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冬雷!火雷!
如果真要形容沈宇此时感受,那也许真要用九天玄雷来比喻了,他呆坐在那儿,感受着一道道金黄色闪电在自己头顶飞舞大脑一片空白,好半天都处于怠工状态。^^
“你、你……”
“我听说玉郎善吟诗作对,不如你我合吟一首?”
……
沈宇一句话憋在吼中,几欲吐血,一盆凉水从天而降,半天缓不过来气儿,偏偏杨毅还在他怀里动了动,然后又带了几分疑惑口气道:“玉郎?”
沈宇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只有带了几分泄气道:“我不善那些。”
“咦?”
杨毅抬起了头,沈宇看着她诧异眼神,郁闷只想撞墙,谁没有过年少风流?谁没有过风花雪月,想他沈二当家当初财貌俱全,自然也就想做一些少年侠客都想做事,哪知道却在今天被翻了出来!
要是杨毅含怒带气翻这个老账也就罢了,偏偏她还这么无辜……去她无辜,她一定是故意!
沈宇这么想着,但现在人在他怀里,还这么抱着他,他怎么也不能勃然大怒,翻脸而去,更何况,这事理亏还是他!杨毅先前除了七娘,根本就没别事,而杨毅既然是女子,那和七娘,自然也是没有什么了。而他先前虽不多,可却是实打实惹出过一些风流帐,杨毅现在要翻,他也只有接着,他想了想,最后只能道:“那都是过去了。”
“玉郎从此以后都不爱吟诗作赋了吗?”
“那都是年少不懂事时做,以后不会了。”
杨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只笑沈宇面红耳赤,之后又慌里慌张说:“天不早了,你睡吧。”
他说着就要把杨毅放下去,杨毅倒没反对,只是斜着眼看他:“那你呢?”
沈宇手一顿,他这几天都是坐在那里休息,对于他来说,坐上几天还说不上负担,就算不舒服,也没什么关系,但现在杨毅这一问……
他们曾同床共枕很长时间了,他们曾……可是,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杨毅是男是女!现在他已经确定了,这要再……他斜着眼偷偷看杨毅,见他嘴角微微勾起,眼神似笑非笑,一时间又是愤恨又是心痒:“你不要以为……”
“嗯?”
他想说几句威胁话,杨毅却没有丝毫胆怯害怕,反而拉着鼻音迎了上去,一时间真想就这么扑上去,一时间又觉得这有些太草率了,正当他在两难间,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再之后就是各种吵杂纷乱喊杀声。
沈宇和杨毅互看了一眼,这几天,外面喊杀不断,零碎,成规模战斗一直存在,但这次明显不同,这次喊杀,好像是从后方传来。
南明王正式动手了?!
两人都想到了这一点,杨毅道:“今天消息有传来吗?”
“还没有。”
“看来是真了。”杨毅想了想,又坐直了身体,虽然除了沈宇,她并没有带其他人过来,但一些人是早已经安排到这里了,除了军营里,侑川那边也有人。一些机密信息,她现在还掌握不到,但侑川一些表面信息有时候也很有用,所以,按照她规定,每天都会有一个字条或一句暗语传过来,今天没有,那不是他们安排人出了意外,就是全城封锁。
她们人负责只是一些表面信息,不用刺探不用探听,只要将洧川当天情况总结一句好坏就可以了,出意外可能,非常小,所以更大可能,就是南明王那边正式拿出了行动,然后全城封锁,大家都出不来,这消息也就传不出来了。^
想到这里,杨毅动了一下胳膊,很疼,但如果勉强话倒不至于不能动,沈宇黑着脸道:“他们打他们,又关你什么事?”
