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我也只能指望墨晨快些来,帮我解了穴位。这宫里头的筵席实在是麻烦,好几个时辰都不散!这么下去, 还不知要过多久墨晨才回来。
门外被打昏的侍卫终于醒来, 我隐隐听到他们急促的声音:“快些看看皇妃还在不在?!”
吱呀一声是门被打开的声音, 随即传来两个侍卫的声音:“还好, 人还在。”
我在红盖头里十分无奈, 想哭的心都有,我说你们这做侍卫的也太窝囊了,真正的皇妃早就被人拐走了!现在你们看到的是假的!
我继续维持这个动作, 不能动弹,实在是有些折磨, 身子都快僵硬了。在这种情况下我只能胡思乱想来转移注意力, 想想明天吃什么, 想想明天的天气如何,想想明天走的时候要往哪个方向……
在我该想的不该想的都想了几遍之后, 便听到了轻微的开门声和关门声,我心里大喜,这下我有救了。墨晨回来了。
接下来他便会过来揭了我的红盖头,然后很是震惊为何是我,我说辞已经想好, 就说被一个飞天大盗点了穴位被当做了替身摆在这里。至于他那位貌美如花的妃子, 恐怕已经出了宫去了。
我觉着自己是在有些窝囊, 怎么一听到墨晨那脚步声便心跳变得如此急速, 如擂鼓那般。等了许久也没等到墨晨来揭我的红盖头, 莫非他十分紧张,要酝酿一下情绪?
“你先睡罢, 我看会书。”墨晨淡淡道,完全把我晾在了一边。
我心里挣扎,这种时候你还看什么书?!
他明明就说看一会书,这一看又看了大半个时辰去!我十分气愤!照他这么看下去,我就要等明天才能自由活动了。
我使了全身力气还是无济于事。在我不屈不挠坚持挣扎许久之后,我的一只脚终于微微动了一下。我再继续移动那只脚,脚下有一块踮脚的木台,若是将它踢翻的话,墨晨就该会注意。我咬紧牙关将全身力气集中在那只脚上,只要将脚下的木台子踢翻就好。
随着一声“啪”,木台子终于翻了。
过了片刻,我的红盖头终于如愿以偿被揭开,但是我还是不能动。视线里墨晨愣愣地看着我,手里的红盖头不自觉掉落在地。
“怎么会是你。”他语气十分怪异,惊讶之中带了几分欣喜似的。
我知晓他现在定是很痛苦,成亲当日新娘子被别的男子拐跑了,我想这是世间所有男子都不能接受的。他解了我的穴位,我松了一口气,不小心动了一下身子,十分痛苦了喊一句话,“好痛……”
维持那个姿势那么久,我全身酸痛加麻痹了。我坐在床上活动了一下筋骨,正想站起来走走,这刚站起来腿便软了,身子不由控制地往下倒。墨晨上前一步将我搂住,我正好撞入他的怀里,脸贴着他的胸膛。此时他一身大红喜袍我亦是一身大红喜袍,而我与他的动作亦是十分令人误解。我双手撑着他的胸膛离开一些,他顺手扶住我的肩膀让我重新坐回床榻之上。
“可有被伤着了?”他柔声问我。
我脸一红,摇了摇头,“没有,就是……全身有些麻痹,过一会儿就好。”
“那你先坐一会儿,待会再起来走走。”
我点头,不太敢正眼看他,他的娘子被人拐走其中就有我的功劳,我实在不知如何向他道歉。
墨晨过来在我旁边坐下,我吓了一跳,“你你你……你干嘛。”
他瞥了一眼这床榻,“这床是我的,难道我坐坐都不可以?”
当然可以。“你方才不是说要看书么?”
“有些累了,明日再看。”
“那你的公文呢,看完了?”
他淡淡答道:“近日没有公文可看。”
我低声应了声,“哦。”
而后,我不出声,坐在我旁边的墨晨也一同沉默。若是外人看来,我与他定是新婚之夜十分内敛的一对新人。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突然打破沉默。
他轻笑一声,说:“没甚好问的。”
我弱弱地揭开他的伤心事,“你的娘子被人拐跑了,你也不在乎?”
