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唐提着他一路狂奔,但是一天没有吃过东西,加上在古墓里太过惊险劳累,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想自己娇滴滴的不到一百斤,却提个一百三四十斤的男子,那活根本不是女人干的!不知跑了多久,天已全黑了,料定自己的脚程柔娇翁主是一定追不上了,才放下他停了下来。
这一停就觉得心跳的飞快,就像要从嗓里蹦出来一样,喉咙干渴的犹如火烧一般。看着已经陷入昏迷的武士,只好坐下来休息不动。“姑娘。”那武士睁开了眼睛:“我腰间有酒,是我家乡的果子酒,你喝些解渴吧。”“好好!”婉唐一听说有东西喝双眼立刻放光,管他是酒是水,能喝就行,摸向他腰间果然有一个手掌大的精小的酒葫芦,也不去闻闻味道,拨起盖子仰头就往喉咙里灌!果子酒也是酒哪有这样喝的,武士一见她这样,立刻阻止:“姑娘慢来!”不过话已晚了,只见婉唐酒已入喉,呛的咳嗽起来,脸憋的通红。本来就很渴,再一咳嗽就扯动了心口的旧伤,疼的撕心裂肺竟然就双眼一黑昏了过去。
武士眼疾手快,见她突然眼一闭昏倒了,立刻抬手去接酒葫芦,还有些暗自庆幸,幸亏没洒。然后喝了一口润润喉咙,又喝了一口,晃了晃,有些舍不得的叹口气。这才将婉唐半扶躺着,捏开她的双腮,倒了一口下去,她虽然昏迷,对于水的渴望还是十分急切的,咕的就咽了下去。武士晃了她二下,她睡的死沉,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幽幽的叹口气,自己咋就这么命若呢!这姑娘伤的昏倒了,自己也是一身的重伤,想走是不可能了,公子交代了,就算丢了性命不要也要护她周全,如果自己一人没事,她却不行了,那哪还有脸去见公子?叹了口气,只好忍住疲惫调息了一会,向空中燃放了一颗信号弹,等了片刻,又将她背起来一步步的往回走。
黑夜里沿着山路不知走了多久,全身伤口处已经痛的不能再痛了,整个人犹如掉在火炉里一般,灼痛无比。眼前越来越模糊,天上的月亮似乎变成了两个,耳朵里也有些蒙蒙胧胧的声音,好像听到了马蹄声,还有叫喊声,失去意识前,好像看到公子那忧郁苍白的脸,公子,对不起你了,属下没有照顾好孟姑娘……
一双发青的纤细的手接住了他身后背着的孟婉唐,身后二个武士也飞快的接住了那个昏倒的武士。看着怀里憔悴苍白的心上人,他心疼的轻抚她的小脸:“为什么不听话?哪有人像你这样傻的怎么可以将自己往绝境上逼?知道我有多担心吗?我身不由已,你不能再这样了,不然我们终将成为仇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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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有些黑,可是勤劳的老管家已经起床了,他叫醒了负责打扫的下人们,自己便提了篮子打算赶早买点新鲜的燕窝给主子做燕窝,门刚一打开,只觉得一股风吹过,面前的台阶上竟然多出了一个人!
那人一身黑衣包裹着,长长的头发看的出是个女人,就那样躺着也不知是死是活。管家的心一下跳了起来,全身有些发僵,颤抖抖的走过去斜眼一看,竟然好像是婉姑娘!这下心更慌了,连忙将她的脸抬起来,毫无血色的小脸,眉头紧皱,不正是消失好久的婉姑娘吗!可是人怎么成这样了,竟然跟要死了一样,呼吸都没几口了!想着她恐怕要死了,慌的将篮子一扔老远,抱起婉唐就往府里跑,大声叫着:“快来人哪,婉姑娘出事啦!”
