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金黄的阳光洒在中南海医院,斑斑驳驳,让顶楼半开放式的病房格外漂亮,也让把守出入口的军人多出了一股暖意,而当他们的目光落在露天花园一个凉亭时,眼睛变得更加炽热起来。%
那里有一个老人,一个有着辉煌过去的老人!
这里是北无疆疗伤的医院,出于安全和戒备需要,吴国忠直接把他安排在医院顶楼,这里只有其余楼层的三分之一病房,清空病人并不会带来太大难度,扼守起来也比其余楼道要容易要省心。
而且这医院顶楼还有三十平方米的花园,假山,水池,健身房甚至一个精致厨房,这样的环境不会让北无疆太无趣,也可以让后者不用去楼下花园散步,吴国忠还让人安装了一个天文望远镜。
为了保证北无疆的彻底安全,吴国忠一共派遣了三个警卫连全天候保护,把整个顶楼花园扼守的严严实实,每一个进出的医生护士都要严格甄别,每天的访客和家属会见,也全限在十五分钟!
还要经过吴国忠的批准!
虽然北无疆早已经失去势力,北系也没有昔日强大,但保护他的军警还是给予最高敬意,除了他是昔日军部统帅之外,还有就是北如来使然,后者在华俄边境的事迹至今影响着华国全军上下。
因此他们对英雄的家人保护得尽心尽力,每一个细节都做到极致,此刻,北无疆正斜倚在天鹅绒的沙发上,眺望着阔别许久却始终没忘的京城面貌,现在才下午四点半,可他却已经吃过晚餐。
他的晚饭一向吃得很早。
他的晚餐是一大碗米饭,半只京城烤鸭,一碟香菇蒸成的肉饼,以及六个荷包蛋,食物的数量虽然比不上牙太古,但也相差不远了,这是北无疆多年的习惯,哪怕受伤刚醒也保持着昔日食谱。
他似乎是一个很不喜欢改变自己的人,无论是他的主意,还是他的习惯,都很难改变,甚至可以说绝不可能改变,他意志坚强,而且精力十分充沛,从外表看来,他也是一个非常有威仪的人。
这种人正是天生的首领,让万人瞩目的主,所以虽然手中没有了权势,也只是随随便便的坐在那里,依然有一种令人不敢轻犯的威严,而他侧边一张沙发上,有个非常美丽,非常年轻的女人。
她就像是只波斯猫一样,坐在小沙发上手法纯熟泡茶,美丽、温驯、可爱,她的身子微微上翘,更显得可爱,大而美丽的眼睛里,总带着种天真无邪的神色,但神态间却又有种说不出的魅力。
北如逸永远是那种男人一见了就会心动的女人。
“爷爷,喝茶!”
当一抹阳光跳跃在精致的茶杯时,北如逸把一杯热茶推到老人面前,俏脸扬起一抹温馨笑意:“你刚刚苏醒两天,伤势又还没完全痊愈,今晚又吃了这么多油腻的东西,来,喝杯茶解解腻,”
北无疆看着孙女的灿烂笑容,又看看深黑热腾的茶水,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端起茶杯抿入一口:“好茶,这是云南普洱,至少有五十年,价格不算太贵,但不容易弄到!这茶很是对我胃口。”
他又喝入一口:“虽然没有我曾喝过的极品大红袍地道,但确实也算难得一见的好茶,听说如今五百克五十年的普洱已经被炒到了十多万的价格,端着这杯茶真跟手里捧着一叠钞票差不多。”
北如逸一笑:“爷爷茶道果然不同凡响!”
北无疆的眼里闪烁一抹诧异:“如逸,你怎知我好这口?我印象中,你和如烟都不是喜欢喝茶的人,你们更没有注意过我喜欢哪种茶,如果说只是一个巧合,爷爷不信,这茶,有心人送的?”
北如逸嫣然一笑百媚生,低头喝入一口茶水:“爷爷真是英明,我确实不是一个爱喝茶的人,这茶是吴叔叔给我的,他知道爷爷喜欢喝普洱茶,于是就让人从云南找来一饼,耗费不少人力!”
“吴国忠是一个好人!”
北无疆端着茶杯叹息一声:“以前在北家位高权重权倾天下的时候,他没有因为前途一味附和北系,理念不合就低调跑回云南,现在北家落魄凋零风光不再,他也没有借机发难给北家难堪!”
“不趋炎附势,也不落井下石,大将之风啊!”