杨毅一笑:“这不是怕遇到意外吗?虽说我家玉郎能干,我也不能做个拖累。”
沈宇哼了哼,却没有再说什么。而就在他们这边带着几分调侃感觉时候,夏卓敬营帐却是紧张肃杀,比起杨毅,他情况更严重,他伤本就是三人中最厉害,这几天又没有办法修养,也亏得他功力高深,换了一般人恐怕早趴下去了,但即使如此,他身形也更瘦了些,神色中也有着掩饰不住疲惫,不过在听到后面消息时,他双眼却蓦地一亮:“终于来了!”
和他对坐贾和缓缓点了下头:“第六、第七、两军都已经休整完毕,随时可以出发。”
夏卓敬点了下头:“请两位将军来,本帅要亲自为他们送行。”
不一会儿,两个身负铠甲大将就来了,当先一位正是古扎,而另一位,杨毅见了必要微微愣一下,此人正是曾攻陷过陆川石虎!当初他在临战中突破,养好伤后,很是迷惘了一阵。他本是想找杨毅报仇,但随着他伤势好转,原本仇恨也渐渐淡了,当他知道杨毅已经拿下巨岗,就更没了那方面心思。
以他身手,倒确容易聚齐人马占个山头当大王,可每当他有这样想法,就不免想到那烽火满天一晚,说不清是怕是愧,到最后他一咬牙,就投奔到了夏卓敬这里。
他身手好,一来就当了个小头目,之后老老实实打仗,老老实实练兵,也渐渐升了上来,他一开始并不是夏卓敬嫡系,他也没有这个打算,反正他也没有什么富贵极致想法,无论夏家内部斗怎么厉害,他只要好好干自己活儿,就不会有大影响,谁知道这种做派倒引起了夏卓敬注意,当夏卓敬对他伸手时候,已经容不得他说不了。
被夏卓敬招纳了,他也不可能再两面三刀,他过去不过是个镖师,就说走南闯北有不少见识,作为一个将领,也还是有些欠缺,所以带都是些杂兵,只是他这杂兵,和杨毅不同,杨毅是几个队伍合在一起,他这里则是一些桀骜不驯,这些人单兵能力都是要比普通士兵强,但骨子里都有一种叛逆,作战能力不能说不强,可有时候就会有点麻烦,夏卓敬就让各军都挑出一些这样人,然后都送到了石虎这里。石虎过去做镖师,倒是最善于和这些人打交道,他又在武力上能完全压制住,这统领做倒也不错。
“此去,就要依仗两位将军了!”
夏卓敬端起酒,古扎和石虎立刻接了谢了:“将军放心!”
在古扎和石虎喝完酒离去时,侑川这个化身为绞肉机场所,终于拉开了最动荡最混乱一幕。
原本看起来是被拖住夏军猛地扑向北边两只军队,其爆发出来战斗力让人知道先前消磨不过是拖延,不过令北边军队溃败,还是因为粮草停歇。而在同一时间,南明王军队也露出了抓呀,虽然大军确是在夏卓敬这里,但南明王本身还是有一些军队,这些军队兵器装备全部超出普通军队一筹,也就是古石两人军队比较特殊,这才能抵得住。
现在,三方都在争取时间,夏卓敬在,北边两只军队在,南明王军队也在。
若是夏卓敬军队对北边赢了,那么回过头来,自可将南明王军队踩为齑粉,若是南明王军队赢了,那么两边合击,夏卓敬也再无胜理。
“不知,古石两位将军是否能挡住。”贾和慢慢道,北边军队虽然还是一个庞然大物,但在他来看,却只是时间上问题了,现在关键是,古石两人能拖延住。
夏卓敬淡淡一笑,比阴谋诡计他也许确有所欠缺,但如果比军事打仗,他却有绝对自负,他对时间把握,他对战局预料,都令他相信,这一战,最后胜理会是他!
他这样想着,战况也好像确在按他所想发展,古石两人虽然一直在节节后退,却一直没有退散,北边两只军队则在势大夏军下一点点有崩溃迹象,当有龙骑卫逃跑消息传到他这里时候,他知道,这一仗自己要胜了。
“杀——”
整齐呐喊突然爆出,夏卓敬头一偏:“这是……”
“好像是从那边传来……”
夏卓敬面色阴沉点了下头,立刻招人去探查,而此时,古扎和石虎都在惊骇中。
“杀!”