这一叫,不管是睡梦里的,还是正在晨起练武的都奔了过来,食客中有懂医术的慌忙为她诊断起来。这番吵闹公子鲍也是被惊醒了,连外衣也没披,只穿了雪白的内衣急匆匆的奔了过来,却看到婉唐昏迷的坐在椅子上,小郎中正为她诊脉。“怎么回事!”他急躁的低吼一声,食客们纷纷让开,公子鲍上前扶住婉唐摇摇欲坠的身体,触手的皮肤竟然十分的冰冷,这样热的夏天,虽然清晨挺凉爽,但也不可能体温低成这样!“到底怎么了!”公子鲍有些动怒的嚷起来,小郎中慌忙回答:“婉姑娘应该是心口受了重伤,而后调理不适,过度劳累旧伤复发,所以心脏供血不足,跳动缓慢,才会陷入昏迷,也不知道能不能醒……,依我看呢……这个……”“够了!”公子鲍大吼一声,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府里人生病也不找他看诊了,婉唐都成这样了,伤的这么重,他却跟放屁一样的慢慢酝酿!自己还真是瞎了眼,收了他们这群废物作食客,竟然一个能救婉唐的也没有!“把最好的郎中都请来,快去!”
公子府出事了!所有的人都知道!公子鲍从来都温温和和的,他的府里极为亲切,可是今天却异常的忙乱,家丁穿梭不停,就连马车也是来了又去,去了又来,京城里所有的名医几乎都来遍了!于是百姓们都纷纷猜测,难道是公子鲍生病了?后来知道不是,难道是兰夫人病了?再后来知道也不是,最后最后,有些知道只字半语的人开始胡传乱侃起来,最后传遍京城的竟然是,公子鲍的新宠,叫做婉姑娘的,清晨不慎摔倒在台阶上,肚中胎儿不保!这可是公子鲍的第一个孩子啊,能不着急吗,所以啊,京城的名医都被他请来了,听说暗地里也请了产婆啦!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件惊天地的传闻立刻就风一样的吹遍了全城,直吹到了大王昭公的耳朵里。
“哦?竟然会这样?”昭公摸摸光秃秃的下巴,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我这弟弟长的俊俏,没有哪个女子能入他眼的,他竟然能如此宠爱一个小妾,看来这女子倒有动人之处。”“是啊,大王,听说这女子长的极为妖艳,能歌擅舞,弹了一手好琴,就连兰夫人,也都吃了几次暗亏呢!”一旁的太监陈公公添油加醋的比划起来。
昭公长长的眼睛一眯,从小鲍革就比自己受宠,父王对他喜爱非常,要不是自己好学努力,而且又是长子,这王位恐怕就不是自己的了!为了得到属于自己的王位,他学会了争,抢,尤其是鲍革喜欢的东西他都会毫不留情的抢过来,嘿嘿嘿,算起来好久没有和鲍革好好玩玩了,现在他又有了心上人吗?“哈哈哈……”他忽然开口大笑了起来,陈公公也跟着笑起来,前几日柔娇翁主派人送了口信,让他想办法离间公子鲍和大王的关系,他正愁无处下手呢,没想到老天就给了他一个机会!“呵呵呵呵……”他也跟着笑起来,诌媚的对昭公说:“既然弹了一手好琴,大王又是懂琴之人,不如找个日子去考察一下她的琴艺,是否浪得虚名?”昭公斜看了他一眼,又哈哈笑了起来:“不要通传了,找个时候直接给王弟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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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唐只觉得喉咙如火烧一般的难受,偏偏没有水喝,几次要睁眼又睁不开,不会又要死了?不对不对自己这回没有热的感觉,也没有冷的感觉,和前几次经验不同,看来是死不了的。可是喉咙渴的难受,万一嗓子哑了,那以后就再也唱不出美妙的歌曲了,那些二十一世纪美妙的歌曲自己还想多唱几首显摆一下呢,难道就没有机会啦?一想以不能唱歌了,她的意志力似乎就全部集中了起来,猛的就睁开了双眼,看到了淡粉的纱帐。
她研究了半天,下了结论,这屋顶很面熟。然后她试着转动脖子,就看到公子鲍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放在桌子上,整个坐在桌旁的椅子上打着磕睡。自己怎么回来了?果子酒,好酒!只一口自己就醉死了,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来的!那小武士也不知道去哪了,那果子酒有没有给自己留点,下回想醉的时候也好喝上一口。不行,好渴,太渴了!她哼一声,便起身要去摸水杯,只一动,心口就如撕裂开一样的疼,这一呻吟,公子鲍立刻就醒了,慌忙跳过来,一把扶住她:“别乱动!不动乱了气息。想喝水吗?”婉唐拼命的点头。公子鲍一手抚着她,一手端来了茶杯放在她嘴边。只一碰到她