听到老人这几句话,北如逸也轻轻点头,轻声接过话题:“吴叔叔确实是一个好人,北家能够跌跌撞撞走到现在,除了赵恒一直不遗余力的支持之外,还有就是吴叔叔暗中对我们照顾有加!”
说到这里,北如逸给老人加上半杯茶,声音轻柔而出:“北家能在一群饿狼中撑到现在,真的要感谢杜总统、赵恒以及支持我们的人,没有他们援手扶持一把,如逸再有能耐也撑不起大厦!”
“所幸今天北家算是重新站稳阵脚!”
北如逸话中有话的叹出一声:“虽然没有昔日的辉煌,但也能告慰帮过忙的人,北家上下也格外珍惜这凤凰涅槃的局面,所以每一个北系成员都在努力都在呵护,为此牺牲生命也万死不辞!”
“熬到今天,确实不容易啊!”
北无疆轻轻点头,随后,他脸上涌现一抹愧疚:“都是爷爷不好啊,当初与虎谋皮导致北家分崩离析,让先辈的家业和颜面毁于一旦,还让你们承受无尽苦难,更让你们担起不该担的责任!”
老人锐利的眼睛多了一抹歉意:“你姐姐的不归路,你哥哥的死,都是因为我的错误以及无能导致,我对不起他们,一个贪婪决定,葬送了北家也毁掉家人,每次想起这些,心如刀割疼痛!”
在北如逸伸手握着老人苍老的手背时,北无疆又把目光落在前方的天空:“我无数次在午夜中惊醒,无数次躲在黑暗回想,如果能回到过去,如果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不会让你们受到伤害。”
“爷爷,不要想以前了,也不要念叨过去了!”
北如逸的掌心一握老人手背,言语带着说不出的诚恳:“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们从来没有怪过你,真的没有,而且我们现在后悔又有什么意义?还不如珍惜现在,珍惜家人相聚的时光!”
她的手掌透着一股温暖:“我会不遗余力恳请总统,让家属多几次探监时间,这样不管是你回荒漠,还是留在京城,我们都可以更多相聚,爷爷,你就舒心过日子吧,没必要再想着以前了。”
北如逸似乎在劝告着什么:“姐姐的苦,哥哥的死,你不需要有什么愧疚,更不需要去做什么弥补,我还在,北系还在,我们会一一讨回公道,我已失去不少亲人,我不想爷爷再过得不好!”
北无疆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平和看着孙女,随即发出一阵爽朗笑声,他拍拍北如逸的手背:“好孩子,好孩子,有你这份孝心,爷爷此生无憾了,行,爷爷听你的,不去想乱七八糟的事情!”
“我安心过日子,努力活久一点!”
他打趣一笑:“争取早点出来,我一定要活着走出监狱,恢复真正的自由,因为我还想抱你和赵恒的大胖儿子,也就是我的外孙,所以如逸你不用再担心我,爷爷会让余下的日子快快乐乐!”
北如逸欣喜若狂:“谢谢爷爷!”
“该是我谢谢你才对!”
北无疆再度拍拍孙女的肩膀,随后把杯中茶水一口喝完:“如非你一人之力撑着北家,整个北系怕是连渣都不剩,你已经很不容易,我不能再拖你后腿,因此我活得开心就是对你最大支持!”
在北如逸抿着嘴唇的欣慰轻笑中,北无疆又喝了几杯普洱茶,随后就掐着时间让北如逸离开,避免超过十五分钟探视时间,在北如逸离开天台后,北无疆就望着远处天空沉思,神色阴睛变幻。
老人双目神光闪烁不定,垂垂老矣的脸显示出来的竟是一种渊深似海的威严,也就在这时,一个经过层层检查的年轻护士,拿着一张毯子向北无疆走了过来,动作纯熟的盖在老人的双腿之上:
“北老,风大,夜近,盖张毯子别着凉!”
北无疆开始对年轻护士的动作不以为意,轻轻点头道出一句谢谢,可看到盖在双腿上面的毯子图案,飘忽不定的细长双目精芒倏涨,凛然生威,随后,他抬起头看着年轻护士,轻声吐出一句:
“姑娘,能否唱首曲子来解解闷?”
年轻护士脸上绽放出一抹微笑,捏着毯子把北无疆裹的严实之余,红唇轻启:“我只会身骑白马,我身骑白马,走三关,我改换素衣,回中原,放下西凉,无人管,我一心只想,王宝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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