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入云笑道:“在下总有能为阻拦三位动手,若不嫌弃,张入云只在一旁作壁上观,见识一番青城绝艺,也看看这妖女到底有何伎俩,能与众位前辈比划?”他这一番话说出,直惹的两面人马都做了嗔恼,这般不将青城长老和夜叉女放在眼里,胆大妄为的行径,纵是当世高人也不敢在如此托大。
三长老因年事已高还算持重,暂时没有开口,可另两名手持法幡的道童却已被惹得恼了,当先一个已跳前一步,大声说道:“你这半路杀出来的无知小辈算什么东西?竟敢在三位青城长老面前口出狂言?须知我师伯们仗身份不与你一般见识,我上元却不将你这臭小子放在眼里!”
张入云见惯这般倚强为胜,狐假虎威的人物,闻言并不与其争辩,反笑道:“哦!如此说来你倒是想动手教训起我来了?”
上元见张入云出手便是要叫阵,心中不由一凛,再往回视见众位师叔师伯并没有阻止自己的意思,知众位长辈有心要试一试这眼前年青人的本领,不由胆气一壮,再向前一步道:“不错,教训你又待怎的?”
张入云哈哈一笑道:“哪有什么,我论辈份比你师伯们矮了一辈,若与你动手倒正相好,你即有心教训,我张入云怎能借口拖脱,我看你手里这面旗子倒是挺宝贝的,想来应该是件宝物,就不知我能不能对付的了!”
这一句话说的在场众人又都是一震,太洪三人面上立时显了寒色,而夜叉女此刻脸上倒是阴晴不定,不知张入云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谁知张入云见众人俱得一惊,想来自己猜得不错,这上元与其师兄弟手里两面阴阳法幡实是制肘夜叉女二人的利器,他虽连番被夜叉女与尸姬相害,但于心理上倒并没生什么仇怨,反是见了青城三位长老一副道貌岸然的嘴脸尽惹得他生厌,想着玉真子与害得自己师傅的秋暮蝉,不由倒是生一些意气,当真有心想讨教起青城派的功夫来。
那上元见张入云一丝也不害怕自己青城派的名头,自己叫阵并未露出一些怯意,依旧是一如平常的嘻笑,反倒是他自己心里生出一些畏惧,可年青人最好脸面,此时他已是骑虎难下,无论如何也不能临阵脱逃,自己也实在丢不起那人。想到这里胆气顿壮,只口里一声呼啸,便已跃众而出,他手里辛金幡甚是精奇,纵身时分一阵精光闪耀,已是缩小至手掌般大小为其揣如怀内。一个振臂,便是提起拳头砸了下来,青城向为天下正宗,虽是上元年少,当自幼在师傅门下习艺,也是不容小视,但听空中拳劲逼人,肉拳竟比拳风声还要快些抵至敌人面门。
当下张入云身前七尺俱拢在其拳风之下,随风摇曳,纵是张入云日常有些看不起青城派,但到此时也是不由不有些佩服。只是就面前上元的功夫放在他眼里,到底还未曾放在少年人眼里,他即不愿以大欺小,又不愿自持身份武艺做出些江湖中所谓高人的丑态,想着对方还是少年童子,吃些小苦头与他终生倒能收益,嘴角只一笑。便也是左掌切出,也并不生神力相抗,而是拿捏的极有分寸,只沉腕贴进对方臂,待一探得对方臂膀,便振腕反拿,身子略做一些斜倾,脚底跟着一跺,便将一身筋骨体力俱凝在了一处。再将手腕回撤,顺势一压,但听得眼前童子一声惊叫,已是被自己借其拳劲将上元甩飞至半空中,道童这一记拳力深猛,是以摔的越发重了一些,忽悠悠直飞出六七丈外才得落地。尚幸上元根基倒厚,一时里被张入云甩了头晕目眩,但还是挣身把稳了身势,待坠至地面时,只落得个单膝跪地,倒不见有多狼狈。
张入云见此不由开口叫好,他这倒不是有心讥讽,而是不意只青城一个小道童竟未被自己甩得瘫倒在地,其中显见这道童内力身法已见火候,果然盛名之下无虚,这青城教的功夫本领倒不是浪得虚名。
可他这般开口称赞,在各位青城门人耳里听来都是极尽挑衅戏弄,太洪三人都是青城门下功力高绝的长老,一眼即看出对方连内力都不曾生,便极尽技巧将自己徒儿甩飞,在张入云这面想来是有心放落,在三长老想来却是他故意隐瞒自己功力,不知内里生的是什么心思。一时上太清、太玄两位师弟都不由自主看了师兄一眼,意似争求其意见,要不要将眼前小子连夜叉女二人一并收拾拿下。
可远处被甩落在地的上元见三位长老面色沉重,却误以为众长辈不满自己表现,坠了自己师门的威风,心焦作处,即刻便将自己怀中白幡取了出来,只迎风一抖,便又化作一丈六七尺高下,不待长老们开口阻止,便已将白幡展动,顿时金风陡起,直向张入云冲了过去。
张入云先时就曾见得夜叉女二人受制于这白幡之下,有心也想见识一下厉害,忽听得耳畔金风,顿时便明白这白幡的威力。那上元见张入云默然立在自己对面,见自己仙幡祭起的神风竟不避让,眼看金风就要袭体,正在心内狂喜,未知,就见对面敌人,忽得身影一虚,眼花之际已是闪得一旁七寸,自己手底辛金幡祭起的神风只将其衣袂荡起数分,硬是没有受得一丝伤害。他少年人心性,见张入云有这样的胆色轻功,为诱敌,竟开口相激道:“有种就别躲闪!即有胆子与我青城派叫阵,怎没胆色接我这仙幡祭起的神风!”