的嘴唇,她就拼命的喝起来,几口就见了底,公子鲍又倒了一杯给她,又很快的被她喝光了,她足足喝光了那一壶的水才算缓过了劲,舒服的躺下了。
公子鲍坐在她旁边,静静的看着她不说话。婉唐脑筋转了转,“我是怎么回来的?”“不知道。”公子鲍没有表情的回答:“管家一开门,你就躺在地上了。”婉唐嗯了一声,心中也猜了个大概。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忽然又沉闷了起来,很想找个人倾诉,讲出自己的惊险经历,想到死在古墓里的那些人,又觉得心底发寒,他们会不会真的化成鬼找自己索命?柔娇以后会怎样对付自己?黑叶来无影去无踪的会不会来暗杀自己?还有出尘,自己那么信任他,竟然和柔娇一起骗了自己。一想到这些,心口就升起一股莫堍的恨意,双眼空洞洞的看着纱帐,淡淡的说:“对不起,我错了。”公子鲍听她竟然开口向自己道起歉,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些心疼的感觉:“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伤成这样?”婉唐却没有回答他,还是看着纱帐,好久才说:“公子,你做了大王以后,会帮我杀厉罗吧?”“会。”公子鲍认真的说:“不用等做大王,只要能查到厉罗在哪,我现在就会杀了他。”婉唐摇摇头:“杀不了的。除非你做了大王,否则杀不了的。”婉唐幽幽的叹了口气,脑子里的思绪杂乱的很,纠缠一起,无法解开,最后只是低低的说了一句:“公子,我不会再离开了。”听到这句话,公子鲍不知怎的,心里的酸疼又增加了一层,她明明说了不会离开,自己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为什么,她这样憔悴,万般委屈,似乎看破红尘一样说出的话语会让自己有种走投无路的感觉?到底她这段时间出了什么事情,是谁这样伤害了她?
“公子。”一声娇柔的叫唤声随着香风飘了过来。公子鲍一抬头,就看到婉唐一身素雅的粉衣笑吟吟的看着她。看到她的笑脸,公子鲍整个人都觉得无比舒畅,放下手中长剑笑着转身说:“身子可好些了?”婉唐笑了笑,“自然好了,不然可没力气出来。”说着抬头看了看天色,天色还早,红日刚刚升起。公子鲍是个文武全才,和其它武士们一样,很早便会起床练武,虽然自己没有和他交过手,可是直觉感到公子鲍的功夫应该不在顾渊茶,萧苏在之下。“今天是初一,”婉唐从容的淡笑:“是不是应该进宫给皇上问安?”公子鲍点头。自己虽然是大王的弟弟,可是因为不是一母所生,感情并不深厚,加上自己有意避开他,所以只有初一十五才会进宫问安。但每次进宫还是犹如下地狱一般恐怖难熬。昭公的脾气很怪,经常做些让人出乎意料的事情。而且他残忍暴孽,近小人远贤臣,整个宋国朝庭的官员都很怕他。他还在沉思中,却又听到婉唐淡然的说:“公子从来只是给大王问安,为什么不去给太后请安?”“太后?”公子鲍一怔,一时想不起来。
“咯咯咯……”婉唐轻笑起来:“宋襄公的夫人,周襄王的妹妹王姬呀!”“啊?”公子鲍一愣,原来是自己的祖母。“太后深居简出,当然不曾拜见。”婉唐看着他微皱的眉头,心里不断的打着结。历史记载,公子鲍就是因为王姬的垂青,才登上王位的,面前这位玉树临风,柔情似水的公子哥儿,自己当真要将他推到王姬的面前?那个泼妇一般的兰夫人已经毁了他的伴侣幸福,难道自己却要比柔轿更毒,把他送给一个半老徐娘?公子鲍虽然不是自己真心结交的人,却是现在自己要依靠的人,他对自己怎么样,其实自己还真是不清楚。也许他是为了王位,也许有些怜爱,可这些都不足以与楚涟夕的抚养之恩相比。涟夕公子一直都是默默的为自己付出,从不会让自己知道,更何况是回报。他在的时候自己没心没肺的感觉不到,可是离开他了,自己才发现原来自己的衣服一直都是他在安排订做,床单,纱帐也是他为自己换下,教书的师父也都是他精挑细选的,连餐点都是她喜爱吃的。只是习惯了就没有去注意,更没有去深入的研究,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如此的用心良苦,无微不至,岂是单单的喜欢就做的到的?就在那一日,自己为了追顾渊茶而离开,才会造成他的悲剧,他都不曾怪过自己,自己到底伤害他有多深?深到他一刀两断,再无音信?心口有些痛,看来是留下病根了,婉唐自嘲的一笑,公子鲍终究要顺应历史,王姬,他早晚要见!双眼微闭,再睁开时,已露出毫无表情的寒光,淡淡的笑着说:“王姬位高权重,昭公其实在她掌握之中,咱们的计划中不能没有她,她才是你成功于否的主宰。我还没有见过她老人家呢,带我去看看她吧?”