“我只知晓今日我是奉命成婚,置于对方是谁又去了哪里……”他叹了一口气,几分无奈,“便与我毫无干系。”
他说的这番话令我觉得他十分冷漠无情,怎能这般不负责任?!但是想想,他可能说的是气话,因为自己的娘子被别人拐走了,心里很难受才说出这么一番气话。
“你别太伤心了。”我安慰道:“我今日见了那拐走你娘子的飞天大盗,绝对没你长得好看,没有你这般多才多艺,也没你大方,权势地位自然也是比不上你,所以,我要是那被拐的女子最后还是会回到你身边的。”
“真的?”他挑了眉问,眉梢微微携了些许浅笑。
我不知他这‘真的’是指那飞天大盗没他好是真的,还是说我若是那女子会选他这句话是真的。顾不得计较这个问题,我便答:“嗯,是真的,你真的比那飞天大盗好上几千几万倍。”
“你倒是对那飞天大盗了解得甚熟。”他意义不明看我。
我额头冒了一层冷汗,被他看得十分不舒服,结结巴巴道:“你,你放心,我,绝对是站在你这边的,呵呵……”我抹了抹额头的冷汗,生怕被墨晨发觉我也是帮凶。
“很热?”
我停下了抹汗的手,“呃,不是,今夜还有些凉。”
我觉着脚已经好很多,便站了起来,指着门口说:“时候不早了,那,我先回去了。”
他唇角微挑,打量了一下我,“外面站了许多的侍卫宫女,你就这般招摇从这里出去?”
我想了想,墨晨提醒的对,外面少说也有七八个人守夜的,如果我就这么出去,定是会被拦住或者被当做刺客,十分冒险。我转向墨晨,“那现在怎么办?”
“你说呢?”
我再三思索,墨晨今日大婚,新娘子却又跟别人跑了,独守空房实在是有些可怜,而他的娘子被拐其中就有我的功劳,所以我决定坐到墨晨旁边去,捏着拳头咳了一声,“要不,你收留我一晚。”
“随你。”
不是随我,而是必须这么做!第一是现在不能出去,第二便是留在这新房之中陪他一晚,安抚一下他受伤的心。
这房里的床只有一张,于是我默认了墨晨睡地我睡床。我脱了鞋子往床上到,掀了被子盖好,“时候不早了,我先睡了。”
坐在床沿的墨晨也脱了鞋子一起上来,与我共用一个龙凤绣枕,同盖一张龙凤襦被,在外沿睡下。
我抓紧了被角有些紧张,“男女授受不亲,你确认要和我同塌而眠?”
他侧着身向我,“你不是一向都当自己是男子么,怎么现在却来跟我说男女授受不亲。”
我顿时哑口无言,斟酌一番,在瑭鑫身边的时候也是与他同塌而眠了一个月,并没觉着有多可怕。现今与为人正直的墨晨同塌而眠自然比瑭鑫同榻还要安全几分,我放宽了心,回他:“呵呵,我方才说错了,大家都是男人,一起同榻睡个觉也没什么伤风败俗的。”
他一把将我搂了过去,我的身子便贴上他的身子。我挣扎,“你逾矩了。”
他语气幽幽,“反正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关系?”
我停止了挣扎,“是男人没错,只是这般亲密怕是会被人误以为是断袖。”
“若是你不说我不说,别人又怎会知道。”
愈发觉着墨晨很有做风月小说里腹黑男主的天分,连我我要甘拜下风。他的如玉般的脸近在咫尺,呼吸可闻,我十分不安,心跳快乐些,脸热了些,身子僵了些。
看着他浓密的长睫微微垂在下眼眶,十分销魂的眉目,我轻唤他一声:“墨晨……”
他轻应了一声,“嗯。”
我欲言又止,恐怕他忙了一整日也是很累了,便不好再打扰了。
“没事了,你睡吧。”
“你也早些睡,明日还要赶路。”
赶路?我觉着这句话十分熟悉,记得以前墨晨每每与我说这句话都是要从一个地方去另一个地方,莫非他这次说的赶路是指明日我要赶路?
为了确认,我再问:“你刚才说的赶路是……什么?”
他微微睁开眼睛看着我,而后又微微闭了眼眸,长睫投影在无暇的下眼眶,“明日我要出宫,去宫外办点事。”
“那我呢?”
我看见他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若是你想继续留在宫中,我倒是没甚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