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1)

倾城说:“集体幻觉?亏你琢磨的出来,想象力还是很丰富的嘛。”我得到夸奖,兴高采烈,接着说:“就好像有很多人会在远处看见海市蜃楼的奇异景色一样,而我们不单是看见海市蜃楼了,还走了进来参与其中,经历了与平时生活截然不同的遭遇,你说这不就是梦幻和现实很有序地组合在一起了吗?”说着我一边望着远方,装作无比深沉的样子。倾城扑哧一笑,说:“你可以去编小说了,我看你很有创作才能,不过全都是胡说八道。”我说:“编小说?我可不是那块料,我小时候写作文,老师就给我评语说:‘前言不搭后语’,说明我的语言组织能力很差。”倾城撇撇嘴说:“那是你老师教育不好,和你有什么关系,我觉得你优秀着呢。”

正说着,瘦猴和黄瓜也都休整的差不多了,一起走过来。我说:“我们怎么办呢,是在这里等着,还是四处找找出路?也许会有一个出口在什么地方,或许这里就是郊区呢,这个房子有个地下通道,我们顺着通道来到了郊区。”瘦猴四处看看,说:“这地方我就觉得没事也头皮嗖嗖冒凉风,脚后跟都出虚汗,看起来不像是人待的地方。”黄瓜婶婶叹着气说:“现在还说什么人啊鬼啊的,咱们身上的灯都灭了一盏,离鬼也不远了。”

四个人聚在一起,看看都没什么大碍,倾城便开始查看大坟的风水了。我陪着倾城走了一圈,倾城说:“这个大坟应该是一处贵人墓,葬的好风水啊。”我说:“我也看出是贵人墓啦,普通人怎么能挖这么深的大坑,建造这么大的坟墓哪?依我看哪,说不定是个诸侯国王呢,你没看过去的皇上们都埋到山底下,建造千年不坏的基业嘛。”黄瓜婶婶听见说起皇上,勾起了刚才的美梦,不仅痴痴然,呆想起来。倾城从书包里拿出罗盘,开始测量大坟的风水。这座大坟方圆能有几十米,倾城啧啧叹说:“这座坟丘藏风聚气,明堂敞亮,越看越是觉得格局不错。”我说:“我没觉得这里有风啊,没有风怎么聚气?”倾城看了我一眼,想要抢白,刚要张嘴,忽然眼睛一转笑了起来,说:“你给交学费,我就告诉你。”

我讽刺道:“钱钱钱,你就知道钱,我就纳闷了,怎么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就钻进钱眼里了呢。”倾城说:“钱是好东西,没有钱怎么行?我是正当合理的赚钱,你眼红什么。”我说:“你这样肯定会嫁一个吝啬鬼,一分钱都不给你。”瘦猴在旁边笑道:“没错,我张哥平时就很小气。”

黄瓜婶婶在一旁沉默了许久,这时忽然鬼鬼祟祟地凑上前来,悄悄地说:“刚刚你们讲话的时候,我好像看见什么东西跳到草丛里了,现在正盯着我们看。”我不满地说:“大婶啊,你能不能不这么神神怪怪地吓唬我们啦?在这种地方,总说鬼话是要吓死人的。”黄瓜婶婶说:“我真的看见了呀,我是开了天眼的,什么东西看不到呢。”这时我仔细地看了一下周遭的环境,觉得确实有点异常,因为大坟前面的空地现在千疮百孔,都被霹雳珠震的不是原来的面目,几只昏死的黄鼠狼还躺在那里,弄的脑震荡,不知道能不能痊愈。还有那位生前尊贵无比的贵妇人,现在也真正地香消玉殒,不能再兴风作浪,另外刚刚的那些黄仙们是不是要去搬救兵,那只蛤蟆精是不是真的得道成仙了,会不会对我们破坏了它赖以生存修炼的法身而很是愤怒,这些都是潜在的危险哪,因此在这里多待一分钟,危险就多了一点,谁知道天亮之前是不是还有更凶险的事情发生呢。因此想到这些,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我对倾城说:“这里确实很危险,要不我们先离开这里?”倾城看着手中的罗盘说:“这座大坟就是祖山,左右各有青龙白虎庇佑,前面的小坟是岸山,再远一点还有朝山,天哪,这里,我们站的这里就是一处小小的龙脉!此地是最好的龙穴!谁要是葬在这里,必然子孙发达,后代昌盛不可言!”黄瓜婶婶撇着嘴说:“就算有龙脉,我们还能都死在这里啊?偶这年纪轻轻的美貌如花的妩媚妖姬,可是不能这么早早的就放弃红尘快乐。”倾城说:“我倒不是说谁死在这里,我们看风水的,看见好的地形自然就很是喜欢,不说出来未免心中遗憾。放着好的龙穴没人知道,多可惜啊,也不知道哪个有造化的会荫及子孙,也不知道哪个得了这个龙穴的祖坟上冒了青烟。”我赶紧打圆场说:“罢了罢了,你们两个都是乌鸦嘴,赶紧朝着地上吐吐沫吧,什么死啊死啊的,多不吉利!咱们现在可都是大活人!”

