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二姨娘,那一脸凝重和镇定,似是有什么大事隐瞒着。白城思考,再三点了点头。
杜月如却在这个时候变了脸色,二姨娘刚一站出来的时候,她便知道了这个女人想要做什么,被她压在身下半辈子都没有抬头的机会,这个时候居然想要踩着他的头顶来给自己的女儿争一个机会。
当真是不知羞耻。
“哟,这是什么情况?大姐和二姐一向感情颇深,该不会是想要替大姐顶罪吧。”四姨娘生怕不够热闹,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说道。
“姨娘,说了这么久嗓子干了吧,喝杯水。”一旁的白枫染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水,径直走向四姨娘,强制性的塞进她手里。背对着众人低声道:“若是不想被赶走,就不要再开口。”
四姨娘被他眼中的认真之色镇住,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握紧手中的茶杯,慢慢的坐回椅子上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收敛,握紧手里的茶杯,慢慢的坐回椅子上。
果真白城十分不悦的朝着四姨娘的方向狠瞪了一眼,若不是有白枫染在场,他不愿伤了这个儿子的心,只怕四姨娘这段日子不知道被处置了多少次了。
“凡事有先来后到,不如先听完杜姨娘想说什么,二姨娘再说也不迟。”
白欣悦怎么能让她如意?母亲的事情虽然不是二姨娘主使,她当年也有参与,间接的导致了母亲的死亡。
白欣悦可不是什么圣人,她今日是要杜月茹能够还母亲清白,可不是给二姨娘制造机会撇清关系的。
二姨娘闻言猛的回头,撞进了白欣悦那深邃得似乎洞察一切的眸子里,心头微沉。
“那你就等等,让她先说。”白城果断的点了点头,他没有必要因为这件事情和白欣悦闹得不快,对于这个女儿他要好好的弥补亏欠。
二姨娘心中略有不安,却还是站起身来点了点头。
虽然在杜月茹说了这些事情之后白城可能会怀疑到她的头上,可他是有的是办法能够让老爷打消对她的疑虑,只不过费时了一些罢了。
“妾身要问老爷一个问题。”似乎是将一切都看开了,杜月如这个时候反倒放松了下来。
白城没有回答,只是皱着眉头看着她,神情颇为不耐烦。
“这些年来,老爷可曾全心全意的爱过妾身?”杜月如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白城,期待着他的答案。
虽然这样的问题太过俗套了一些可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恐怕是最在意的事情了。白欣悦微微垂下了眸子,看着自己腰间的红穗子出神。
爱?白城早些年娶了母亲进府的时候他是真爱过吧。可惜后来功名利禄权势地位迷了他的眼睛,让这些简单的爱情已日渐被吞噬,直到后来再也不存在了。
“你浪费时间就是为了这些毫无意义的问题吗?”白城很是无情的回答道,或许这个问题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他自以为自己是一个好父亲,是一个好丈夫,可到底是如何,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答案。
“毫无意义?如果问这话的是她呢?”杜月如总算是主动提起这些年来在她心中始终挥之不去的一个人影。她在一个死人的阴影下活了十几年,想想都很是可悲。
这个他指的到底是谁白欣悦清楚,白城清楚,在座的所有人都清楚。
果真看到白城脸色一变,怒斥道:“本相早就下过命令,相府里不准再有人提起那个女人,你这是要故意激怒我?”
他心底被深埋了十几年的人突然被当众提了起来,一同被提起的还有那些丑事以及他当初见到的那些丑陋不堪的画面顿时在脑海中涌现,白城整个人就像被扒光了衣服一般的羞怯与暴怒。
他自以为少年成名官拜丞相,世上无一人再能出其右,自然是颇为高傲与得意,可唯独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有关的所有事情已经成为了他生命里的一种禁忌,一种污秽!
是他不能被触碰的伤疤,不能被提起的耻辱!
白欣悦,眼神平静的看着处于暴怒边缘的白城,微微的勾了勾嘴角,心道:母亲啊,这就是你爱了十几年的男人,一个口口声声说着爱你却从来不曾相信你的男人。
但凡白城当初对她们母女有一丁点儿的信任,愿意稍微查证一番,也不至于母亲枉死,不至于她年幼丧母受尽屈辱。
白城始终爱的只有他自己,他不过就是一个顾影自怜的可怜虫。
“不想承认吧,不想承认这些年来你身边无论有多少女人,却还是放不下她,却无一人可以走进你的心里。你怪我对白欣悦下手怪我利用浣纱,可你收她入房,不就是因为她的有些神情像极了当初的三姨娘?”
杜月茹苦笑一声,双手撑着地板,原本摇摇欲坠的金刚瞬间脱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而那一头墨发铺泻而下凌乱的在空中飞舞着。
使她的整个人看起来是那样的可怜又可悲。
杜月如有些疯癫的神色落在白城的眼里,让他一时间话语哽在心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这些年来,你不许我们提起这个人,是因为你不愿想起,不愿记起她的背叛可正是因为这样在你的心中才重要的,让我们所有人都嫉妒怨恨,以至于把争不过一个死人的愤怒全部发泄在白欣悦的身上。”
杜月如说到这儿,神情似乎有些癫狂,突然纤手一扬,直指白城愤怒道:“你以为你爱他,我们也以为你爱他,可是到如今,白城你好好想想,你如果真的爱她,又怎么会看不出那不过是我们用来设计陷害的一个圈套。”
“你只是太高傲,高傲到不愿相信高傲的不允许自己身上有任何一个污点。你知道她临死的时候还死死的看着你书房的烛光不肯闭眼吗?你知道她说说的最后三个字是什么吗?她说,‘相信我’。”
“多可怜又可悲的女人啊,吊着最后的一口气也相信你会为她平冤。可惜却忘记了,亲手把她推入地狱的人就是你!”
白欣悦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将那不停翻涌的苦涩和心酸狠狠的压在心底,她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一道穿着水色襦裙的女子,对着她柔柔的笑,唤道:“悦儿,我的悦儿……”