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微风徐徐从未关的窗户吹进来,惹得烛火轻轻晃动,“嗞啦”一声就灭了。床塌上的人鼻息轻缓,想是睡熟了,并未有知觉。
“走路轻些……”朝玉合上门,对门外匆匆而过的小宫女低声呵道。
“姐姐,公主这么早就睡下了?”
“嗯,睡下了。公主这几日睡得都早——”她瞟一眼宫门前的立得像跟柱子的侍卫,不屑道,“还不是给那些人给闹累的。”
回头问,“你这是去哪?”
“颜竹姐姐该换药了……”不知怎得小宫女的声音越来越轻。
“还管她干什么!”
小宫女怯怯道,“公主吩咐过……”
朝玉没再说话,但四周却突然安静下来。
“那是什么?”朝玉抬头,突然问。
漆黑的夜里,她们头顶原本墨黑的天空,西北角上却染上一一抹烟红,好似裹上了一层红色的毯子。
“走水了!年寿宫走水了!”突然,宫外有人大喊。
朝玉打了个机灵,心想这年寿宫离这里虽还有些距离,但也算不上太远,她张望了两眼。看这样子,火势可能还不小。
秦燕刚刚才睡下,朝玉是万万不敢去惊扰的,所以索性拉了身旁的小宫女,“走,我们去瞧瞧。”
同去的还有门前的几个待卫,今夜并未轮到弘臻值夜,人一走,也只剩得两人留守看管。
此时,殿内只能听得隐隐约约的喧闹声,但一会儿就集到西边年寿宫那儿去了,颜夕宫便又安静下来。
黑暗里,似有一人闪入进来,慢慢踱到床塌旁半跪了下来,“姑娘,请随我来。”
秦燕缓缓睁开眼,轻声道,“莫邪……”黑暗里看不清她的面容,但她似是轻轻笑了,“他终于下定决心了——”
年寿宫的火燃得并不大,只不过是烧着了几棵大树,并未波及宫檐。但因为前院的树即高又易燃,火才着得快,可等树都烧完了,余下的一些残火也造不了事,轻而易举便被扑灭了。这事并未惊动皇帝,只是这时宫门未锁,所以临近的几个宫的人都出了来看热闹,倒是把年寿宫围上了一圈。
众人只是奇怪这年寿宫平日都空着,怎么这院里的树说着就着了呢?
“朝玉姐姐,你说奇不奇怪?”
朝玉心中虽然也奇怪,但面上却对小宫女说,“老天爷要它着了,我们又能怎样?难道我们还管得了老天爷的事?”
她这话是让小宫女少管闲事,这皇宫比不了别的地方,话当然说得越少越好。
小宫女不敢造次,只得吐吐舌头不再说话,到了颜夕宫内便拿了药去了颜竹那里。
朝玉今日要守夜,所以又回了殿内,殿内黑漆漆的,她执了灯进去,身后不知何时跟了个侍卫进来,她睥了一眼,只让那侍卫在内殿外等着,自己走了进去。
她重新点起烛台,内殿昏昏暗暗地亮起来,不知哪来的凉风吹过来,她哆嗦一下,无意间看向床塌,但那里,除了随风而的纱幔,再无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