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沥地下,雨水拍打枝叶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楚汐坐在门边望着灰暗的天空,雨水夹带着清风迎面吹来,好不清爽。
今日方郁尘没有陪在她身边,自她身体抱恙的这一段日子来,他每日都会陪在她身边,寸步不离。
他时常对她说。
“你要快些好起来,我想念你做的包子了,等过了春季,夏季就可以带你到岭山去看日出。”他的声音很温柔。
如若不是生意上的一些事,他不得不去处理,他也不会离开她身边。
对于他的寸步不离,她觉得很心慌。
她不知道怎么告诉他,她接近他不过是因为许长安,为了那个她心心念念的人儿才来到他身边。
雨还在一直下,天色好像更灰暗了些。
未听到脚步声,眼前却站着一个人,楚汐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他四处张望,递过一张纸条,然后快速离开。
离开时终于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男子站过的地方还有水渍。
路上行人稀少,也不时有几个行人撑着油纸伞走过,然后消失在灰蒙蒙的雨雾里。
酒楼的厢房里,雨水打在窗户上。
杯子里的清茶冒着热气。
“亦凡,爹他还好吗?”楚汐坐在君亦凡对面,一桌之距,却不敢抬头看他。
回忆:
“汐儿,你要吃糖莲子吗?”
“不要。”
“汐儿,给,你最爱吃的包子。”
“不要。”
“那你喜欢什么,可以告诉我。”对于她的拒绝,他无措地像个孩子,虽然她的拒绝他已经听了很多。
“我不想看到你。”她对他大喊一声,转身跑开,他怔在原地,他从小就喜欢她,可是她从来都没有看过他一眼。
“汐儿,我喜欢你。”他终于鼓起勇气对她说出自己的心意。
却听到她坚决的大喊。
“君亦凡,你听着,我永远永远都只会喜欢许长安一个,不会喜欢你,永远都不会。”
被拒绝无数,这一句才是最伤人。
他以为她只是单纯地依赖许长安,简单地喜欢许长安,可是他错了,没有了许长安,她也没有了灵魂。
没有许长安的那一年,她整个人就变了,变地不爱说话,变地不吵不闹,她说这样会吓到熟睡的他。
冬季的时候她穿着夏衣爬到屋顶上,她说只要她觉得冷的时候,许长安就会抱紧她,却因此得了严重的风寒,高烧了三天三夜。
她问“亦凡,人如果血流干了是不是就会死?”
手腕的血就染红了她的衣裳。
“方伯父很好。”他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凝重。
“我。。。。”她突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
雨还在拍打着窗户,门外不时听到脚步声。
“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君亦凡抿嘴,有些话想说却没说,他听说她住在那个地方已经病重了很多次。
“亦凡,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楚汐压低咳嗽声。
“还好吗?”
他不知道怎么对她说,他对她撒了一个弥天大谎,可是想到她手腕的那道伤疤,眼神有些暗淡,想说的话又收回。
“嗯。”她轻轻点头。
“汐儿,我可以照顾你,跟我回去吧。”如果她现在跟他回去,或许一切都还来的及。
“亦凡,对不起。”她还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从小到大,他向她表衷情的次数多地她都快数不清了,她不觉得自己是什么美人,脾气也不是很好,总是很大声说话,对他也很凶。
“为什么他要那么执着地喜欢她呢?有那么多优秀的女子喜欢他。”她问过他。
他沉默了一会说“因为你是楚汐,所以喜欢。”
“就算是他不在了,我也没有机会,是吗?”知道答案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
“对不起。”她轻声。
“好,我知道了,如果想回家,记得写信给我,我会接你回家。”还没等她回话,他已起身离开。
雨一直下,他没有带油伞。
“听管家说你今日出府了。”方郁尘对着低头吃饭的楚汐说。
“嗯,我不过是想吃糖莲子了。”她不知道告诉他,去见君亦凡有什么不对,可是她就是觉得她不能说,她害怕他知道了君亦凡,就知道了她一切的秘密,她很害怕,害怕他知道后,会赶她走。
“下次你可以吩咐下人去买。”他往她碗中夹菜。
“好。”她将他夹到她碗中的菜吃掉。
吃完晚膳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少爷,如果我犯了一个不了饶恕的错,你会赶我走吗?”楚汐坐在床边对着坐在桌案前拿着书卷认真细看的方郁尘问。
“不会,我说过不会再赶你走。”他低着头回答她的问题。
‘真的不会吗?就算是不了饶恕的错?’她低头细声。
他还在低头认真看着,连她出了厢房都没有察觉。
雨后的夜晚,吹来一阵清风,那是雨水的味道,是大自然的味道。
她抬手轻抚手腕的伤疤,借着长廊微弱的烛光,那是他离开的那一年,永远地记在了她心里,刻在她手上。
“怎么出来了?”他拿起她放在长廊栏杆的外衣为她披上。
听闻声音她快速将手放下“不想打扰到少爷。”
之后又是许久的沉默。
“如果你愿意,可以喊我名字,不需要再喊我少爷,你也不再是我的婢女,是我的客人,府上的粗活也不需要再做。”
府上四周也点亮了纸灯笼,柔和烛光像及了夏季的繁星,将整个府邸照亮,也将他脸上的温柔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