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的功夫后，卞太医被下人引领到了前厅，看到杨天生时，他的眼睛闪烁出了一丝激动，见礼之后，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他。
“卞太医……”
锦王爷的声音好像惊扰到了卞太医似地，他慌张地回神，给锦王爷抱了抱拳，“抱歉，王爷。”
“无妨，”锦王爷摆了摆手，也不拐弯抹角，直径问道，“卞太医可否与我们说说二十一年前，黛妃剖腹产子的事情。”
卞太医便知道自己这次被请来的目的了，既然把话都敞开来说了，他便没有什么顾忌了，“当年宫女去太医院请我的时候，黛妃娘娘已经是生产了一天一夜了，但是孩子还是没有生出来，最后在没有办法的时候，直接剖腹生产。”
“难道你们没有考虑过黛妃娘娘的安危吗？”杨天生忽然出声，阴沉的眸子溢出一丝丝的寒意，令人不寒而栗。
“当时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卞太医想起当年的情况，亦是冷汗淋漓，“皇后娘娘叫我动手的时候，我既兴奋又担心，毕竟前无古人的事情，若是我不动手，孩子又可能闷死在母腹之了。”
杨天生闻言，合了眼睛，手握成拳，关节森然发白。
沈如玉很担心，只得打了圆场，“卞太医，你可以确定，当初若是不剖腹的话，孩子和大人都会保不住？”
卞太医经一提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来，“那天本来不是我当值，但是听说黛妃要生产了，我便留了个心眼，毕竟女人生孩子一脚踩进了鬼门关，很有可能需要我们大夫。”
“您还记得那是哪一天吗？”
“一月底，我记得那天的红梅开得特别好，还说，往年都要二月才开的……，”说到这里，卞太医神色一顿，站了起来，“我想起来了，黛妃娘娘的生产日子定在二月二。”
“二月二，龙抬头！”沈如玉不由自主地接了下去。
众人闻声，皆是抬眸看向了沈如玉，这说法实在是太骇人了。
“这不过是大概的日子，其实提早生产也是有的，”锦夫人自己生过，自然清楚女人生孩子的事情。
“这么一说，我可以肯定这孩子是早产了，”卞太医十分笃定地说道，“当时抱出来的时候，连一点声音都没有，最后哭了两声和猫一样，之后没了声音，许是觉着死了，所以一起给……”
接下去的话，卞太医不敢说了。
丢弃皇子这种事情，谁敢随口乱说。
听去合情合理，生孩子本来是一件生死难测的事情，皇妃是人，自然不例外，只是突然早产会不会太令人意外了一点？
“接下去的事情，我自己会去查的，”杨天生的话让一度紧张的气氛有所缓和，他朝锦修望了一眼，以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带我进宫。”
“天生……”这才是沈如玉最为担心的事情，要不然也不会让锦王爷叫住他不让他去京都了。
“好，”锦修却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你不是还没收封赏吗？现在进宫，也是时候。”
“大哥……”
“玉娘，你听我说，”锦修扬手打断了沈如玉的话，一脸严肃地说道，“是不是皇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是有人还害他或者当年的黛妃娘娘是不是枉死的？”
沈如玉被锦修说服了。
“玉儿，等我回来，”杨天生转身抱了抱什么便和锦修并肩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沈如玉忽然一阵后怕，她跟着跑了出去，可是两人已经不见人影了。
“玉儿，别太担心了，有修儿在，一定会周全天生的，”锦夫人不放心跟了过来，看到沈如玉快要哭了，连忙安慰了两句。
“娘，带我进宫，”沈如玉紧紧地抓住了锦夫人的手，脸色十分坚决。
锦夫人摇了摇头，挽着沈如玉回了前厅，“孩子，不是娘不愿意带你进去，而是那种是非之地，娘不能带你去冒险。”
“可是天生……”
“相信他和修儿能处理好这件事情。”
锦夫人生怕沈如玉要进宫，居然找了琼英前后跟着，是连去净室都前后跟着。
这令她很苦恼，摆脱不了琼英，对杨天生的担忧也与日俱增。
“娘，”沈如玉依靠在锦夫人的身边，撒娇道，“我快闷出病来了。”
“我瞧瞧，”锦夫人探了探沈如玉的额头，俏笑道，“别骗我啊，娘我虽然老了，可是脑子还清楚着呢。”
“娘啊……”沈如玉快要疯了，“你不让我出门打探天生的消息，那总要告诉我他现在怎么样了？”
“实话，孩子，我们其实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我不信，大哥肯定会带来消息的，”沈如玉来个个软磨硬泡，什么招数都使出来了。
锦夫人争不过沈如玉，索性回屋休息去了。
沈如玉那叫一个郁闷，眼巴巴地求着琼英，而她也只是摇头不准。
“那好吧，”沈如玉无奈地回屋了，很快，琼英也跟了进去，只是刚关门，身子软软地歪到在了地。
“对不起，我只能给你用迷烟，”沈如玉拍了拍手从净室里走了出来，经过琼英身边时，还把她拖到了圆凳那里，免得回头外面的人推门进来撞到她。
换了丫鬟的衣裳，沈如玉低头一路走到大门口。
守门侍卫的眼睛直直地扫了过来，见是个丫头，放行了。
好险，沈如玉心里咯噔了一下，连头都不敢回地直接抄药铺而去了。
之所以去了药铺，一是为了避免锦夫人发现她不在了，会朝京都那边追过去，二来去药铺，要找卞太医。
当归进宫医考的时候，给宫的嫔妃诊过脉，沈如玉借此打听一些，回头也能有所准备。
当归知道沈如玉要进宫的时候，居然满心欢喜，“掌柜的，您若是能出手的话，那些娘娘肯定能生孩子。”
“你这马屁拍得，我可不受用啊，”沈如玉可没傲娇到那个地步，不过转念一想，当归说这话，应该不是随口拍的马屁，“说说看，为什么我能医好那些娘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