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慕没有限制阿文的去处,所以当阿文出现在文慧宫前面的时候,看守的侍卫也并没有阻拦。
刘文被关在文慧宫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但凡经过文慧宫的,都能听到里面时而惨叫声,时而疯狂尖叫的声音,听着让人莫名的害怕。
阿文走进去,正好看到紫兰从殿内走出来。
看到阿文,她似乎有些诧异,不过立马又别过脸,手不自在的挡在脸上,根本不敢去看阿文。
虽然只是一眼,阿文还是看到紫兰的脸上几块淤青,还有明显的鞭痕。
她当做没看到,问道:“娘娘可在里面?”
紫兰狐疑,顾不得掩饰脸上的伤痕,问道:“你找娘娘做什么?娘娘刚刚歇下,你快走吧。”
若是让刘文看到她,只怕又要气的暴跳如雷吧。
阿文笑了笑,根本没将紫兰的话听在耳里,径直走进殿内。
刘文果然是躺在床上的,只是一双眼睛瞪的如铜铃大,像是要将床顶看出个洞来。
听到脚步声,她以为是紫兰回来了,怒道:“他们怎么说?”
阿文呵呵一笑:“门口的侍卫都是奉皇命办事,娘娘若是想出去,只怕不行。”
刘文倏地坐起来,睁红了眼,厉声道:“你来做什么?真当本宫好欺负不成,本宫告诉你,皇上对你只是一时的兴趣,你只管得意,总有一天,本宫会让你为今天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这话放的狠,阿文却一脸的平静无波。刘文终归少了聪明,她的一举一动还透着幼稚,就如同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胡算子说过,在阿文灵魂占据刘文身体的时候。刘文的灵魂只是如同婴儿一般沉睡。
那时候她不过才十岁,再次醒过来就直接过度成十六七岁的少妇,少了与人接触的经验,所以现在她在阿文眼里,就像是个无理取闹的孩子。
阿文耸了耸肩,语气颇为轻松:“纵然皇上对我只是一时的兴趣。我也有办法让他的兴趣延长,你虽然拥有这副皮囊,可你无法把控它,说白了,你只是空有一副皮相却没脑子而已。”
紫兰刚好走进来。见刘文脸色难看,再看阿文弱不禁风的背影,她恶念一起,悄声抓起旁边的一个花瓶,蹑手蹑脚的朝着阿文靠过去。
“去死吧。”紫兰高举花瓶对着阿文的头就狠狠砸下去,只是手到半空,整个人就像是被定住了似的。
阿文扭头一看,稍稍错开一步。将紫兰推了一把,后者直接啪嗒一声倒在地上,却仍旧保持着不动的姿势。
她唇角微微一勾。泛起一个冷淡的弧度,转头对刘文继续道:“另外,娘娘猜对了,我还就是冲着你皇后的位置来的。”
走出文慧宫,阿文觉得整颗心都是畅快的,她唇角的笑意越发的妖娆美丽。看上去像是一朵绽放的玫瑰,可气质却比腊月的寒梅还要高冷。
是的。她有怨有恨,她会成为今天这样。全是那些人的错,她并非善类,所以这些债,她都会一一讨回来的。
“紫兰的穴道什么时候解?”她淡淡问道。
无忧从后面走出来,眼神有着冰冷之意,“四个时辰之后。”
那就是八个小时了?阿文呵呵一笑,让她躺上八个小时也不错。
两人回到望月轩,阿文依旧是坐在临窗的位置,却问道:“这些天可打听到什么了?”
无忧微微点头:“他们抓的人,正是你猜想的,另外贾硕兰根本没有出现在宫里,我没有打听到她在什么地方。”
语气中显得有些失落。
阿文不在意的摆摆手,“无妨,总会找到的,那个女人,之前我还一直不太明白她对我的敌意是如何来的,不过现在既然知道了,呵呵——那可真由不得我不心狠了。”
无忧静静的听着,他知道,阿文已经有了打算。
果然,后者沉默了片刻,才冷声道:“你今晚替我跑一趟,有个人,我需要他。”
半夜时分,无忧从望月轩里闪身出去,一路避开了所有的巡逻侍卫,最后来到一处守卫极其森严的地方。
只不过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再森严,也有换岗的时间,他如猎豹一般静静的等着机会,待到两拨侍卫换岗,中间有刻钟的空档期时,他才迅速闪身进去。
里面很阴暗潮湿,左右两边都是木质的牢房,入耳的都是或鼾声,或惊恐不安的呢喃声,又或鬼哭哀嚎声,除了天牢还能是哪儿呢。
无忧脚步急促的深入牢房,视线不停的扫过两边的人,一直走到最里面,木质牢房变成石质牢房,他才放慢了脚步,越发的仔细寻找。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无忧终于停在一间牢房前面,看着里面似熟睡的人,扔出一颗石子,正好打在那人脸上。
刘玄猛地惊醒,睁开眼茫然的看着牢房外面,光线太黑,他看不清来人是谁,可一身黑衣还是让他警觉,知道来着定然是有什么事的。
他翻身坐起来,沉声问道:“你是谁?”