公子鲍考虑一下,点头:“可以,你想去我们就一起去吧,只是进宫后,你直接去见太后便好,不要让大王见到你。”婉唐又笑了起来,她最近老是这样笑,明明笑颜如花,可是却让他没有感觉到笑的温暖。什么时候起,她变的有些冷了?
公子鲍不愿再去思考,换了衣服,带着婉唐匆匆进了宫。他是王弟,马车可以径自驶入王宫,婉唐由一个小公公带着直奔王姬的寝宫。北京的故宫自己没有去过,不知道有多大,可是这宋国的王宫却也是非常的壮观。虽然在这个什么都不发达的奴隶时代,可是楼阁已经建造的相当漂亮了。
王姬在用早膳,婉唐只好候在宫外。直到双腿有些僵硬时,才有小太监示意她进去。这只是一间小型的客厅,一个黑色宫衣的妇人斜躺在暖床上吃着荔枝。两边有侍女摇着巨大的扇子为她散热。暖床上的妇人看到她,长长的凤眼只是一瞟,又微闭了起来。王姬并不老,至少从表面上看来,好像才有三十四五岁,体格线条,面貌姣好,偏偏那双有些一字型的眉毛昭显了她的独断与专横。
婉唐立刻俯身下拜:“娘娘万福金安。奴婢是公子鲍府上的侍女,公子昨儿得了一枝千年灵芝,恰好今儿进宫面圣就让奴婢呈给娘娘,愿娘娘青春永驻,寿于天齐。”说着双手奉上大红的礼盒,王姬嗯了一声,手一挥,一旁的侍女走上前接了过来。她依旧是半躺着,嗓子细细的,有些拿着腔的说:“起吧。鲍革这孩子还有些孝心。只不过我住在这深宫里二十多年了,鲍革可从没来请过安吧。今儿这是怎么了?”说着嘴角扯出一丝冷笑,斜着眼睛看着婉唐。婉唐不敢抬头,双手垂在小腹前低声恭顺的说:“回娘娘,其实是公子以前年幼,不懂礼节才会如此,请娘娘恕罪,公子说了,以后每逢初一十五都会给娘娘请安。而且”婉唐压低了声音,轻轻的说:“公子知道娘娘在这宫里寂寞无聊,所以会找些乐子逗娘娘开心的。公子以后都会唯娘娘马首是瞻!”“呵呵呵……”王姬忽然笑了起来,刚要说话,忽然听到通传,公子鲍已经走了进来。
王姬先是惊讶,后是呆愕,径直坐了起来,死死的盯着那走进来的男子。一身漆黑画着蛇纹的宫装束在身上,长发被玉冠箍了起来,皮肤嫩白,一双眼睛似笑非笑,嘴唇红润,虽然不开口说话,但似乎含有三分情,举止优雅,行动处有香风拂过,一个妙人啊。王姬不禁喉咙一紧,竟然咽了口口水,她年纪轻轻的便死了丈夫,在这深宫好不无聊寂寞,何时见过这样的美男子,登时心神俱无,全都飘上了公子鲍的身上。公子鲍看到王姬的反应,心中有些厌恶,这样的目光自己已经习惯了,凡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人都会如此表情,只有一人例外,就是她,孟婉唐。公子鲍俯身给王姬请安,王姬竟然激动的走了下来,拉起他的双手,亲自己将她扶了起来,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的俊颜,竟然又有些呆愣起来。
王姬一连串的反应都落在了婉唐的眼里,她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冷笑,历史果然就是历史,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做了推动历史的一个棋子而已。公子鲍注定要做大王的,王姬注定会杀宋昭公,而厉罗,应该也会落在自己的手上!