“杀!”
“杀!!”
每喊一声,那支由钢铁组成军队就向前一步,同时,挥舞出他们兵器,在这个期间,不断有箭矢、兵器或射或砸冲向他们,但却不能阻止他们前进,有受伤严重,会立刻退出,不会影响队伍前进,而死亡,则会被他身后人送到一边,同样不会影响队伍整体速度。
他们速度并不快,可是,却是在一步一步走着。
“杀啊——”
和他们相对夏卓敬士兵挥舞着自己兵器,可是,不等他把刀砍上去,就有四把、五百大刀从三个方向砍来,于是,那英勇士兵甚至连第二句话都说不出来。
“死!”
有那功夫身手极为出色士兵抢到跟前,一枪挑死一个南明王士兵,但紧接着,就会有四五把刀从三个方向砍来,那人也真是了得,在这种情况下一个打滚也退了出来,但他身边人却没有这样本领。
“杀——杀——杀——”
一步步前进,如同钢铁洪流,吞噬着挡在他们前面一切。古石两人惊惧越来越重,他们都见过这样战阵,他们都经历过其中可怕,当初,他们经历还只是少数人,而现在,出现在他们眼前却有上千人!
上千人左右不了战局,可是,在他们本来就式微情况下出现一种这样队伍,足以成为那骆驼背上最后一根稻草!
“杀!二世子必胜!”
古扎一挥自己长剑,大吼道,在练气者中他也是佼佼者,此时全力而发,声音一时间竟盖住了周围喊杀,而被他这么一喊,原本有些溃败迹象士兵又鼓起了勇气,特别是那些和他同是出自巨岗族士兵统领们,他们都知道,古扎这么喊,不是为夏卓敬卖命,而是为他们巨岗族自己!他们驻扎地,已经被毁了,他们族人,已经被融入了,他们可以说是保持着巨岗传统最后一支了,他们必须为自己,为自己繁衍,为自己后代,甚至为自己祖宗杀出一条路!
他们投靠了夏卓敬,就要投靠到底。
杀!杀!杀!
带着一种疯狂,一种必死决心,他们冲向那支看起来无可动摇军队,古扎在他们身后,咬紧了牙,没有人比他更知道,那支军队可怕!他曾也想过练出一支那样军队,可直到去着手时候,才知道其中所需要财力物力人力都是惊人,当然,这样军队战斗力必然也是惊人,虽然他很疑惑当初杨毅是怎么练出这样兵,但是那已经不是他所能想象了。
“挖坑!”他瞪着眼,嘴中吐出这两个字,“不需要多深,但要多,快!”
虽然没能练出同样兵力,但他也无数次想象着,如果有一天,他还有机会再次面对杨毅军队,他要怎么做?他想过无数次办法,但是最可实行,却是破坏他们前进!
挖坑,挖一些不大不深,甚至也不长坑,坑里面甚至不一定要有什么东西,但只要那种军队停下了,分开了,就是他们机会!
“杀——”
就在他这样想时候,又一声呐喊从另一个方向传来,在左方,他看到了同样军队,古扎闪出一股绝望。
完了!这中原大地,没有他们指染机会了!
这样变化,夏卓敬自然知道了,但他还有亲兵,还有杨毅所带领那支杂军,只要拖住一定时间,胜利还是他们,他承认他没有想到自己大哥还偷偷练出了一支这样队伍,可是这样数量队伍根本就不可能影响这个层次战局!
