马,无异于盲人摸象,无所适从。”

“当然不可能是李银梁。”魏得旺接着他的话说下去,“李银梁只是小角色,搬不上台面。”

“还有谁?”方文远拍着自己的脑门,眉头紧蹙,“要是马国章,那也是情有可原,马国章这个人打仗虽然不会玩什么技巧,但却是个强硬派,一副不怕死的劲头,虽说成不了气候,但也着实难对付。”

“军座,你糊涂了。”魏得旺幸灾乐祸的看着方文远,“当时方文山宣布接班人的时候,马国章还没有加入学生军呢!”

“对了!”方文远一拍脑门,悔恨难当,“学生军里还有谁能入我弟弟法眼?”

“军座真是百密一疏啊!军座,您怎么就忘了,学生军中还有一个三朝元老,他是最早加入学生军的五个人之一,而且他位居高官,一直以来都是方文山的左膀右臂。”

“学生军里还有这样的人?”方文远一时想不起来。“军座”魏得旺笑出声来,“我说的是李微啊!”

“李微?”方文远颇感意外,他皱着眉,陷入了沉思,他弟弟的这项命令,确实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可能是李微?”方文远依然不信,“李微这个人刚愎自用,性格桀骜不驯,而且做事不够缜密,可以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弟弟就算瞎了眼,也不可能选他当接班人。”

方文远有他不相信的理由,他有他的经验,他有他的思想,他想理清他弟弟的思路,但却找不出半点头绪。

“天蚕二号在信上交待了。”魏得旺觉得自己有必要补充一下,否则很难让方文远相信,“当时你弟弟在任命第二接班人的时候,曾经犹豫了很久,他的目光先后落在郑四喜和冯小波身上,但最后他却念出了李微的名字,据天蚕二号分析,方文山当时内心里可能也在进行着一场斗争,李微虽然无能,但却是最早加入学生军的人员之一,若是瞒过他而任命了郑四喜,李微面子上自然过不去,再者说了,有他和刘连生这两位大神在,李微这个第二接班人的位子,可以说是微不足道,可有可无,可能你弟弟当时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和刘连生会同时出事,所以才有了今天的决定,再聪明的人也有失误的时候,这叫百密一疏,方文山机关算尽,终究没有料到学生军有一天会毁在李微的手里。”

“如此说来,那是最好。”方文远稍稍的放下心来,“命令天蚕二号,全力辅助李微登基。”

“这个军座但请放心。”魏得旺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天蚕二号已经到位,只等着我一声令下,现在他手里有你弟弟亲许的尚方宝剑,料学生军上下也没有人敢阻拦。”

“好!”方文远如释重负,“你立刻回去,注视着学生军的一举一动,随时回来向我报告。”

“是!”魏得旺行了个笔直的军礼,掩饰不住一脸的兴奋,方文远也是忍俊不禁,连日来的恶战,已把二人折磨的筋疲力尽,难得的这么轻松,二人相视一笑,魏得旺抛了个媚眼,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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