昭公大王
“娘娘金安
。”公子鲍故意作势又请了一安,将双手抽了回来。这女人虽然不是亲祖母,可名份上却是太名娘娘,男女长幼有别,怎么可以握着自己的手不放?历来都是好色之徒轻薄女子,怎的在他身上却换了过来?王姬见他抽回双手,才有些回神,依旧盯着他绝世容颜,心里燃起了欲望,这样的男人,自己怎的得不到!老天真是无眼,想她可是周襄王的妹子,也是数得上的美人,偏偏嫁了个窝囊丈夫,而且还是个短命鬼!自己已经在这深宫里虚度了十数年了,难道以后还要这样等到老死吗?她真是不甘心,尤其是看到面前的公子鲍以后,芳心溅起点点涟倚,竟然再也无法忍受以前寂寞的生活了。
“公子说想陪娘娘赏花,娘娘可有时间呢?”婉唐见太后痴痴的望着公子鲍不说话,于是算计的开了口。这话一出,公子鲍立刻暗暗瞪了她一眼,她装作没看见的只是盯着王姬。果然王姬心花怒放,却又立即拿出自己的架势,捏着嗓子故作娇柔道:“今儿天气果然好,赏花自然不错。来人哪,摆架御花园,乐师茶点备好!”一边的侍女急急的去安排了,公子鲍眉头微皱,又恨恨的瞪了婉唐一眼,婉唐心中却非常高兴,乐师茶点都备好了,看来这老太婆还真是舍不得放公子鲍走了。也好,王姬这么快上道也省得自己费心安排了,只是委屈了公子鲍了,自己还真有点不忍心。以前曾有个有妇之夫追求过自己,当时自己连跟他说句话都觉得恶心,现在公子鲍的感觉自己还真有些能体会到。
王姬好像有意和公子鲍单独相处,竟然摒退了丫头侍女们,自己只带了公子鲍一人去赏花了,婉唐便跟公子鲍道了个别,自己要先回府,公子鲍对她笑了笑,表面上看去如万花齐放,美的让人心动,其实婉唐看的出那双眼睛里的寒意,不由的打了个冷颤。王姬心情非常好,这就是爱屋及乌吧,竟然派了公公用车送她回府,婉唐这可真是有些沾光的感觉,心里也乐开了花。
天已快至中午,热了起来。婉唐在镇外便下了马车,一个人走回府。太阳高高的挂着,地面上好像起了一层热气,裙带都是热的。路上行人很少,茶馆里还些人坐着听书,别的店里几乎都是没有客人的。有马车的吆喝声,婉唐退到路边,半转过身看去,一辆马车疾驰而过,后面还跟了几匹马,上面坐着几个随丛,看样子就是武功高强的武士,这车主人还是有来头的。婉唐挡住马匹飞过踏起的灰尘,皱眉扬了扬袖子,只一瞬间,她忽然感到一股劲风向后背吹来,猛的一个前空翻,身子微侧,一道剑光从耳朵前险险划过。那剑的主人一袭黑色武士服,脸上蒙了黑巾,可是婉唐第一感觉便是这人自己认识。那人见婉唐躲开了也不奇怪,接着站稳身形,手中长剑又挥斥过来。婉唐慌忙后退要躲,那人似乎知道她会有此一招,右手长剑紧逼过去,左手竟然突然扬起一根细软的长绳,婉唐尚未躲开,长绳已经捆住了她的身体,长剑紧跟而至,直刺她的咽喉!婉唐登时脑子轰的一声,心底发凉,心里只一个想法:吾命休矣!想着,便无奈的闭上眼睛,等着剑尖入喉便再去投胎了,忽然叮当一声脆响,又一股劲风吹过,有人提起她后退开来。婉唐睁眼一看,那黑衣人捂着左臂已经跳上房檐走远了,而且从他飞奔的背影看来,这人好像是黑叶。
“你没事吧?”一个温和的男声低声问道。婉唐一转头,就看到出尘关心的面孔,当即冷冷一笑:“公子好有闲情!安排手下来暗杀我,自己却突然出现,来个英雄救美,就是想让婉唐欠公子一个人情吗!”出尘脸一暗,松开她,退后一步,低声解释:“婉姑娘你误会了,我只是知道黑叶来杀你,所以急忙赶来阻止的。姑娘没有事,我这就走了。”说着,拱一拱手,要离开。婉唐喝道“
站住!谁说我没事!”出尘停住,有些呆愣的望着她。婉唐一看到他就有气,冷笑着说:“出尘公子好计谋啊!假意帮助婉唐,其实与柔娇商量好了,过河拆桥,把婉唐直接葬在仲灵墓里。哼哼,只是让公子失望了,自古邪不胜正,婉唐命硬,没死成!”出尘听她这样一说,脸更暗了,有些苍白的脸此刻有一丝愧疚的表情:“婉姑娘误会了,其实我是真的想帮助姑娘的,而且柔娇也亲口答应我,事情办成以后再也不会伤害姑娘,所以我才答应盗珠一事的。后来姑娘九死一生,剩了半条命回公子府时,我才知道柔娇骗了我。其实我几次都想来跟姑娘道歉,就怕姑娘不原谅我,所以便搁置了。”他说的极为诚恳,婉唐却一个字也不信,哈哈一笑:“我没死,你自然这样说了,我若死了,那一切可就不知如何了。你为情所困,为柔娇卖命,我也不怪你了,但是你带句话给柔娇,说我婉唐是佛主不要,阎王不收的,想要我的命,她可要费点心了!”