他是这样想,但事情却在向另外一个方向发展。就算是这样军队,也不可能几千抵挡得住几十万,可现在他们所面对,并不是几十万!夏卓敬能动用所有军队加在一起,也不到五万,而除了他自己亲兵,其他三支,更是揉搓而成,面对其他军队尚且不显,但是面对那样军队,他们弊端就被最大化了。
呐喊,冲杀,三支阻拦军队在一点点后退,而北边那支军队却始终没有倒下,当龙骑卫又转身杀回消息传来后,夏卓敬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他知道,北边,不是像他所想象那样能一击而下了。
“来人,拿我铠甲来!”
他开口,身边人立刻一惊,贾和道:“大人,万万不可,张先生说大人毒性未尽……”
“贾先生,此时,也就只有本人,方能稳定大局了,有我在前方亲自督战,也许……”
贾和还想再说什么,但看了一下他脸色,也闭上了嘴。
铠甲拿来了,夏卓敬一点点穿上,几年僵持,几个月鏖战,这几天来心力耗费,令他异常憔悴,但当他穿上这件铠甲,却突然一变,如同一尊战神驾临。
空气中飘散着浓烈血腥味,夏卓敬看了一眼天色,天气很好,起码在这一天内,是不会下雨了,手轻轻在马背上一按,他已经翻身而上:“走!”
身负铠甲亲兵拥簇他而行,他所去方向,是北方,这时候,对他而言,最关键,还是能拿下北方,只要能拿下,是否能当着夏卓英都不重要。
“大帅有令,杀一人者,赏百钱,大帅亲自督阵,为大帅杀敌!”
有嫡系这么喊着,下面同时叫了起来,士气为之一振,而北边也喊出了差不多口号:“杀一人者,银一两,女人一个,南方花花世界,皆在尔等脚下,杀——”
“杀——杀——杀——”
对抗着,拼喊着,用尽所有力气挥出自己武器,战况在向夏卓敬这边一点点偏移,但却不够快,当听到后方三军已经被攻破,林青山出现时候,他低下了头,然后,发出了一声叹息。
“大人……”
贾和想说什么,却被他拦住了:“就算如此,也不见得是本帅输了呢。”
他这么说着,掉转马头,一缕阳光穿破黑暗,再之后就传来一声惊呼。
“那是什么?是什么?”
这声音引起了夏卓敬注意,他抬起头,向那个方向,一缕一缕阳光射下,那一队队移动人马也越来越清晰。
“夏字军,第十六军,巨岗营来向二世子报到!”
这声音响彻在战场上,只见那军队前方左边是一个硕大夏字,而右边,则是一个铺天盖地红色杨!
——正文完——
番外一 浪花淘尽(一)
抓头,上次一说结尾,一大堆同学上来砸砖头……= =这个,要怎么说呢?俺总觉得,结尾……最好是在最光辉灿烂一刻T T就和一个同学举得灰姑娘例子,真,让俺看,王子拿着水晶鞋找上门结尾是最好……
当然,若不能接受,下面还有番外,咳咳~
好吧,俺啰嗦了这么多,就是说,对于不能接受那个结尾同学来说,俺下面是还有,-_-!
这一章,是弥补大家……唔,精神损失?-_-|||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一 浪花淘尽 (一)
“杀!”
一声大喝,从男孩还小小的胸脯中爆发出来,长枪出手,如同白龙似的叼向对面的稻草人,然后就见一个对穿,那稻草人晃动了几下,倒在了地上,男孩的脸上闪过一抹兴奋,但随即就显得意兴阑珊了。
“怎么了?”
见他站立着不动,旁边的中年男子开口,那中年男子目光深邃,鼻梁挺直,虽然年过三十,却还是可以用英俊形容,他的神情中自有一股威权,一见就知道是手握权势多年的,但即使如此,他的面孔中也有一点点的,和普通的赵人不同的地方,虽然不细看并不能发现,但如果换成眼尖的,还是能发现的。
“爹是练剑的,我也想像爹一样练剑,才不要学那个不男不女的人练枪呢。”
那人的脸顿时黑了下来:“这话是谁对你说的?”