张入云闻他开口相讥自己,眼珠一转,不由笑道:“即如此,你且尽力向我扇来,我若有躲闪,便甘拜下风如何!”说完话,便是伫立当场一动不动。
上元见对方受激,心中大喜,忙扯开了手臂,扭转身体,举全身力气将旗幡破风似的一阵扇动,正待他掌中辛金幡神风正要送出之际,忽见得对面张入云弹指之间已扣动一波白虹,电闪之间正打在自己手持仙幡的竹杆上。张入云弹指神通的本领何等了得,他一个青城后辈如何也抵授不住,顿时连人带幡便已是被震飞出七尺开外。还未待得上元人落地,便见眼前白影一晃,张入云已是纵身于自己身边,将其掌中白幡轻轻巧巧的摘走。而张入云此刻身后又多了三道灰影,皆夹带了风雷之声,一时只被少年扬手一挥便生的面罡气布置的气墙,生生将青城三位长老拦下。
上元见张入云出手将自己宝物打飞,借机取走,气愤不过,直挣扎着起身指着张入云骂道:“你这人好不要脸,说过的话不算,说好站着不动,却又出手偷袭,当真下流!”
张入云闻言大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站着不动了?我只说我不躲闪而已,你会这般做想,只为你自作聪明,以为我会受激站在当地挨打,天下间那有这般便宜事,你当真以为自己聪明伶俐,别人便愚笨可欺?”说完又扭回身与青城长老笑道:“不知这孩子是哪一位的门下,还未出道便想着遇敌取巧,青城教下本领正宗,却教出这般心性的徒儿,真个是有坠门风!”他这话一出口,倒真叫三位青城长老有些面红,他三人都是久经江湖,刀头舔血,遇敌相斗什么毒辣伎俩不曾见过,上元这般自作聪明又为张入云教训,实是叫众人无言以对。
因见上元仍是心有不甘,张入云旋又开口道:“小伙子,你一身本领已自不弱,若再用功勤习未使不能造就,我一指弹指神通只将你震出七尺,便是爱惜你这点年纪,便又如此的根基,江湖固然险峻,到处可见奸邪狡诈,但似你这般还未得造化,便想着取巧,可不是修行人家的气度,我劝你日后练功做人都踏实一些,于修行一路上反倒来的快捷一些!”说完便将掌中辛金幡丢落在地,还于了上元。
再当他回首与青城三位长老相视时,却见每人已将各自仙兵齐都抽动了出来,同时另一只手掌内或取如意,或有宝镜,面做寒色,显是与自己为难的意思。见此张入云又笑道:“不想你们这名门正派门下也是这般不讲道理,我只是据礼与这小徒弟说些人生至理,便为你等看做是在寻衅滋事。”又指着一旁夜叉女道:“我明明与她二人交恶,只不过有心想说些公道话,可话还没说出口,又为你等认做和她二人是做一路的,当真是有理也说不清。”说着又举起一双拳头,自言自语道:“话到最后,总是你最有理!”
三长老中太洪子见张入云自说自话嘻笑怒骂,心中嗔恼开口分辩道:“我等不知你张入云作好作歹,只是单就你与我教中弃徒云飞子交契这一桩,便该生擒问罪。何况你几番与我教门人做对,纵是家师在此也要与你问个明白。如今我师兄弟三人已决心将你擒拿带回家师处发落,到时个中曲直自然个辨个明白。”
夜叉女在旁坐守半日早已不耐,此刻虽可趁机逃走,只是此一回上青城门人将自己手下打成重伤,心中激愤已决意与三人分个生死,不想半路上杀出个张入云却是与好一番纠缠,一时上杀气难抑,不由怒喝道:“三个老不死的!再不出手较量,我可再不客气,先将杀一人好祭我仙剑!”话音未落,剑光已然纵起,直往另一道童头顶落下,好在道童手中还有碧桃幡可作抵挡,拼力一阵摇晃,就见一道青风升起,虽是软软弱弱不见气势,但竟可将夜叉女凶煞逼人的白骨剑挡住,暂不能落下。
三长老中太玄为其师长,见徒儿危急,忙将剑光纵出,一时敌住了,那道人剑光不弱,夜叉女虽是用尽心思竟也穿不透他剑网。
太洪子见此扭头相讥张入云道:“尊驾方才对我师弟门下好一番教训,就不知这夜叉女以大压小欺我上德师侄又算是哪一般道理?”
张入云闻言笑道:“道长即知这夜叉女危险,有心围剿,为何还要带得功行不堪的门下前来?即然本领不济却又为何要令徒展动法幡助威?两厢里相较,恐怕做师傅的您也要有担待吧!”
他这一番话虽也有理,但太洪子三人怎能听得进去,横眉倒坚,只口称道:“阁下即是这般不能理论,还是手底下见功夫吧!”
张入云听罢几是笑的翻了,提着自己一双拳头道:“所以说来说去,还是你最有道理,直到最后,连清静无为的出家人也是要将你搬动了出来!”
太洪身旁太清已是隐忍多时,见张入云又在作态,掌中宝镜已然催出神光相袭,口中骂道:“什么东西!黄口小儿一般的后辈,竟也敢在我等面前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