出尘见她恨及自己,知道解释也没用了,暗然的一点头,转身走了,没有几步,忽然又回过头,走了回来,将一个绵缎小布包掏出来说:“这是按姑娘的指教调制出的茉莉花茶,我早就想请姑娘品尝没有机会给姑娘送去。要是姑娘嫌弃或是怕有毒的话就把它扔了。”说着保持着拿包的姿势不改,眼睛却只是看着地面,不看她。婉唐也站着不动,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路人都转头指指点点时才一把接过绸缎包说:“出尘公子,你救过我一命,我们本来就不是敌人。可是我们之间有柔娇,也做不成朋友。虽然我们立场不同,可是我知道你了解我正好像我了解你一样,我们不管各自背后的势力,做个知己怎么样?”出尘抬起头来看她,淡淡一笑,有些独然出世的感觉:“婉姑娘和我一样感到茫然吗?好像芸芸众生中竟然没有自己的存在价值,一个人又无措又孤独,恍忽有种孤立的感觉。”
他说着眼睛有些茫然的望着某处,又有些自言自语:“我一直都以为我的目标是柔娇,我这一生都要为她而活,可是认识你后我有一种不确定的感觉。每次她下令要我杀你的时候我都不想执行,我认为你并不是她完成大业的阻碍,你不应该死。可是她一对我撒娇流泪,我又毫无办法。明知道她是在欺骗利用我,可我却飞蛾扑火,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说着抬起自己的双手:“我本来只是个单单的商人,却为了她双手沾满了鲜血,我也会后悔,她怎么会变成这样了,婉姑娘,她以前不是这样子的。一个人,只要陷入金钱与权力争夺的漩涡中就会改变的,甚至会变成另外一个人,柔娇她一直在追求权力,我就是她铲除异已的武器。她变了,不是我认识的她了……”声音越说越低,竟然低着头觉思了起来,脸色有些悲伤,婉唐见他这样有些心软。也是个可怜的男人而已,虽然可怜但毕竟还有自己的思想,那浑蛋的乔天朝就不行了,简直是个冷血白痴!只知道去执行柔娇的命令,从来都不会去思考。
“咯咯咯……”婉唐笑起来:“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还有一句话是择其善者而丛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出尘公子,你好自为之吧!这茶,我带回去喝了!后会有期!”婉唐不再打扰他沉思,径自先走了。说实话,看着手中的茶,心里有些舒坦,毕竟刚才那人说没有害过自己的心思,这对她来说可是非常难得的。谁想天天被人暗杀啊,只要能少个敌人就能多活几秒。嗯,出尘,我会慢慢改变你的,让你放弃柔娇那泼妇,天涯何处无芳草嘛,下一句就是何必单恋一支花呀!
“咦?府门怎么开着?”婉唐看着平日天天紧闭的府门有些奇怪,大步走进去就看到几匹马和一辆马车拴在院子里,有点眼熟,好像就是刚才从身边开过去的那队人马,怎么竟然跑公子府来了?再走几步,就有歌舞声传了来,难道是公子鲍回来了,还酒宴歌舞款待客人?婉唐正想着是回房还是去看看呢,忽然管家急急的跑过来,一把拉着她的手说:“你怎么才回来啊!大王来了!”“什么!”婉唐脑子一下蒙了,宋昭公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