那少年僵着脸,不说话,中年人目光一扫:“少爷屋里的丫鬟、伴当、仆役,每人二十棍!”
这话一出,那男孩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但他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话,看到这里,那中年男子心中已有数了,拿起旁边搭在椅子上的大氅,大踏步的向外走去,男孩心中恐慌,跟上两步:“爹——”
中年男子没有停步,男孩呆立了一阵,拔腿狂奔追了上去,他一边跑一边叫:“爹——爹——”
中年男子先前不理,待他到了跟前,暴喝出声:“站在这里不准动!”
那男孩是被管教惯了的,听了这话,立刻不敢再上前,但心中却更为焦急:“爹,我错了,我真错了,我练枪,我练枪——”
此时,已有人将他屋里的人拉出来,噼啪的板子声和哭喊响彻一团,男孩急的几乎要哭出来,而此时,中年男子已经进了另一边的院门。
“我说是谁有这么大的威风,原来是古大人啊。”
他刚一进去,一个拉着长腔的女声就响了起来,男子横了一下周围的丫鬟仆妇:“你们先出去。”
那些丫鬟犹豫着就要出去,却被当中的一名女子喝住了:“古扎大人,这是我屋里的人,不是你随随便便就能吆喝的!”
那些人一听,又不敢动了,古扎一脚踹在旁边的矮凳上,那厚实的矮墩立刻打了几个滚,带翻了旁边的小桌子:“出去!”
这一声虽没有大喝,但那股杀气却溢然而出,那些丫鬟仆妇怎么受的了,一个个哆嗦着,就要倒在地上,就是当中那女子的脸色也白了一下,她长吸了口气:“你们先出去。”
那些人立刻如蒙大赦的走了出去,古扎又等了片刻:“院里的人也给我滚出去!”
外面一阵响动,显然是都往外走了,还有那机灵的,临走的时候带上了院门,那女子的脸色更难看了:“好大的威风啊,但这威风,古将军恐怕也就只有能在我面前耍了。”
“你给念儿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话?”
古扎的眼睛眯了起来,那女子噗嗤一下,笑了起来,虽然有些年纪了,但她这一笑,还是千娇百媚,身上戴着金的玉的首饰,衬的她那一身富贵的打扮,更是有花枝摇曳的感觉,她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那就要看,古将军……是怎么想的了。”
“不要做这些自作聪明的事。”
这话就如同一个开关,那女子的脸色立刻阴了下来,她随手把身边的一个首饰盒砸了过去,尖声叫道:“我自作聪明?我再怎么自作聪明,也比不上你心心念念的想一个男人!”
“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不知是谁,在睡梦中口口声声的念着,杨毅!杨毅!”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女子的声音简直有些凄厉,古扎的脸上也有一些不自在,他的怒气少了几分,带了些微的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难道你想告诉我,你是太恨他了吗?一晚上两晚上也许是意外,可我和你成亲这么些年,你几乎每个月都有想着他的时候,你是练剑的,却让念儿练枪!”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带了几分哀苦,“你这些年不纳妾,不收通房,有人说是因为你对我情深意重,也有人说你是外族,终究是怕了我们家,其实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你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上!”
“他和我有……”
他想说他和杨毅的恩怨,但没等他把话说出来,女子就道:“古扎,我不是傻瓜,你那声音是恨还是别的,我听得出来!”
古扎僵在了那里,恨杨毅吗?最初的时候是有些的,但与其说是恨杨毅,不如说是恨自己。当年他在中原各地游历的时候,想杨毅想的最多,待他回去刺杀失败,转而投奔到夏卓敬手下的时候,倒渐渐的放下了。有些东西,已经无法挽回,有些事情,已经不可改变。此后杨毅对他来说,只是一个特别的陌生人,哪怕想到,他也会刻意的转变,但是当那一片红色出现的时候,一切就有不同了。
那一天,南明王的军队步步紧逼,北边迟迟打不出个结果,他只有派身边的子弟兵前去骚扰,虽然说对南明王的军队有一定程度的阻碍,不过是用人命去填。他嘶吼着指挥,心中的绝望感却越来越强。以他的身手,若有心的话,自可逃出去,可逃出去后又如何?回巨岗,还是就此流落天涯?他把族中最后的血气给带了出来,最终却是一个这样的结果?
