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中最不住的就是秘密。
轩辕泽熙被叫醒的时候,天才朦朦亮,而此时,这件事已经传遍了整个后宫。
人人都如惊弓之鸟,生怕也染上了这病,躲的离暖玉阁远远的,平日里和佟充媛关系融洽的几位嫔妃都不敢再去暖玉了,还担心着自己昨日去看过小公主,会不会也染上这病,一时之间,宫中人人自危。
轩辕泽熙得报后,立马和凤熙涟赶到了暖玉阁,在门口时,却被一个一直指使着奴才们给暖玉阁上上下下打扫的太医拦住。
“微臣见过皇上。”行礼后,见轩辕泽熙二话不说就往里冲,急忙拦下,“皇上,您不能进去啊!”
“里面是朕的女儿,朕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在里面!”轩辕泽熙怒道。
“皇上,臣怎敢拦您,只是这病传染极强,微臣实在是担心皇上龙体有恙,还请皇上谅解。”太医说完,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地,禀报道“佟充媛娘娘,杜太医、周太医都在里面,皇上您大可放心。”
“竟真是……天花?”凤熙涟小心翼翼的问道。
“回禀娘娘……周太医的,杜太医和另外几名太医都已确诊为天花,但为保险起见,微臣已自作主张派人去请了蒋老太医,一切的结果还须让蒋老太医诊断过后才能最终下定论。”
凤熙涟点点头。心中却一沉。周太医和杜太医在宫中都是有资历的太医了,他们如果得出共同的结果,只怕……
她暗中伸出手去握住了泽熙的手,长袍下,轩辕泽熙的手早已紧紧的握成了拳头。感觉到凤熙涟的手伸了过来,轩辕泽熙牢牢的握住,仿佛在汲取力量。
凤熙涟知道他在自责。
深深担忧的看着轩辕泽熙,凤熙涟面露凝色。她何尝不难过不自责。
虽然筱筱不是自己的女儿,但凤熙涟心中也十分担忧,筱筱是那么的乖巧贴心,想起筱筱甜甜的叫自己母后的样子,自己就有一种母爱泛滥的感觉。
此时的她却躺在床上,接受病痛的折磨。
她默默祈祷着,愿女儿筱筱吉人天相。
“蒋太医到!”年迈的太医急匆匆的提着医药箱,在小药童的搀扶下来到了暖玉阁。
“微臣见过皇上。”
“老太医快免礼,快进去看看朕的女儿,千万不能让她有事!”
“老臣遵旨。”
“皇上!”轩辕泽熙抬头,只见佟雅涵憔悴的站在门口。眼睛通红的,格外的楚楚可怜。轩辕泽熙不顾阻拦,大步上前。凤惜涟还没会意过,佟雅涵便扑入了轩辕泽熙的怀抱,放声大哭。
太医拦下了凤惜涟,悄声道:“娘娘放心,佟娘娘得过天花……”
凤惜涟这才放下心来,也走上前去。
轩辕泽熙安慰着佟雅涵,佟雅涵的泪水却止不住的流下来。
见蒋太医出来,凤惜涟连忙上前问道:“太医,筱筱怎么样?”
蒋老太医出来前早已将大褂脱掉,随即吩咐下人将他刚穿进去的衣服烧掉,才回答道:“回皇上,娘娘,确实是天花。”
虽然早已猜到,但听到他这么说,他们心中还是止不住的难过。
“皇上,赏花宴就要到了,老臣斗胆恳请皇上将小公主送出宫去,以免……”听到这话,佟雅涵几乎倒在轩辕泽熙的怀中,难以置信的望着老太医。
轩辕泽熙勃然大怒:“朕绝对不允许,赏花宴办不成就不要办,朕的女儿,朕不允许她受到一丝委屈。”低头安慰佟雅涵道:“雅涵,你放心,朕向你保证不会送我们的女儿走的。”
“皇上……”
轩辕泽熙拍拍佟雅涵,温柔的说“朕要上朝了,你也去休息一下吧,你要是倒了,谁来照顾筱筱。”
凤惜涟上前,接过佟雅涵,“皇上请放心,让臣妾来照顾姐姐吧。”虽说凤惜涟是皇后,但她还是敬比她进宫早又诞有一位公主的佟雅涵为姐姐。
轩辕泽熙点点头,临走前看了凤惜涟一眼,凤惜涟会意。
皇上走后,佟雅涵还是满脸的担忧,“妹妹,我还是不放心,我要去守着筱筱。”说着就要往里走。
凤惜涟急忙拉住她,“姐姐,你看你,眼睛都肿了,还是去休息一下吧。再说了,周太医,杜太医都在里面,你就听皇上的话吧,别让皇上担心了。”
“妹妹,你没有孩子,你不懂的,你不懂……”佟雅涵悲伤的望向寝宫方向,“筱筱是我的命根子啊。”
凤惜涟的鼻子有点酸,不禁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也如这般疼爱自己,现在却已不在了,“佟姐姐,妹妹就守在这里,如果有什么事,妹妹立刻派人通知人。”
终于把佟雅涵弄去休息了,凤惜涟吩咐人守在门口,自己也了隔壁的偏殿处理宫中事物。
晚上,凤惜涟安顿好了暖玉阁的事物才回了永涟殿,轩辕泽熙早已在寝宫等她。
“弄得这么晚,累了吧。”轩辕泽熙将她带到餐桌,知道她还未用膳,便等到现在。凤惜涟疲惫中,却感动不已。
凤惜涟摇摇头,“这些都是臣妾分内之事,不敢言累,倒是佟姐姐,难为她了。”
“朕知道你心疼筱筱,那孩子……哎,朕不是个好父亲。”
“皇上,”看到轩辕泽熙眉头紧锁,凤惜涟一阵的心疼,到底是至亲骨肉啊!“您是天下之主,是天下所有子女的父亲,这就注定了您的爱是分给所有人的,筱筱的身份也注定了她享尽一生荣华富贵,但却得不到如寻常百姓家的父亲的疼爱,鱼与熊掌不可得兼,皇上您也不必过多自责。”
轩辕泽熙看着她,叹了口气,“瑶儿,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孩子?”
凤惜涟脸色微红,“如果瑶儿得幸能为皇上诞下龙嗣,瑶儿自然是高兴的,虽然生于皇家有许多的无可奈何,皇上有皇上的无可奈何,太后有太后的无可奈何,臣妾也有臣妾的无可奈何,这便是荣华富贵的代价,臣妾只愿自己的孩子健康,快乐,别无他求。”
“瑶儿知我,朕也想自己的孩子过得快活,可是身不由己啊!”
凤惜涟抬头望着轩辕泽熙笑道:“谁说皇上不是好父亲了,您今天的那句话,臣妾听了很感动。有皇上这份心意便够了。”
当夜,筱筱发起了高烧,凤惜涟和轩辕泽熙在暖玉阁的偏厅陪了筱筱一夜,破晓时,筱筱的烧才退下来,凤惜涟劝轩辕泽熙延后早朝,轩辕泽熙依旧坚持,换了身衣服便离开了。
凤惜涟望着门外初生的艳阳,默默祈祷着,筱筱,皇上,太后,大越,和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