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未朦朦亮,这个消息便传遍了后宫角角落落。
最为惊讶的,莫过于李淑妃。
当时,李思琳还未起身,传消息的太监,不敢打扰淑妃娘娘的休息,便一直等到她起身。
李思琳打着哈欠悠悠的起身,坐在梳妆台前,正准备往脸上抹胭脂,听着这个消息,大红的胭脂便偏离了原来的方向,滑稽的在脸颊处留下了一条红红的胭脂痕。
“你说什么?”李思琳声音有些颤抖,“再说一遍。”
“……萧德妃娘娘,有喜了。”小太监被李思琳吓的声音也有些颤抖。
“太医……诊断过了吗?”仿佛不相信一般,她睁大了眼睛,透露着难以置信。
“……皇上下旨招了所有太医入宫,都得出了一个结果……”
结果是什么,自然是不言而喻。
李思琳的脸色一下变得苍白而狰狞,为什么,为什么她就能怀上,这不公平!这太不公平了!
她才入宫多久,本宫从皇上还是太子时当上了太子侧妃,凭什么,凭什么本宫努力了这么多年,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碧云刚刚端了茶来,见李思琳神色异常,身为贴身心腹的她自然是明白的,便做主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回姐姐的话,昨个晚上。”小太监神色有些奇怪,顿了顿,“但皇上一直封锁了消息了,知道不久前,各宫才收到消息。”
碧云上前,拿了帕子轻轻拭去李思琳脸上的胭脂痕,“娘娘,莫急。只怕这事,有蹊跷。”
“怎么说?”李思琳抬头问她。
“皇上瞒着这事,还请了这么多太医入宫,只怕也是不信的。”见李思琳还是不甚明白,碧云便耐心解释道,“娘娘,这么多年,除了佟充媛有了一位公主,各宫均为传出有喜的消息,奴婢斗胆说一句,只怕是皇上的身子存在什么隐疾。”
见李思琳并没有说什么,碧云继续开口道。
“奴婢查看过皇上的起居注,娘娘您的侍寝次数是远远在各宫之上的。虽说前有一个佟充媛,但她原就是易生养的女子,才被特招为太子侍妾的。但萧淑妃不同,如果您都没有怀上,她就更别说是了。”
听到这里,李思琳点点头,没错。萧淑妃本就身体不好,加之刚刚进宫之时,好汤好水的养着,还是生了场小病,可见身子骨不是一般的弱。
“娘娘,只怕这时,各宫都准备去熙烟殿了……娘娘,您……”碧云提醒道。
“熙烟殿,本宫自然是要去的,不过,这奸夫,本宫也是要抓的!”李思琳勾起了一丝狠毒的笑意。
永涟殿
凤熙涟也是睡醒后得到消息的。
她倒觉得不足为奇,妃子有喜是正常的,一直没有才是有问题的。
昨晚的一切都好像是一场梦,梦醒了,一切也就恢复正常了。
这件事已经快要落幕了,应该……不会再见到他了。
莲芯回来的很晚,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歇息了。
今早听来伺候她起身的泽兰说,莲芯一直等在门外。
便唤了她进来。
莲芯一进来,便直直的跪下。
“请娘娘责罚。”
凤熙涟挥退了其他人,才问道。
“你何罪之有?”
“莲芯昨夜冒充娘娘,接近皇上,是欺瞒之罪,请娘娘责罚。”莲芯的额头磕到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那照你这么说来,本宫不是也犯了欺瞒之罪,还私会宫外之人,岂不是罪上加罪。”凤熙涟淡淡道。
“奴婢不敢。”莲芯惊异的抬头,额头上点点擦破的痕迹。
“你起来吧。”
莲芯只是看着她,却没有任何反应。
凤熙涟心中暗叹了声,难道她还是不值得她们的信任吗?
“本宫并没有怪罪你之意,相反,你做的很对。”凤熙涟站起身,走过去扶起她,莲芯并没有反抗,便顺着她的力道,站了起来。
凤熙涟撩开额前的碎发,轻轻抚摸着莲芯擦破皮的额头,笑笑,“傻丫头,本宫还有好好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本宫只怕是现在就不能站在这里了。”
“所以,也请你相信本宫好吗?”凤熙涟温柔的看着她的眼睛,她还是喜欢那个自信的侃侃而言的女孩,仿佛全身上下,都闪着光彩。
莲芯点点头,明亮的大眼睛中,有点点泪光在闪烁。
她不知道,皇上有没有看出来。
其实她是害怕的,虽然她很聪明,但她也不可能参透每个人的心思。
她害怕皇后娘娘会怪罪她,她担心皇上会发现,害怕……
在这个吃人的皇宫中,她只想要活着,除此之外,再无所求。
她很聪明,所以她想的更多,害怕的也更多,没有一刻,停止对这后宫的思考,想着后宫的权利分化,想着如果在这后宫中攀附一个最强的主子,让自己活着有尊严,想着如果隐瞒自己的才华,不让主子觉得受到威胁……
但遇到一个这样的主子,她又有什么好求的。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当然不知道这个聪明的侍女脑袋瓜又在想什么,反正解开了心结,就是好的。
凤熙涟笑道,“叫人进来吧,本宫要洗漱一下,等会还要去熙烟殿,晚了可就不好了。”
用完早膳后,凤熙涟便被一群人簇拥着去了熙烟殿。
走进的时候,发现各宫的大部分都到了,侍女们在花厅三五成群的聚着,说着什么。
见到皇后来了,便纷纷请了安。
凤熙涟随即进了内室。
阮轻嫣斜靠在床头,众妃嫔围着她坐着,说着恭喜之类的话语,倒是没多少人是真心。
见到皇后娘娘驾到,各宫便起身问安,阮轻嫣也准备起身,凤熙涟连忙上前制止。
“德妃妹妹身怀六甲,不必如此多礼。”随即让众姐妹也平身了。
阮轻嫣靠回原处,“承蒙姐姐来探望了。”
“妹妹可要好好保重身子,为皇家再添一脉。这段时间就不用来姐姐这请安了,身子要紧。”凤熙涟亲和的握着她的手道。
“姐姐,这不好吧……”阮轻嫣的话音有些迟疑,还带着丝丝的拒绝之意。
“你的身子好,为皇家开枝散叶,便也是姐姐的福分了。”凤熙涟说这话倒是真心实意的,不过有点矫情,没几个人信就是了。
阮轻嫣也是不信的,免了请安,如果将来怪罪下来,被人说成违了祖制,也是可大可小的事。
凤熙涟的话是四处都没落到好。
此时的凤熙涟心中倒是同情这位女子的,心中明明喜欢的另一个人,却要为这个人生下孩子,从此囚禁在这后宫之中,暗无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