“夏字军,第十六军,巨岗营来向二世子报到!”
在他想把自己也填进去的时候,他听到了这样的声音,很奇怪,明明战局还没有任何改变,他却有了一种天翻地覆的感觉,再之后,他就看到那支军队,一步步的向这边逼来。
“左三排,左转,其余人等,继续向前!”
就在他觉得大局已定的时候,对面的南明王也有了反应,然后就见那军队分出了三排,拿着刀挺着枪,大踏步的向那巨岗营迎去。他原本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这样的精锐,又是这样的武装……
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却见巨岗营当先一人抬起手,然后做了一个手势,之后就见左右两边各分出两排,竟然以包抄的形式向南明王的军队迎去。
不知道别人如何,但古扎很清楚,在那个时候,他的目光是被吸引了过去。
巨岗营是生力军,操练也更久,但南明王的军队装备更为精良,而从体格上来看,也完全是两个等级的——先前在夜间还不怎么明显,但在此时,古扎已能看出,这些士兵都是身高体壮,肌肉纠结的,巨岗营的士兵虽然打眼看去也很威武,排着一排也很有气势,但若单个领出来,大多是没有南明王这边高大的。
这会是一场恶战!
他当时是这么想的,他相信,很多人也会有和他相同的想法。在大战中,身高个头并不会一定占优,别说只是一个大汉,就算是一个练气高手,陷在战阵中也是身死名消的事情,但若是百十个大汉,那就又不一样了。
而此时南明王这一队,又何止百十人?他们的力量更大,他们的胳膊更长,他们所产生的杀伤力也会更大。
“上!”
“左!”
“右!”
就在他这样想的时候,巨岗营突然爆发出三声大喝,然后就见那当中的一面军,和左右两边的军队同时出手,部位,竟正好是一个三角形!
正面的前三排如此出手,左右两边的两排也同时出手,七杆齐发,竟不给南明王的军队丝毫余地,而且扎的部位,正正都是没有戴铠甲的地方!不用任何人提示,古扎就知道自己的脸白了。
这样的精准,更重要的是,在同一时间,南明王的军队也出手了,古扎亲眼看到一个巨岗营的士兵被扎了个透心凉,但也就在这同一时间,他的长枪,也扎到了对面人的眼中!
在那瞬间,那个士兵也许也有过犹豫,也有过动摇,但在那一刻,他的行动,却没有半点的迟缓!
同样的悍勇,同样的训练有素,而比起南明王的军队,巨岗营更多了一份坚定,同时,还有一份灵便,在两军相持的瞬间,巨岗营的士兵好像更知道要怎么做,那十人一排的小队长,好像都是受过专门训练的将领。之后的形式,也证明了他的这个猜想,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敌人,巨岗营第一排都会有人喊出一个方位,而在他后面的二三排会紧接着喊出其他的,然后就在同一时间,他们刺出手中的枪!
在他看来简直无法战胜的军队,到了巨岗营那里简直如同待宰的小鸡,所欠缺的,不过是一个口号。
“真的,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古扎收回思绪,淡淡的说,“若你非要如此想,我也没有办法,你若觉得不能接受,我就写和离书。”
那女子立刻呆住了,她正要说什么,古扎已转过了身:“不管如何,念儿那里,你都勿要再多嘴!”
他说着,就走了出来,而在他身后,则响起各种摔砸的声音,他没有停留,梦中吗?不是恨吗?他一步步的走着,脸上的神色,却是有些怅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