无忧没有说话,反而是拿钥匙将门打开,无声的看着刘玄。
刘玄错愕,“你——是来救我的?”
无忧微微点头,淡淡道:“快点,时间不多了。”
刘玄虽然不知道他是谁,可却还是毫不犹豫的跟了出去,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无忧给他的感觉没什么恶意。
何况反正都是死路一条,不如拼一把。
两人一路竟然是畅通无阻的顺利逃出了天牢,直到走出老远,刘玄才累的停下来,气喘吁吁的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救我?”
经过了之前的变化,他已经不会单纯的以为这世上还有什么人会毫无缘故的帮他了,一定是怀着某种目的的。
无忧摘下了面罩,淡淡道:“跟我来,你就知道了。”
他带着刘玄去了望月轩。因为一路上很小心,并没有被人发现。
阿文知道无忧办事很稳妥,所以根本没有睡下,只是坐在灯下一面看书一面等待。
终于,门外响起了三声叩门声,她嘴角微微一扬。起身去开门。
无忧先走进来,身后跟着的刘玄有些迟疑,不知该不该进去。
不过在与阿文眼神对视的那一刻,他冷静了许久的心就猛地跳起来,像是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似的。那种激动难以用词语来形容。
刘玄想不到救自己的竟然是看上去如此弱不胜衣的女子,女子面容如月般姣好,眼神亦如寒月一般冷清。
他几乎是不受控制的一脚跨进去,待到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走进了屋内,忙向阿文拱了拱手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只是不知姑娘救我,是受人所托。还是另有目的?”
阿文抿嘴一笑,指了指凳子道:“太子不妨坐下说话。”
刘玄眼神沉了几分,他已经许久不曾听人喊他过太子了。本能的去看阿文的表情,想要从那脸上看出些什么。
可让他失望的是,他什么也看不出来,那双眼睛,深沉的可怕。
他依言坐下,却不去碰桌上的任何东西。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姑娘既然认识我。那定是怀有某种目的了,只是不知到底是什么事。值得姑娘为了我而冒如此大的风险。”
毕竟擅闯天牢也是死罪。
何况后宫中的女子,不是宫女就是妃子,他却没听过言慕除了‘阿文’一个皇后,还有别的妃子。
阿文垂眸一笑,“太子不必紧张,我也是初来乍到,那日恰巧得知了太子的踪迹,正好哥哥功夫不错,便让他将你救了出来。”
这话说的轻巧,言慕抓他的时候,没有对外泄露任何消息,首先要‘恰巧’知道他被抓,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何况还有个‘功夫不错’的哥哥出手相救,看似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了一番,可事实上,他越发的肯定,此女子背后一定有着巨大的阴谋。
阿文并不在意刘玄的怀疑,而是缓缓道:“实不相瞒,我的全家都是被皇上害死的,我进宫的目的,就是为了报复他,而太子,若是肯与我联手的话,我们双方都会事半功倍的。”
刘玄更加错愕,一来没想到阿文会如此大方的承认,二来没想到后者会看重他。
他现在一无所有,甚至被老百姓说成不是真的皇室血脉,他现在只是废人一个,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呢?
阿文呵呵一笑,却转移了话题,“我只知道宫里还有个前德妃崔氏,不知太子的母亲和其他人又在什么地方?”
其实她最想问的还是刘岩,那场宫变实际上是刘岩挑起的,言慕只不过是黄雀在后罢了。
刘玄眼神黯然了几分,本来这些话他不该说的,可不知为何,看到阿文,却有忍不住一吐为快的冲动,端起桌上的茶杯一饮而尽,才缓缓开口。
听完了刘玄的话,阿文也忍不住微微诧异。
马氏随刘昭死了她是知道的,可没想到的是,刘岩竟然也在那天晚上意外身亡了,用刘玄的话说,就是被万箭穿心。
可刘岩亦是个城府极深的人,就算他有十足的把握,也没道理不会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啊,怎么会就这么死了呢。
但转念一想,或许正是刘岩的自负,让他走上的灭亡。
阿文眉梢微微一扬,语气平静的如古井一般,“那不知太子,可否愿意与我联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