倾城刚要出言嘲笑,忽然眼前黑光一闪,不知什么东西朝乱坟岗飞去。我们都心中一凛,互相对视了一下,觉得大有古怪,我做了个去看看的手势,便轻轻地朝乱坟岗走来。走到空地边缘,我隔着茅草丛,忽然发现前方有一双晶亮的小眼睛死死地盯着我,让我浑身汗毛直竖。倾城凑过来说:“是一只猫。”

话音未落,那只大黑猫已经喵呜一声怪叫,从草丛地蹿了出来,跳到远处虎视眈眈地看着我们。那猫体格硕大,浑身的毛都立了起来,对着我们满是敌意的低声怒吼。我正要寻找一块石头扔过去,把它打跑,倾城拉着我大叫道:“不好了,僵尸来了!”

我回头一瞧,可不是嘛,刚才大黑猫蹲着的地方,腾地立起一个僵尸,是一位穿着寿衣的白胡子老者,举起手臂就从坟地里蹦了出来,我知道猫之类的动物灵气都很足,如果在僵尸身边经过的话,往往会有诈尸的现象。但是眼见有这等恐怖事情发生,还是着实吓了一跳。好在我这几天经历不凡,总算能撑得住,瘦猴就不行了,大叫一声“妈呀”,就软了下去。

那老者好像听见了声音,本来都朝着乱坟岗深处跳跃的步伐,忽然凌空转了过来,两个起跃就跳上空地。我拉着倾城急忙跑到瘦猴面前,黄瓜婶婶见事不妙,早已把那单独的高跷鞋踢了出去,准备赤足狂奔逃命。倾城从书包里手忙脚乱地掏了几下,焦急地说:“哎呀,霹雳珠没有了,张朝阳,你先顶住他,我再画个符镇住他。”我心中暗叫倒霉,无奈之下只能强作镇定,对着老者说:“老家伙,你还没活够啊,在阴间好好过你的日子去吧,别来吓唬我们。”那老者密密的胡须在跳跃中随风飘动,仿佛脸上的肉都跟着在轻轻颤抖,瘦骨嶙峋的脸上布满死灰颜色,看起来生前就不是善人。他跳上空地之后,步伐忽然变得缓慢起来,我正庆幸是不是他身上的那股灵气消失了,不再是僵尸的时候,老者已经飞快地冲我跳来。我见倾城忙于翻找东西,瘦猴动不得,眼巴巴地看着我,黄瓜婶婶倒是有一股子蛮力,可惜现在不知道是不是还能用的上,只能硬着头皮准备和老者搏斗一番。那老者开始跳跃的步伐非常大,如果按照那样跳的话,基本就能从我们身边跳过去,即便他会计算路程,要真正地跳到我们中间,也是很费劲的。可是现在他蹦了两下,似乎已经掌握了行走的秘诀,有快有慢,有长有短,这样他在蹦跳的时候就能找准目标了。

我和老者没对峙上多久,老者已经到我面前,伸出的手臂就朝我掐来,匆忙间我只能弯腰躲过。老者还不罢休,一转身又来抓我,这次我没刚才那么幸运,因为我个子比这个老者高了不少,块头也大些,躲起来就不怎么灵便。眼见的老者再次抓来,我急忙一闪,却还是被老者抓住了胸口的衣服,我啊呀一声惊呼,用手一推,只觉得冰凉铁硬,似乎就是石头一般。我拼命向后一挣,终于挣开,衣服也被撕裂了。

老者一步步将我逼到大坟边缘,我背靠着大坟,老者又是一抓不中,抓进了土堆,这时我钻到老者背后,从后面用力推了他一下,指望把他推到,老者动了一动,竟然没有仆倒,却再次转过身来,这次我不再躲闪,想要制住他不动,于是飞快地伸出手来和他手臂相握,让他双手先不能动,然后我叫道:“老东西,是你先冒犯我们的!”一边手上使劲,一边用脚去踢那老者肚子。哪知狠命地用力踢出去,就好像踢在钢板上一样,我就觉得自己的脚钻心地疼痛,疼的我眼泪都流出来了,不由得身子一歪,手就松了一下。那老者力道不减,一下子就将我摁翻在地,我摔的七荤八素的,五脏都翻了个个儿,哪还有力气再去拼搏?就觉得那老者一双大手好像钳子似的,分外用力,将我的手都要捏断了。我叫道:“倾城你还没好啊!”话音未落,只觉旁边劲风吹过,风风火火奔上前来一人,将那个老者从我身上推了下去,我揉揉肩膀站了起来,原来是黄瓜婶婶情急之下用她脱掉的高跷鞋顶住老者的嘴巴,给生生地推下去了。老者脑袋向后仰去,双手还朝前伸着,分明要奋力往前奔,却身不由己地朝后走,两股力量交叉,就听见那老者颈部“喀嚓”一声,脑袋忽然向后软了下去,想必是黄瓜婶婶一鼓作气,用力过猛,弄的僵尸也关节脱落。饶是如此,那老者仍然凶气十足,黄瓜婶婶终于被那来自老者脖子的声音吓到了,略一迟缓,老者已经挣脱束缚,嘴里叼着鞋就又跳了过来,想必那鞋跟已经**了他的嘴里。一时场面更加恐怖,老者每跳一下,脑袋就跟着甩起来,好像挂钟的钟摆一样摇个不停。

