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过《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吗?”兰馨儿开始渐入正轨,她轻声问林凡。

林凡心中暗笑:想考我呀?虽然我书读得不多,算不上什么《十万个为什么》,没十万那么多,不过怎么着起码也拜读过几本世界名著,也算《百科全书》啊!而且,这本书是我尤其钟爱的,嘿!正中下怀!林凡清了清嗓子,娓娓道来:

“当然看过。主人公保尔是我很敬重的人呢!他的个人魅力一直影响着我,我很欣赏他的坚韧不拔,很崇拜他的刚正不阿。他的确算得上是年青人学习的楷模,不论是他的品格还是做人的准则都值得每一个青年人顶礼膜拜。哦,对了,最主要的是他的世界观、人生观,完全就是大无畏精神的典型代表,我也只想得出用崇高来形容了。他坚不可摧的意志力犹如普照万物的阳光,吸引着被高枝密叶遮挡的弱小的树木顽强的成长,攫取阳光,沐浴雨露,最终成为参天大树。”

林凡一口气说了一大堆,他想利用这个机会好好表现一下,他有信心让兰馨儿为他的这番豪情壮语而惊讶。可事实呢,却与林凡所设想的相去甚远。兰馨儿只是稍微点了一下头,甚至连个赞赏的眼神都没有,这不像兰馨儿的风格呀。虽然不至于让她对我的景仰之情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起码也该有点儿哪怕只是一个惊讶表情的表示啊!

兰馨儿顿了一下,说道:“你说的一点都不错,我呢,还觉得保尔对爱的忠贞和执著也是值得许多人去学习和感悟的。”

此语一出,林凡立刻明白了兰馨儿为何刚才并不显得欣赏,原来自己所说的主题不对兰馨儿要讨论的思路。哎,早知道的话,刚才就不应该那么猴急的发表那一通不痛不痒的话了,而应该先摸摸她的底再说,林凡心里嘀咕着。

兰馨儿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爱和死亡是人类永恒的主题。真正的爱应该如同悬崖边两棵盘缠在一起的长青藤,共同经历风雨,享受阳光,永远不离不弃,即使枯死终老,也要永远交织在一起。”

林凡知道这是兰馨儿的亲身感受了,他不想打断兰馨儿的话,所以一直默默地听着。

“也许你对我所说的感受不深,甚至根本就没有什么感受,是不是?”兰馨儿突然发问道。

林凡没想到兰馨儿会这样反问他,一时间蒙住了,只是“啊?”了一声。

兰馨儿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于是缓缓说道:“哦,对不起,林凡。我可能太激动了。其实,我只是觉得你总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平时连女生理都不理,这很不正常,我觉得和女生的正常来往对你来说是有必要的,千万不要刻意去封闭自己,这样对你是没什么好处的。”

兰馨儿哪知道林凡内心真实所想呢。自从林凡认识了兰馨儿以后,再遇到任何女孩儿他都会拿兰馨儿做比较,和兰馨儿比,她们太普通了。事实上,兰馨儿知道自己对林凡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可她万万想不到的是,她对林凡的影响是如此之大,如此之深远。

林凡有些啼笑皆非,只能带着几分无奈幽幽地说:“首先,我要澄清,我,很正常……身体健康,思想向上,大体上还算是一正常的男的,至于我有多少隐性的X染色体我就认不得了,不过,还不至于影响我做男人。至于对女孩子嘛,我只是觉得没遇到合适的,能聊得起来的。如果她们都能和你一样,那我肯定会主动和她们接触的。”

兰馨儿一听这话,惊奇地看了林凡一眼,她没料到林凡会这么直白地将自己提出来。看来她对林凡的了解还是太少,不过谁又了解谁呢?恐怕人们连自己都无法真正了解。兰馨儿稍微走了一下神,不过,她定力着实非凡,很快又平静下来了。

林凡接着说:“对于爱,我有自己的认识,当然是很肤浅的。爱,有时如同雨露,可遇不可求,当你遇上的时候,必然会被她滋润,可雨露不常有,也不是每个人都能采集得到的;有时,爱也如同毒药,虽然人们不会去喝毒药,但瓶子上又没有标明是毒药,所以误食的人只有万劫不复!”

兰馨儿这回真的有些吃惊了,她没有想到从林凡,这个毛头“小孩子”口中能说出这种话。林凡看出了兰馨儿的变化,打趣地说:“告诉你一个秘密。琼瑶阿姨是许多少男少女的爱情顾问,在我这儿可不是,我觉得爱就是爱,不应该像打油一样,一点一滴都小心翼翼。爱就爱了,爱要说,爱要做嘛!”

兰馨儿摇摇头,她无法接受后面这些关于爱的阐述:“不,林凡,你太单纯,爱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爱是包容一切,爱是无休无止的付出,爱不是打油,而是培育一株脆弱的花苗,需要精心的呵护,需要松土、施肥、浇水、晒太阳。也许,也许你现在还感受不到这些,那是因为你还没有真心爱上谁。当你某一天为某一个女孩子心动的时候,你就明白了。”

林凡真想脱口而出,不,我能感受得到,我明白,因为我已经为一个女孩子心动,那个人就是你。他觉得自己的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一直延伸到嗓子眼,让他有些憋屈透不过气来。可林凡终于还是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因为他知道,如果他这样说,也许他们就完了,估计以后就没机会和她这么浪漫地出来谈心了。于是,他咬咬牙,他默许了兰馨儿的说法。

后来,又是一阵沉默。林凡还是盯着咖啡杯,用手里的小勺不停地轻轻地向着一个方向搅拌着早已凉意浓浓的咖啡。兰馨儿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握着玻璃杯,看着窗外。车如流水马如龙的,挺繁华,挺热闹,只是猜不出大街上行色匆匆的人们都在思虑着什么。这个城市的人们和这座城市一样,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世上存在,不知道存在了以后意味着什么,不知道自己的归宿最终在哪里,反正他就是存在着,客观的存在着,谁去管那么多意义不意义的,全是扯淡,活着就好。

兰馨儿转过脸来,看着林凡。林凡也抬起头,看着兰馨儿。兰馨儿冲着林凡笑了笑,林凡也笑了,不过,笑的有点儿难看,或者说是磕碜。他们继续聊天,只是话题没那么高深抑郁了。兰馨儿说她希望在自己退出英语协会以后林凡能接她的班,于是他们说了一下对英语协会以后发展的展望;林凡没什么好话题可说,就谈了谈给他们上课的几位老师,毫无顾及的批评这个,嘲笑那个。兰馨儿在一旁听着,时而笑笑,并不参与林凡的讨论;凡此种种。

两个多小时就在不经意间溜走了,唉,“逝者如斯夫”!兰馨儿和林凡一同走出了咖啡屋,林凡仰起头看了看咖啡屋的名字——梦。哎,今晚真跟做梦一般,林凡心里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