眼见的老者又凶狠地跳了过来,倾城还在手忙脚乱地在纸上画着,已经是急的汗水淋漓。我心里急的不行,看起来这老者对我是情有独钟,又朝我而来,我咬咬牙叫道:“豁出去了!”同时心里暗中骂道:“老家伙,难道你还看上我啦。我张朝阳可是不喜欢你。”撸胳膊挽袖子,准备着和老家伙拼命。老者还没到近前,正在这时只听耳边有人说道:“张朝阳,怎么你们还没走?”

我一边提防着老者的突然袭击,一边偷眼看去,因为来的人太过熟悉,竟然让我感到大为惊讶。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小雪不知从哪里款款走了出来。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小雪为了躲避我们偷着溜到什么地方去了,她的出现让我非常奇怪,我愕然地张大了嘴巴,完全忘记了老者的攻击。这时那老者再次冲上前来,用闪电般的速度扑到近前死死地抓住我的胸部,我没有来得及抵抗就束手就擒。我感觉到被撕拧的疼痛和来自地狱里绝望的召唤,想要反抗却使不出力气,我被老者抓的倒退不止,我想完了,我可能活不长久了,不由得心中万念俱灰,在一瞬间我竟然祈祷起来:“愿我的父母都平安吧。”眼睛一湿,便流出泪来。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候末日的到来,那会是什么感觉呢?是没有疼痛,没有感觉的境界吗?正想着,忽然感觉抓在身上的力量消失了,我挣开眼睛一看,只见那老者怔怔地站在那里,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嚣张,真真正正地变成了死者。脚下传来“喵呜”的一声怪叫,低头一看,那只大黑猫充满狡黠的眼睛盯着我,它仰着头看了我一眼,又在小雪身上蹭了蹭,起身跑掉了,小雪叹了口气说:“老爷爷,为什么你死后也不能安生。”

老者身上的灵气骤然消失,同时也完全变成了死尸一具。这时倾城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叫道:“画完了画完了,我的符咒画完了!”跑到跟前一看小雪,倾城的脸色就变了,她瞪了一眼,说:“怎么又是你,你来这里干嘛?”小雪面无表情地说:“我还想问怎么又是你呢,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倾城说:“这是张朝阳的家,我为什么不能来?”小雪说:“这是我的家,我想来就来。”

眼看两个人就要开始争吵,我一边揉着被抓疼的地方,一边急忙劝住二人说:“先别吵先别吵,大家都冷静冷静,还是坐下来说说怎么才能出去吧,离开这个凶险的地方,才是当务之急啊。”看起来黄瓜还有瘦猴也都对小雪充满了敌意和恐惧,因此远远地不愿意过来。倾城质问道:“你说吧,你把我们领到这个鬼地方来,是想谋财呢?我们都没有钱。是想害命呢?我们又和你没有什么冤仇,你怎么下的手去。”黄瓜婶婶跑过来说:“难道你是看了偶的美貌,想要劫偶的色?天哪,想不到你还好这一口!你下流!”

倾城伸手将符咒贴到那老者的头上,说:“你贴了我的符,就永远也别想变成僵尸害人啦。”小雪叹了口气,对我说:“张朝阳啊张朝阳,本来我想你们应该从大楼里出去了,怎么现在又来到这里了呢?有句话怎么说:‘天堂有路你不走……’”话说了一半,生生的憋了回去,倾城一下子变得戒备起来,黄瓜婶婶快嘴说道:“哦,偶知道了,下一句是‘地狱无门走进来’!还说你不是坏鬼呢,偶看你就是个谋财害命的坏鬼!”

小雪看着远处出了一会神,然后突然变得安静下来,轻轻地说:“我根本就不是什么鬼,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总说我是鬼。”黄瓜婶婶抢先说道:“难道还需要证据吗?你身上一盏灯都没有了,你现在就是地地道道的鬼。”小雪笑道:“这位大姐,我知道你是开了天眼的,能看见很多正常人看不到的东西,难道这就能说明我是鬼了吗?”然后小雪转身对我说:“张朝阳,这些都是你的朋友是吗?”我点点头。小雪沉默了一会说:“既然是这样,让你们知道也不妨。我就说说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吧。”

小雪接着缓缓地说:“其实我也是一个受害者,但是我一直没觉得自己是。还记得最开始在论坛上我发的主题吧?”我点点头说:“当然记得,我就是看了那个帖子才找到的房子。”小雪说:“其实我并不是房东,我也是一位租户,我租了这个房子,可是我却被这个房子折磨的死去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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